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行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来。
他住的地方并不是太繁华的地方,为什么文星野第一日到长安就会来这里。
而且他看到自己的模样,明显就不是来找自己的,那日除了他以外,在墙角处应该是还有一个人。
当时祁周行只是觉得那个人大概是文家的谁,不想见自己…
还有昨晚的初蕊,说话支支吾吾的样子。
还有在花府门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祁周行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难道隔壁住的真的是卷耳?
突然祁周行想起他们在食为天看热闹那日卷耳说的话。
和喜欢的人做邻居…
是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他一直觉得隔壁有人在盯着自己。
怪不得…
祁周行轻身一跃就翻上了墙…
院中的摆设在月光下如此的清晰。
熟悉的石桌石凳,秋千,葡萄藤,躺椅…
躺椅上还有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此时眼前的可人也像被定住了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他。
卷耳感觉自己大概是梦魇了。
否则她为什么会看到祁周行站在墙头?
为什么她一动也动不了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
墙上的人突然动了。
他的身姿一如既往的轻盈。
跳下来时几乎没什么声音。
他慢慢踱步到了自己的面前,卷耳还未坐起,那熟悉的手指便覆在了自己的眉眼之上。
“我…是在做梦吗?”
祁周行的手在颤抖,眼眶也湿润了。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的哽咽。
“阿行…”
祁周行突然收回了手,眼中带了一丝的怒意。
“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做这些有意思吗?
让初蕊她们演戏给我看,骗我你是真的死了。
然后住在我的隔壁,天天窥探我的生活。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折磨我?
为什么…”
说到后面,祁周行的低头捂住了脸。
卷耳站起了身,没忍住抱住了他。
“我没有…
我没有想折磨你。
她们之前也真的以为我死了。
你去过的第二日我才回的陆府。
阿行…
阿行你别生气…”
卷耳泣不成声。
太突然了。
她没想让阿行发现自己在隔壁的。
她不想打扰他的生活的。
但这个人就这样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让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去拥抱他呢?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祁周行突然就挣开了卷耳的怀抱。
什么话都没说的就又翻墙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卷耳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到底…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
初一站在门内目睹了这一切,看着卷耳单薄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姑娘,没事的!
没事的!
祁公子大概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好好想想,他会回来找您的。”
卷耳眨了眨眼,泪珠无声的落下。
“若是他…不回来了呢?”
初一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卷耳的后背。
“他不回来了,您还有我们在啊!
文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也都还在。
嬷嬷和谷姨也在。
我们都可以一直陪着您,您千万别思虑太多。
大夫说了,您现在是身体不可以再受打击了。
姑娘…
求您…求您别再折腾自己了…”
卷耳卸下了全身的力气,拍了拍初一搭在自己的身上的手。
“回屋子吧!
回吧!”
第二日、第三日,卷耳都没能等来祁周行。
卷耳只能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强打着精神回了陆府。
这一次她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否能认出她了,摘掉了她的围帽。
“外祖母身体可大好了?”
李氏半倚在靠枕上,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好多了。
再有些日子咱们就可以回肃州了。
你舅母啊,应该也等急了。
她这些年的手艺也越发的好了,等咱们回去啊,她保准能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卷耳赔笑道。
“这个我是信的。
在舅母手里,就没有养不好的人。”
卷耳同文牧、李氏、文牧野他们聊了一个上午。
下午就去了燕王府。
从她进燕王府的大门后,燕王府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抽泣声。
王妃看着卷耳就这么来了,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是想开了?”
卷耳点了点头。
“嗯,想开了。
咱们府里的人都训练有素,不让外传的一定传不出去。
再说了,我也快离开了。
一共也出现不了几次在这个府里了。”
顾善之皱着眉头问。
“你真的想好要回肃州了吗?
那里风沙又大,冬天又冷,还缺水。
何必回去过那个苦日子?
要我说,你就嫁给我得了。
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卷耳剜了他一眼。
“别因为同情我,而把娶我挂在嘴边行吗?
当我稀罕呢?”
顾善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小爷我不知道有多受追捧,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卷耳嘲讽的笑了。
“就凭你买的那一匣子的绒花。
我的天呐,真应该让伯母看看你挑的绒花。
那真是我见过最丑的绒花了。”
众人大笑。
肖芷兰道。
“那你应该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才是,这样的好东西放起来岂不是埋没了?”
顾善之的脸也不红。
“嫂子就别跟卷耳起哄了。
她一天天事儿最多了。
您是不知道,她生辰的时候,我是变着花样的给她准备生辰礼。
而我生辰的时候,处了一杆长枪以来,收到的都是扇子。
各式各样的扇面,倒也辛苦她找的齐全。
辛慰有些不懂,看着顾衍之小声的问。
“为何是扇子?”
顾衍之轻笑道。
“顾善之、扇子,取个谐音罢了。”
辛慰崇拜的看向卷耳。
“妹妹确实是古灵精怪的招人喜欢。
也不怪四弟想要娶她,如果我是男子,只怕也是要一日登门三次求娶呢!”
顾善之白了卷耳一眼。
“我不过是怕她嫁给别人,要一天挨三次揍罢了。
我可没有哭着喊着要娶她的意思。”
卷耳表示认同。
“是是是,四哥眼光最高了。
根本看不上我。
不过既然四哥这么勉为其难,这事儿就算了吧。
可不要再提了。
否则我还真当你对我有什么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