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舒禾在病床上等着等着睡着了,醒来后还不见池望的身影。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池大少爷没迷路,只是自幼锦衣玉食,没帮人跑腿买过饭,一来不擅长,二来很挑剔。
在他的潜意识里,简舒禾是给他做替身的。
是他的,那就不能吃垃圾吃坏身体。
四十分钟后,他拎着包装精致的外卖回来,像极了走秀台的模特,将外卖放小桌子上。
“番茄牛腩滑饭!”简舒禾惊喜,迫不及待闻了下,“闻起来好香,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她咬了口番茄。
现在的番茄是不是都看片了,这么硬。
“在外面别乱喊,”池望拥有双开门身材,又经常拿奖,有不少粉丝,要是被录到散播出去就麻烦了。
“在家里可以叫吗?”
简舒禾知道,不反对就是默认可以,闷骚!
池望喜欢看她吃东西时鼓着腮帮子,很解压:“好吃?”
“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这个饭菜可以打六分,但这是你买的,我觉得可以打满分。”
绿茶的基本素养:脸皮厚,能作妖,嘴够甜。
池望眸光微微荡漾,在她抬头看向自己时,立马恢复不好相处的阴暗面相,一本正经问:“你哥哪去了?是你家远房亲戚?”
“咳咳,”简舒禾一块牛腩卡喉,赶紧喝了口温水,“他回去了,是远房亲戚,平时见面少,基本都是电话V信聊。”
“他在娱乐圈挺能的,怎么不让他给你介绍点资源,任你在娱乐圈跟开水烫猪皮似地过日子?”
什么开水烫猪皮?是水深火热!文盲!
她不当世界首富,是因为她不想吗?
简舒禾瞎扯:“我还年轻,想靠自己拼一下事业,我哥他也觉得要锻炼一下。”
池望快速回顾一遍,觉得说得通。
话题到此结束。
简舒禾吃了一半多,放下筷子表示想回去休息:“我不喜欢这里的消毒水味。”
池望去付医药费,被告知半个小时前已经有个男人付款了,他开车送简舒禾回去,刚到东郊区,家里的司机送来一个袋子。
池望将里面的药膏粗鲁塞进简舒禾手里:“消疤特效药,按时涂,不会落疤。”
他喜欢她像陶瓷娃娃般完美无瑕。
简舒禾快速扫了眼,上面写着国家保密配方,普通人是买不到用不了的,眉眼弯弯塞入包里:“好。”
在停车库里,她戴了个口罩。
往日一个人,她是不戴的,这不,旁边还有个池望。
以前许赫章经常来找原主,这栋楼肯定有人见过,要是自己又带其他男人来,保不准日子久了被某个“热心肠阿姨”说漏嘴。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丢你脸?”池望的脸色翻得比女人还快。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差吗?我这是防止有人恶意拍我,”她一拧秀眉,像紫貂般将脑门抵在他肩上,“你不知道,前阵子我在小区里晨跑,有人将我发到网上,说我偷情被原配抓包一大早跑出来,真是气煞我也。你将我的心占据得满满的,我怎么瞧得上别的男人?更何况是有妇之夫!”
池望没接话,抱着她出了电梯。
简舒禾自己站立,开了门锁,简钱从里面窜出来,看见主人背后的陌生人,龇牙咧嘴吠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
池望以前只见过简钱的照片,他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短刀,眸里隐隐有抹嗜血的狂热。
锋利的刃光闪到简舒禾眼睛,下意识挡在前面,抓着狗子的脑袋:“简钱,不要叫!”
简钱立马乖了,也怕那把刀,躲回自己的狗窝。
池望很满意,将刀塞回兜里,大摇大摆进去,眼神丝毫不收敛,到处乱瞄,企图找什么痕迹。
想到卧室里放在床上的贴身衣物,简舒禾生怕他进去,拉住他胳膊,娇柔道:“我已安全到家,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
“我第一次来,不让我坐会,就急着赶我走?”
“没有!我对你的感情,就像鱼儿离不开水,老鼠爱大米,日月可鉴哇。”
简舒禾举着三根手指,连头发丝都是严肃,下一秒羞涩咬唇,将双手夹在大腿内侧:“你坐吧,只是你待得越久,我越舍不得你离开,你都不知道我刚才酝酿多久才舍得开口让你回去。”
她微微低头时,跟简茉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六十。
池望深思,自己家庭背景与条件都不差,为何简茉不爱自己?冷不丁问:“我好看吗?”
简舒禾头顶飘过一群乌鸦。
简小姐夸人时有自己的小心机,不会笼统夸人一句“你很帅”“你很好看”,那样会显得敷衍烂大街。
她有套夸人公式,会单独拎出对方的某个器官,添上赞美词,比如:
——你的鼻梁高挺,毛孔几乎看不见,余生肯定平稳顺畅,福气绵长。
——你的唇保养得很棒,都看不出唇纹,我不敢想象自己有这样的唇,会有多开朗温柔。
这样就显得很用心,也接地气!
简小姐哄起人来,没哪个人不喜欢的。
“我特别喜欢你这,”简舒禾点了点他眼睛与眉毛,“你的眼睛与眉毛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居群峰之巅俯瞰锦绣林木山河’的感觉,永不沧桑枯萎,让人过目不忘。”
向来屡试不爽的夸人法子,在池望这里碰了壁。
男人从沙发上弹起来,面目阴狠地呵斥:“你只是个赝品,不要妄想取代茉儿在我心里的地位!!”
简舒禾脖颈处架了一把刀,刀随主人的手在微抖,脖子处传来皮肤划破的刺痛,似有血液涌出。
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哽住了。
自己哪里就想取代简茉了?他为何突然发疯,情绪如此激动?
气氛僵持了近一分钟,池望摔门离去。
脖子上的威胁解除,简舒禾如脱水的蔬菜软在沙发里,努力平息着紊乱气息,掌心已被指甲抠出深痕。
池望在无人道路上横冲直撞,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七岁进入国家队,十二岁开始崭露锋芒,一路杀到国际舞台,赢得三个国际级别游泳比赛冠军,外界与媒体说他是崛起的泳坛巨星。
可世界冠军也有低谷期,他十五岁时,对于奖杯的渴望达到巅峰,可越是这样想,状态越差,有两年时间连决赛圈都进不了。
教练与家人为了保护他,让他在十七岁退役。
外界与媒体对他的评价是江郎才尽,言辞中带着可怜与惋惜。
家境优渥且性格孤傲的池望一时想不开,决定让自己的生命定格在十七岁。
简茉像神明般,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降临,隔着V博网线给他加油打气,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让他重新振作、复出、战到世界舞台!
那时简茉曾说他眉毛与眼睛,像是山川泉水,生机盎然,哪怕不能在泳坛混了,还能靠脸吃饭,他可以有很多条退路。
所以,哪怕现在的简茉不爱自己,他也甘愿献上自己的真心。
池望用力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胸口似乎堵了一块巨石。
简茉这么重要,现在的他在干什么?
找了个赝品。
是否对她过于骄纵了?让她妄想不该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