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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是这般肤浅的人?若论长相,陛下比谁都是有过之无不及的。臣妾看您看多了,可不至于因着人长相恻隐人,不过是瞧着人受欺负,确实可怜。金衣身上的伤,那真是数都数不清,再搓磨人,也没这般的。”

淳祈帝笑笑,也就扯开话题。

直到夜深,本轮着金衣守夜,九月天渐渐凉下,金衣身子不好,耐不住刮风咳了几声。

销雪就说:“你回去吧,这儿还有白翎在,先把身子养好,日后不缺着你守夜的时日。”

金衣低眉顺眼地:“奴才谢过娘娘。但守夜本是奴才本份,娘娘对奴才有恩,奴才只能把事儿做好报效充仪。”

金衣这样,销雪也就不多说,只让人自己注意着。

很正常的主仆对话了,也蛮温馨。

但从淳祈帝的视角看,觉得这太监弱不禁风,比女子还柔美,故作姿态勾得主子心疼。

守夜都要装可怜?

让人走还要逞能不应?

淳祈帝本就对金衣有意见,现在更觉得人心术不正,加之瞧销雪对人还蛮关心,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太监。

只是这么个太监勾去销雪心神,指不定心里还蓄谋着要如何……

十五岁,可不小了。

有些男子都能当父亲了。

淳祈帝冷哼一声,比销雪先入内。

销雪莫名,不知淳祈帝这是闹什么,脾气比她一个孕妇还不稳定。

她一天天地为着孩儿吃那些嬷嬷说营养的清淡菜肴,时常犯懒犯困,还得为将来忧忧心,心情常不爽利,还得伺候人。

销雪有些无奈,好容易做好思想准备上榻,抱着淳祈帝的胳膊,软乎乎喊了句陛下。

那人叹了声气,就说睡。

次日,淳祈帝召了金衣去华阳殿。

淳祈帝的命令么,不能违逆的。

更主要,毕竟是个生面孔,淳祈帝许是有话要问。

销雪不觉得淳祈帝会为难一个太监,更知道若因着一个太监被淳祈帝叫去问话而去寻皇帝,只会叫皇帝生气。

所以,销雪并没太在意。

只是,当金衣带着从眼下到唇边的一道长疤回云晖宫,销雪怒火蹭一下就窜了上来。

“是谁干的!”

金衣笑得惨淡:“从来都是奴才这脸引人非议,如此,不要也罢。娘娘息怒,是奴才自己划的。”

血迹斑驳,疤结了淡淡的痂。

“出息!本宫既敢把你带在身边,就不怕惹些非议。生得好并非你之过,身为本宫的人,金衣竟这般没脾气?好,你不同本宫道,本宫自己去问陛下!”

金衣这时候就有点恨淳祈帝了:“陛下只是觉得奴才模样招眼,惑乱宫闱不说,还缠得娘娘维护。娘娘对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并不在乎所谓皮囊,只若这般能证明奴才真心实意,便是划烂了这脸,奴才也愿意。娘娘金尊玉贵,不必为奴才忧心,若是因着奴才叫娘娘和陛下有了芥蒂,便是奴才对不住娘娘,对不住未出生的小主子,奴才怕只有以死谢罪了。”

销雪没去找淳祈帝,让琉璃拿了盒玉肌膏给金衣:“生来如何,从不是你我能做的决定。长相风格不是罪,罪过是因欲念而起的暴径。流言蜚语又如何?真正能撑起你风骨的是意志和品性。金衣,好好养回来。”

琉璃难得没挑刺,这玉肌膏,一共也没多少,琉璃这回给得爽快。

金衣的手指太用力,指尖都绷紧。

干巴巴地嗓子里冒出个好字。

销雪没去找淳祈帝,淳祈帝也没来瞧销雪。

淳祈帝么,其实是想把金衣弄去别的宫,或者直接送人去庄子。

一来他确实不爽,二来这样底细的,总会招人非议。

没想到这奴才性子烈,就这样自己把脸毁了,倒是有几分小嫔妃倔强模样。

既如此,淳祈帝也作罢。

他等着小嫔妃来寻他呢。

人没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可从来只有人哄他的份,淳祈帝也就没想着寻销雪了。

销雪这没什么反应,兰苕却有些愁:“娘娘,陛下连着两日都歇在绚萱宫了。”

“本宫还能管人去哪不成?”

兰苕叹气,若是如此也便罢了,只是陛下将近半个月没来,实在难得。

陛下没去别的宫倒也罢,就是杨充仪、沈昭媛、玉容华都有着恩宠的……

便是路氏那,淳祈帝还去瞧了一回。

“原想着娘娘苦尽甘来了,总算同陛下两情相悦,不成想陛下就这般待娘娘。”

销雪嗤笑,瞧着于嬷嬷又端着汤羹来了:“陛下不来,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本来便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纵然本宫再爱慕陛下,也不能把人锁在云晖宫的。更何况如今本宫怀着孩子,若同从前一般只晓得儿女情长,动不动便哭闹一回,不是对孩儿不负责吗?”

于嬷嬷最听不得这话,瞧着销雪,眼里就有了怜惜。

但实际上,销雪纯粹是有些懒得伺候了。

她这孕期这般长,怀孕本就烦,淳祈帝动不动和她闹,她怎么养胎?

淳祈帝是三岁小孩么?天天要她哄。

淳祈帝心若非石头做的,也该主动寻她。

淳祈帝心里也不是滋味,不就弄伤了她婢子漂亮的脸蛋,就不理他了?便是看着他雨露均沾,也不在意了?

还是说程度不够?小嫔妃觉得并无威胁?

淳祈帝心里想法颇多,出来闲逛。

赵全:“前头便是云晖宫了,奴才听说希言妃这几日心情不好,陛下可要去瞧瞧?”

淳祈帝眉头舒缓开来:“到底是给朕怀了孩子的,如此,便去瞧瞧。”

淳祈帝就这样入了云晖宫的门。

于嬷嬷瞧人来,松了口气,心说淳祈帝还是关心人的,并没那么凉薄。

淳祈帝许久没见销雪了,四月的孕肚比起三月就大了蛮多,看着挺明显。

淳祈帝突然就笑了,心道朕和她生哪门子气?人自己都是个孩子还怀着宝宝。

“希儿有孕,不必行礼了。同朕说说,这几日在干嘛?有没有给宝宝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