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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雪这时反应过来了,这是媚药。

而这媚药,大抵是从宴会上就给她下了。

好一个局啊,真是天衣无缝啊。

行差将错,就是万劫不复。

纵使阉人又如何?今日宴会,满宫宫妃啊!

淳祈帝会要一个被阉人羞辱过的宫妃吗?

纵使她身份尊贵越得过皇帝吗?

给淳祈帝蒙羞,和这阉人一起去死吧!

最多,美化一下死因,给她一个谥号,风光大葬而已!

真毒啊!

若问销雪为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那便是纵使宁昭大长公主再会算计,也不曾算计到这媚药上。

多么下作的手段!

宁昭从未受过媚药的害,作为公主更没见得父辈哪位妃子中过媚药,便真是重了,皇帝受不得此辱,也会三缄其口。

镇北王及萧世子几人又是忠情的,更不爱去风花雪月之地,也没受过这药。即便受过,为着面子,也不好和宁昭提吧!

如此,宁昭又岂会把这媚药当作事例警醒销雪呢?

而销雪本人,更是不曾想过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觉得自己喝多了都不觉得是被下了媚药。

迷药也罢、毒香也罢,偏偏是媚药。

销雪再如何骂下作、阴损都无法将一切推倒重来。

那你若是说不对呀,秋猎那会不是有个宫妃污蔑销雪藏催情香吗?这会子就没点心眼了?

拜托,那是销雪方入宫,且催情药的影子都没见着,药性如何销雪更是不知了。

那宫妃充其量不过是某人棋子,她的话就当笑料了,如何得想今日?

且给皇帝下微量情药,可以说是为了床笫之欢,为了迷媚帝王。

但要给宫妃下催情药,那得是污蔑通奸呀!

而催情药和媚药性质全然不同!

情潮汹涌啊,销雪气急,冷笑,又颤着手拔了只金钗。

这下,是一刀一刀往自己手腕割了。

销雪没学过医,也不想死,所以不割手腕内侧,割的是小臂外侧。

早前我们说过,销雪不是个能忍痛的。

但受苦这事不叫别人看见便不算受苦。

销雪这几刀,必须割。

金钗锋利,销雪皮肤又娇嫩,刚割下去不痛,但随着血珠溢出,那痛意就无知无觉泛滥。

可这下药之人,是真不想给销雪活路啊。

那痛意刚上来没一会,就被热痒的情欲压下,头脑又变得昏沉迷糊。

销雪就这样一刀刀割着,保持着一瞬接一瞬的清醒,真是水深与火热互相交替。

销雪也不知道自己割了多少刀,左手被血液覆了一层,结上薄薄的痂,销雪看不清,偶然划破痂的痛是划伤完整皮肤的数倍。

风信紫的锦裙,裙摆被染成血红,宽大的衣袖都带上斑驳血色。

销雪换了只手割。

在销雪为自己争取的时候,月白迈着急切的步子寻赤乌,焦急地在偏殿踱步。

眼见沁竹要走,拉住了沁竹的手:“沁竹姑娘,你若是走了,我不识得路,如何去寻我们充仪啊?”

沁竹想把月白的手拿下,但月白不松:“这位姑娘,咱们月兰妃那没人服侍了,若再遇着些昭仪充媛要带路的,便没人了,我这到底得先紧着月兰妃来。这样,我叫谷蝶这丫头一会带着姑娘你去寻昭仪可好?”

月白的眉心就没松开:“谷蝶?这姑娘可识得路?月兰妃手下的人我不认识几个,沁竹你是贴身心腹,你我认得,我可不敢轻信别个,迷路事小,误了咱们娘娘换衣裳事大。”

沁竹笑:“月白姑娘,你这就多虑了,总的咱们环节也近尾声了,偏殿更是睡得,并不会误了充仪什么事。再着,这丫头虽不是贴身,也一直伺候着咱们娘娘呢,若路都识不得,那双眼也不必要了。谷蝶,你来说,你可识得路?”

谷蝶听话走近月白:“月白姑娘放心,秋水宫里的路奴婢还是识得的。敢问沁竹姑姑,是哪个偏殿?”

沁竹回答后,谷蝶对月白道:“姑娘放心,这偏殿我晓得,不过离咱这是有点距离,走快些,一盏茶的功夫还是能到的。”

这下,月白松开沁竹的手:“辛苦姑娘了。”

可是啊,那遥远的路途,在秋水宫和长乐宫之间呐。

去,赤乌尚且跑得。

但收拾衣裳要找青玉或是鱼尾要时间,回得护着衣裳更要时间。

无独有偶,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迈着麻溜的步子,跑向紫宸宫。

可见淳祈帝哪有这般容易,小太监被拦在紫宸宫外。

守门的:“你是哪宫的人?来紫宸宫做甚?”

小太监这会直起身子,额前都泌着汗珠,语气却铿锵:“我是意充仪手底下的人,来紫宸宫就是奉充仪的命有事禀报!”

两侍卫对视一眼,确定没见过这人:“你说是便是了?充仪娘娘身边几个得力的太监我哥俩都记着,你又是谁?”

小太监板着脸,这会子愠怒:“你们不知道我事小,误了充仪娘娘的事儿便是事大!你们也晓得充仪娘娘如今圣眷正浓,若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可担待的起!再说云晖宫这般多人,每个难不成你们都能记得?放我进去!之后自会有江海公公、赵全公公几人决断!再说,你若是能把这俩公公叫来,我同他们请命也可!”

见这名不经传的小太监如此信誓旦旦,两个侍卫也有些犹豫了。

毕竟,这太监若没点真事,能不能说上云晖宫是一回事,如此信誓旦旦又是一回事。

再说,如这太监所言,他俩就是看门的,里头还有公公,还有侍卫……

见两侍卫模样,小太监目光更凛冽了些:“时间紧,事情重!误了娘娘要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两侍卫对视一眼,各自侧了侧身子,这小太监就一溜烟似的冲了进去,两侍卫还装模作样低喊着你干嘛!身子却没移动。

他俩守门的,就得守门,离开一瞬便是玩忽职守。

小太监就往那最恢弘的殿堂走,按摆设,应该是正殿。

运气好,外头是江潮守着。

“江潮公公,奴才是意充仪手底下的小为子,求江潮公公通报一声,意充仪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