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舒禾开始焦虑。
许赫章单方面给通知,显然在这场对峙里占据着主动地位。
让自己去许园做什么?想要借狗生事?
简舒禾并不想因为抢狗,跟他闹上法庭。
不是简钱不值得。
自己每天的工作安排都很饱和,没必要为了许赫章这个过去式,浪费宝贵时间。
另外,简钱是许赫章买的,两人一起养过半年时间,后来才是自己养。
如果许赫章胡搅蛮缠,说分手后,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将狗“偷”走,法院很有可能将简钱判给他。
这是简舒禾无法接受的事。
简钱是她的家人。
想到短信里的警告,霜序偶尔会大刀阔斧剑走偏锋,万一许赫章一怒之下嘎掉简钱……
周宏涛察觉她拍戏状态不佳,同意批准她三天假。
简舒禾飞上景城前,霜序送她到机场。
车内,霜序再次问:“真的没事?”
简舒禾决定先回去看看情况,不能让霜序过早担忧,他这些天还要独自拍在白羽雪山的戏份。
她亲了下男人的唇角:“简钱以前也有突然生病的,我回去看看,到时候会告诉你。”
霜序被点到为止的亲亲勾得浑身发痒,将人拉过去深吻。
“记得想我。”
简舒禾嗯了声,舌尖被吮得发麻,才登机。
回到上景城,一出机场,许园的司机已经恭候多时,打开后座车门:“简小姐,少爷派我来接您。”
以前分手后,许园的雇佣们将她当成透明背板,偶尔眼神会露出几分高高在上的鄙夷。
如今她再次踏进这里,这些雇佣的言行举止,尽显趋炎附势之态。
她脚步生风,很快在客厅看见许赫章。
淡粉毛衣,白裤,衬得男人肤色皙白,五官俊朗如神来之笔。
他双手自然展开搭在沙发背上,笑如春日盛景。
“舒禾,你来了。”
给了三天时间,第一天就来了。
他押对宝了,同时又微微失落。
“简钱呢?”
许赫章丝毫不介怀她冷冽防备的态度,起身靠近:“不急,我不会伤害它。”
“你不是自诩光明磊落的绅士?如今偷狗这种下作事也做得出。”
偏柔的音色,每一句话,都化为利刃往男人心窝里捅。
许赫章被巨大的痛楚包裹着。
她对自己的爱,当时只道是寻常。
许赫章努力想改变在她心里的形象。
“它是我买回来的,我与你一起养过一段时间,那段日子你和简钱都很幸福……简钱记得我,如今还会对我摇尾巴低呜欢迎。”
没出息的狗子!等回家了非得打你屁股!
简舒禾暗自想。
“我按你说的,人来了,把简钱还给我。”
“它喜欢你也喜欢我,我们一起养它好么?”
“我不想跟你哔哔,”简舒禾假装听不懂求复合的意思,“我养得起它,快还给我!”
语调陡然拔高,在生气。
许赫章察言观色,耐心安抚:“陪我看场烟花,再吃顿饭,我就把简钱给你。”
“你最好说到做到。”
晚上十二点前,应该能搞完。
穿高跟鞋站久了会累,她坐在沙发上。
许赫章想问她恋爱的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回答不回答,伤的总归是自己。
他一落坐,简舒禾往旁边挪,竖起身上的倒刺:“别挨这么近,注意男女分寸。”
许赫章呼吸都是凉的,开了个百香果,递给她:“这是你喜欢的百香果。”
简舒禾看都不看一眼,掏出手机玩游戏。
直到手部举得发酸颤抖,许赫章才收回来,自己吃了那个百香果。
“你之前在巴厘岛受伤,现在身体好了吗?没留后遗症吧?”
无人回答。
许赫章苦笑,原来,冷暴力是这种感觉。
简舒禾曾是他拥有的玻璃瓶,如今玻璃瓶碎了,哪怕被割得血流成河,他也得捡回去。
夜色降临,万物静谧。
许园院子外开始放水母烟花。
粉色与蓝色,交错扑簌着飞上天空,光彩夺目,璀璨盛大。
“舒禾,你记得我们交往那年,一起看烟花吗?”
许赫章看着同款烟花,同一个佳人还在身侧,美好回忆再度复刻,他露出今年来最开心的笑。
“你曾说,我们要一起看一辈子的烟花。”
他俯身,想亲她。
简舒禾侧开头:“我想我男朋友了。”
“非得扫我的兴吗?”许赫章脸色唰地冷下来,有些盛气凌人,“跟霜序分了。”
他果然知道!
“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我很爱他,我会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霜序那种人,看人三分温良,实则心狠手辣。”
“你知道就好,欺负我时,掂量掂量他怎么报复你!”
“一辈子那么长,你敢肯定驾驭得住他吗?”许赫章想说自己会一辈子顺着她,却被打断。
“我吸取你这失败的教训,所以改了些坏毛病,他很喜欢。”
许赫章双手握拳,连腮帮子都在用力紧绷。
最终败下阵,怒气腾腾回了屋。
餐厅里,桌上摆着琳琅美食,香浓诱人。
许赫章坐在主位,短短不到十分钟,他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的排骨小肠。”
简舒禾站着,不为所动。
“怕我下毒?”
“对。”
许赫章独自吃,似乎在证明自己没下毒。
吃相很优雅,心却悲苦。
简舒禾终于等他吃完了饭,老话重提。
许赫章算着时间,放下筷子,用湿巾擦干净嘴和手,走到她旁边:“简钱在二楼电梯左手走廊终点的客房浴室。”
简舒禾抬脚走了三步,顿觉天旋地转。
失去意识,软下身子往前摔去——
许赫章抱住她,平静轻声道:“有问题的不是饭菜茶,是屋内的香薰。”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放到主卧的床上。
他将简舒禾的衣服都扒了,再重新换上一套白色的连衣裙。
姑娘呼吸匀称,皮肤吹弹可破,鼻翘唇红,脖子纤长。
身上的肉特别乖,该丰的地方是满,该瘦的地方不长一丝赘肉。
许赫章坐在床边,温柔摸着她的脸,眼神炽热情深。
旋即,抱着简舒禾乘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车库共有七人在等待。
五男两女,两个女人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形跟简舒禾差不多。
“都准备好了?”
“已准备好。”
许赫章点了下头,抱着简舒禾上了一辆车。
檀丁在许园七百米开外的不起眼角落里。
凭借着职业敏锐度,他觉得有大事发生。
作为领两份工资的人,如果是大事,自然会及时跟霜序汇报。
“老板,许园开出三辆车,小姐很有可能在里面,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小时没联系我。”
说完,将自己的实时路线共享过去。
“三辆车?”霜序眸色迸出锐利寒光,“你先跟上,他们可能会分开驶向不同地方,以混淆视线,再喊五个身手好点的,分别开车跟着,别被发现。”
“是。”
霜序又给于添喜打电话:“你带人去许赫章家,把简舒禾的狗带回来,不要伤了狗,顺便将许赫章家砸了。”
于添喜应了声好,人还没出发,就开始给警方那边打电话,打点好才方便施展拳脚。
许家三辆车上高速,又下高速,终于在观澜路里开始分开。
一辆向着北,一辆向南。
许赫章乘坐的车,往东边走。
看见简舒禾第一次跟霜序拍床戏时,他脑子里就蹦出一个想法。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重新得到简舒禾。
不愿意,那就做金丝雀吧。
起初他不屑也不想闹得那么僵,可霜序竟然捷足先登,这令他理智彻底崩溃。
他垂眸,搂紧怀里昏迷的简舒禾,俯身温柔亲了她脖子,又将简舒禾脸上的碎发掖到脑后。
她又是自己的了。
车子最终开到隔壁市一栋别墅里,装修粉嫩梦幻。
许赫章刚将简舒禾抱进卧室,怀里的人就醒了。
看见陌生的环境,剧烈挣扎起来。
“这里是哪里?滚开!许赫章你不得好死!!”
许赫章也不跟她拌嘴,直接把她扔在床上。
简舒禾脸蛋埋在柔软的被窝里,差点噎气。
刚换气,脚踝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扣住,然后往下拉,裙子嘶啦一声烂了,掀到腰部以上位置。
“你想做什么?”
“做你,你以后就待在这里,我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人。”
人得是他的,心以后再说,感情会培养出来的。
他有耐心。
简舒禾犹如见鬼,左右甩头躲避亲吻,用手推他的脸和胸膛。
“不要这样对我,许赫章!”
“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呜呜……”
掌心触及一片湿润,许赫章浑身一震。
以前的记忆涌来。
“许赫章最了不起。”
“许赫章,我喜欢你。”
“我们一起看一辈子烟花。”
“许赫章你醒醒,我来救你了。”
如今,她说恨自己。
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安慰被自己弄哭的姑娘。
“舒……”
“砰!”
一个花瓶往他头上砸去。
许赫章下意识用手挡了下,花瓶碎裂,落了一床。
简舒禾拼命往外跑。
还没触碰到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看清门外的人,简舒禾跑过去。
霜序将外套系在她腰间,圈住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被吓到了。”
霜序总是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不是那种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而是能让她在荒年里吃饱、在战乱中平安健康、在末世存活,还将她养得白净胖。
霜序将人拉到身后,将许赫章暴揍一顿。
“我女朋友你也配动?”
“让你去看看阎王殿的大门往哪边开!”
起初许赫章还能扑腾二三,渐渐地,他明显感觉脱力疲倦。
霜序成年后,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从未有人敢这般觊觎他喜欢的!
盛怒至极!
他将许赫章拖向落地窗。
简舒禾心里咯噔一跳,跑过去拉住霜序。
“不要杀人,霜序,我害怕。”
霜序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因为许赫章而添上污点?
霜序都杀红眼了,好半晌才松开许赫章,是冲动了。
许赫章望向简舒禾,他被打成猪头,可眼里的偏执依旧清晰。
“她是属于我的黑巴克!”
霜序怒火中烧,狠狠补了一脚。
“让你肖想!你们许家,给我等着!”
他抱着简舒禾大步离开,跟抱洋娃娃似的,坐车扬长而去。
车内,霜序认真给简舒禾检查了两遍,确认真的没受伤,才放下心。
“序哥儿,让你担心了。”
霜序没说话,也不看简舒禾,侧头看着窗外,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放松,思绪却游离万里。
简舒禾能感觉到他在生气,还是压制的那种。
换位思考,她能理解,但还是很难过,耷拉着精致眉眼。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碧溪深处。
简舒禾在门口追上霜序,酸溜溜问:“你不爱我了吗?”
霜序顿住脚步,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她:“扯不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人生气时脑子不清醒,会说攻击性话语,我不想伤你,更不想以后想起这事后悔。”
在最火冒三丈时忍住不说话,哪怕过一分钟,心境与说出的话都有很大的区别。
“我还在想,肯定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出事时,第一时间选择瞒着我,而不是找我帮忙。”
“你很好!许赫章偷了简钱,我急昏头了,也不想你担心劳神。”
简舒禾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处,无声诉说自己的愧疚。
霜序揉了揉她脑瓜子:“没事了。”
他用指纹解锁,门一开,简钱从里面跑出来。
简舒禾又喜又气,见它没事,抽了它屁股两巴掌。
力道挺大的。
“说不许跟许赫章亲,你就不听,看我不打你!”
她在白羽雪山那边,看了畅夏园的监控,简钱是被许赫章呼唤过去的,还疯狂摇尾巴!
简钱立马夹着尾巴,蹲趴在她面前,用前爪趴她,委屈巴巴。
它做错了什么嘛?
简舒禾揉了下湿润的眼睛,气很快就消了。
两人进了屋。
霜序让她上楼洗澡:“就上次你住的那间客房,记得?”
“记得的。”
等简舒禾离开后,他去了书房,开始各种打电话联系人脉资源,各种缺德不犯法的算计。
他要让许家元气大伤,至少在未来三十年内,让许家被许家最强竞争对手压制着!
至于许赫章,以后都别想在国内导戏了!
楼上客房,简舒禾进去,发现屋内多了很多女性用品。
衣帽鞋化妆品。
都是最贵最时髦的。
她翻了下衣服尺码,是她的!
这个发现令简舒禾很惊喜,火速洗完澡去问楼下的霜序。
“客卧的女性用品,为谁准备的?”
“你这是明知故问,”见她穿新衣服,霜序喜上眉梢,勾着她脖颈,将人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为你准备的,看来尺寸都挺合适。”
霜序蠢蠢欲动,正要一亲芳泽时,简舒禾侧开头。
“怎么了?”
男人磁哑的嗓音略带几分迷惑。
“刚才回来时,你扔下我一人先走了,我今晚不给你亲。”
霜序:“……”
前后只隔着不到两米而已。
也没事,他喜欢简舒禾这般肆无忌惮,生动鲜活。
书上说,女生找男友谈恋爱,不是找包青天判案、事事都讲公平讲道理,只要偏爱她、顺着她就够了。
横竖不是刑法八大罪。
“我尊重你,”霜序也不是死板的人,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只是,我今晚可能憋得睡不着了。”
简舒禾笑嘻嘻,慢慢凑过去。
霜序正要暗喜。
“那你用手动一动,不要憋坏了,”简舒禾眨眼,完全就是妩媚清纯的结合体,“我可先跟你说啊,我婚后不能守活寡的。”
老公不单单是看的,还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