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接吻?
这话从周时晏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真实。
江祁安捏着指尖,周遭的世界里只能听见自己过于重的心跳声。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周时晏,两人的距离似乎有些过于近了。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见过很多次,从前的朝夕相处,她并没想过两人会有这么一天。
周时晏在她的生命中,始终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知道他在,他很好,但却像个过路人陌生人,下一秒就能擦肩而过,不起波澜。
如果没有那次的偶然,没有她主动找上周时晏,他们或许会一直都是两条平行线。
这一定会是他们的从前的结局。
江祁安这么觉得。
现在的他们却进展成了这样。
是她想要的,但这是周时晏。
是小时候照顾她长大的周时晏,是与爷爷关系亲近的晚年好友,是如今商业场上顶端般的人物。
周时晏俯下身,在江祁安怔愣的目光中凑近,那双镜片后的凤眸深邃幽深,如同质地上好的琥珀,温润漂亮。
琥珀中,印着江祁安的影子。
他就这么缩短两人的距离后停下,呼吸纠缠的距离,蛊惑人心:
“要吗?”
江祁安心尖颤了颤,眼睫不自觉垂下落在那张送上来的唇上,鬼使神差般的,
“……要。”
仰头就能碰到的距离。
触及的唇瓣柔软清凉,还带了点薄荷味,像是才吃了薄荷糖。
唇瓣厮磨,与上次周时晏醉后的侵占不同,这个吻格外温柔缠绵,比江边的晚风更撩人。
江祁安下意识揪着周时晏手臂处的衣料,主动投入这个吻中。
周时晏抵着她进门,房门紧闭反锁,江祁安也随着周时晏的动作,渐渐将手环在了周时晏的脖颈间,她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都暴露了出来。
腰间多了双温热略带粗糙的手掌,正好搭在了她露出的肌肤上,隔着点脆弱的细带,酥麻到极点。
江祁安不适的嘤咛了声,却只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略微粗粝的指腹按压起脊骨的位置,激起浑身的颤栗。
偏偏始作俑者借着这动作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江祁安眼尾泛红,桃花眸氤氲出雾气。
她动了动,掌心胡乱轻推了下周时晏的肩膀。
她没想过周时晏会停,偏偏他在一瞬间止了所有的动作,在紊乱的呼吸声中抬眼看她,
“不舒服吗?”
“我......”江祁安脸酡红一片,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些的,里面都说,在这种事上,男生都很具有侵占性,基本占据主导地位不会停,而且是越反抗越喜欢。
从欲望中脱离,需要很大的自制力。
江祁安眨了眨眼,本就水润的眸子越发潋滟,她羞赧的抿着唇,摇了下头,“没......”
相反,她很喜欢。
这些都是她曾经没想过的事,纪临澈很抗拒她,碰都很少让她碰,她也没有父母教,爷爷也不好跟她说这种事。林望舒跟萧束谈恋爱时,怕她伤心有落差,都没在她面前有过太亲密的举动。
她从前的认知里,爱情是极其高尚美好的事物。
但具体美好在哪儿,她不懂。
她不知道两情相悦,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靠心动走到一起,将对方认作自己的亲人,全心全意的为对方好,喜欢对方的感觉是什么样。
或者说,她没被这种喜欢喜欢过。
在房间的空气温度越发灼热时,江祁安从周时晏的吻中抽离,略微执拗的望进周时晏的眼睛,沉而深的眸色,将人笼在其中,情欲很重。
江祁安没捕捉到她想要的目光,心酸了瞬,“时晏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不只是喜欢。”喜欢的要死,喜欢到让他在理智缺失的边缘徘徊。
周时晏收回点心神,拉开两人的距离半靠在沙发上。
江祁安忽然有点紧张忐忑,“为什么喜欢,我们......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好像,不是很好。”
她知道自己的,从小野惯了,又被爷爷有意骄纵着放养长大,从前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她自己都清楚自己曾经的那些高高在上,瞧不起人,脾气很差,叛逆心重,就是世人眼中那副被娇养挑剔的小公主。
如果周时晏是喜欢之前的她,其实说不过去的。
她那会儿一个劲的追着纪临澈跑,周时晏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可,如果是在两人协议结婚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她也会害怕。
她曾经是相信爱情的,但林望舒跟萧束相爱这么多年,却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纪临澈说自己深爱岑婉,两个人眼里都是利益,遇到点事永远都是先放弃对方。
他们的爱,都不长久。
“你很好。”周时晏指腹抚过江祁安的脸颊,轻轻在她唇角碰了下,认真虔诚,“很好很好,我们安安值得被人喜欢。”
这是周时晏第三次说她很好了。
江祁安鼻梁有些酸,这些话,爷爷也跟她说过,在她因为被纪临澈讨厌而升起自卑时。
他听见周时晏温柔低醇的嗓音还在继续,如同夏夜里大提琴最悠扬的曲调,
“江祁安,你忘了吗?你会为朋友仗义出头,你会在你还是个小孩时,奋不顾身的救另一个人,你会在高中看见班上的贫困学生,花自己的钱资助他们。
你努力坚韧,明明可以明哲保身不接手江家的产业,众人反对,你没选择放弃。你清醒强大,哪怕最困难时也不会受人牵绊,你懂得及时止损,哪怕再难过再喜欢也能从错误的感情中抽身。
这些,都是我喜欢且欣赏你的地方,且不止也不限于这点。”
“所以,你一开始对我好,是早就喜欢我了?”
江祁安觉得不可思议,她跟其他人一样,也不觉得周时晏会是轻易动心的人。
认识他这么久,他的感情生活都是空白的,像是不会往这方面靠。
这样一个如神明般清淡高洁的人,竟然也会对她动心。
说喜欢她,不真实的像一场虚幻的梦。
现在人就在她身边,却依旧是触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