在回元真宫的路上。
昊阳亦步亦趋跟在清宁身后。
他眉头微蹙，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也不说话。
清宁感受到了昊阳异样的气息。
侧过身子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清宁，”昊阳嘴唇张了张，犹豫着还是问出口了。
“东皇太一是何人？”
昊阳一瞬不瞬紧盯着清宁的神色变化。
就怕从清宁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眷恋。
却不想。
清宁忽的笑出了声。
“噗，合着你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清宁笑意盈盈看向昊阳。
昊阳微红着脸，也没有否认。
清宁缓步走近昊阳。
和他柔声解释道：“别瞎想，人家有妻子。”
这些日子昊阳对她的态度与真心，她并不是没有看见。
昊阳真不愧为三生世界的天道。
要不然他手下怎么会出这么多恋爱脑呢？
合着他自己这个天道就是源头啊。
昊阳心下松了一口气。
“我知这个世界于你而言仅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
昊阳一字一顿，无比坚定又带着几许微不可察的紧张。
“我愿向大道起誓，永不负你；
宇宙洪荒直至身归混沌。”
昊阳紧紧握住清宁修长细腻的柔荑。
一双深邃的眸子。
似乎盛满了日月星辰天地万物，又似乎仅装得下清宁一人。
身为这个世界的天道。
他已动情，便不会再如原来那般不死不灭。
也终究会有新的天道代替他的存在。
他悔吗？
他不悔。
自他有意识而来，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待了多少个十万年。
一方天道确实至高无上。
久久处于混沌与虚无，也确实无趣极了。
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听了隔壁天道的建议。
去了本源世界找到清宁。
或许，自他见到清宁的第一眼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那样完美的神魂，对他有着命中注定般的吸引力。
一举一动皆触动他的心弦。
清宁看着昊阳患得患失的模样。
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缓缓回握住昊阳骨节分明的手指。
深深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我应你。”
昊阳眨巴眨巴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欣喜若狂回抱住清宁。
……
若水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去，天界的庆功宴却已是灯火辉煌。
琼楼玉宇间流转着胜利后的喜悦与欢歌。
清宁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在这盛况之中，清宁端坐于高台上。
她身披星辰长袍，头戴九霄冠饰，眸光清浅和缓。
昊阳今日倒是难得没有赖在清宁的身边。
而是暂时回了自己的工位。
高空之上的天道空间。
众神仙聚集于此。
望向清宁时都不禁肃然起敬。
天君适时起身，朝着清宁遥遥一敬。
“此次大战，还要多谢昭华帝君鼎力相助。”
清宁微微颔首。
“怎么不见帝君身边的几位尊者？”
天君小心翼翼觑这清宁的神色，试探道：
“说来当日几位尊者在平定战争中同样功不可没。小仙也当亲自感谢一番。”
皓德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清宁似笑非笑斜睇一眼天君皓德。
“这是他们原本的职责，不必言谢。”
说着，清宁身后出现了孟章等人的身影。
清宁朱唇轻吐：“天之四灵，为四方守护神。
当携各自麾下星官，镇守四方，守护四方安宁。”
天之四灵朝着清宁躬身行礼。
“谨遵帝君法旨。”
接下来，孟章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身各色的星光。
渐渐升腾与浩渺星辰交织在一起，融入高高的上空。
推杯换盏间，天君又提及了论功行赏一事。
清宁浅浅抿下一口瑶光回敬过来的酒，适时开口了。
“有功者该赏，这有过者，自然也该罚。”
“有功者，想来天君自有决断；
这有过者，倒是还望天君莫怪本座多嘴一二。”
天君小心翼翼瞥了旁边的东华一眼。
见其并未反驳，便连忙应了下。
“昭华帝君地位尊崇，吾等自当听凭昭华帝君吩咐。”
此时的皓德心中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日阵法图被盗，天族将士险些中了翼族奸计。
若不是有昭华帝君出手，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天族将士马革裹尸。
他这个天君本就当得窝囊。
天君的位置是东华帝君禅让给他的。
一些天族的分支部落本就不是心悦诚服跟随于他。
若是再有若水之战失利，他这个位置恐怕更是不稳。
所以他一直都采用的处事方式。
都是是大事听东华的，小事听大家的。
手上没有权柄，手下的人也不信服。
他自然是选择有人背锅有人背，无人背锅大家背。
如今昭华帝君愿意出言惩治。
他自然乐得隐于其后。
皓德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只可惜，若是他知道清宁最终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答应将这个做主的权利交给清宁。
得了天君的允诺，东华又不反对。
清宁再次开口，自然无人再敢反驳。
她肃容开口：“听闻若水之战中，墨渊上神的阵法被盗之事；
是由一青丘玄狐玄女犯下，不知可有此事？”
大战之时，墨渊的十七弟子司音曾与翼族二皇子争辩。
大皇子离怨将玄女偷盗阵法图一事透露出来。
在场的人，知道此事的不在少数。
“回禀帝君，确有此事。”天族的二皇子央错即使上前回话。
“罪人玄女已在殿前代召。”
清宁在阵前与擎苍的一番较量，早已让翼族的人吓破了胆。
哪里还敢私藏玄女。
离镜与胭脂早已将玄女带到天界中来。
此时。
倒是白止这个老狐狸。
早早明确表示玄女与青丘再无瓜葛。
与玄女划清界限，玄女此生不得再踏入青丘半步。
但这又如何？
司音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青丘与此事撇不干净了。
“玄女，”清宁声音冷凝，“你盗取阵法图，背叛天族。
知晓此举稍有不慎便会让多少天族将士死于非命吗？“
玄女看着高高在上的清宁。
眼底闪烁着浓烈的妒忌与不甘。
她垂下眼，敛下自己几近狰狞的神情，忽地笑出了声。
“我是想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我有错吗？”
“出路？”清宁轻笑。
“若水河畔生灵岌岌可危时，你所谓的出路便是要建立在他们的骸骨之上吗？”
说着，清宁别有深意的眼神一一扫过墨渊众人。
玄女却是当即笑出了声。
“他们如何，与我何干？”
“你，”
“你！”
“还有你们！”
玄女一一指过大殿上的众人。
白浅、夜华、甚至还有瑶光与清宁。
“你们生来身份高贵，实力高强，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小仙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