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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的五指搭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有些走神,似乎在思考这一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你们刚是说,哪怕是我大姐白霜的死也跟这个孙家人有关?”在旁边一直安静坐着,仿佛是个雕塑的白雨突然发话。

陆川有些意外的看着白雨,自知失语,急忙改口。

“不是,我是说......”

陆川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你也应该知道真相。具体的事情我推测的差不多,不知道的也基本被镜湖补充完整了。”

“确实是马三释放除了心中的鬼物黑猫,才虐杀了你的大姐,而在那个夜晚一心想要逃跑的你或许也犹豫被激发出了内心最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打开了井,但是你的井很特别,因为你是一体双魂。”

“一体双魂?”

“其实你一共是三姐妹,你的身上还流着你姐姐的血。”

“陆川,说这些会不会太残忍了?”金铭面色露出一丝不忍,忍不住打断道。

陆川没做理会,继续说道:“你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都是女娃,你二姐白雪,和最小的你白雨。”

“但是你二姐还在腹中的时候,发育并不健全,只有一部分,不过巴掌大的一颗婴儿头颅。但是你二姐依旧被你母亲给生了下来,而由于你后出世,就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白家最小的掌上明珠。”

“你父亲白延麒因为怀揣着愧疚,所以将对二姐的爱更加倾注在你的身上,教导你一切。”

“等等...我有些没听懂,你说我二姐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白雨抬起头。眼神中有着祈求,一手死死抓着陆川。

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陆川手背上,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呼...简单的就是说,被你吸收了。这种现象也不多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被称之为寄生胎。”

白雨脸色煞白了一阵,身形微微晃动。

“陆川?!”金铭皱着眉头冲着陆川低声叫了一句。

“继续说。”

“由于你对于死亡的畏惧,在那个夜晚你打开了井,从而释放出了你的二姐,一直保护着你。是的,那些你流浪过程中见到的所有尸体,其实都是你二姐做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型她,我也在赌,身为鬼物,她也有着自己的需求,跟一般鬼物不同。她...有着进阶第四阶,甚至进阶第五阶的可能。”

“果然,她也有着似乎跟别的鬼物不同少有的理性,有着她自己独特的行为准则...至少,她昨晚没有动手,我曾经数次利用她的能力。”

“而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应该都是孙家人,只有他们才能无声无息的潜伏进高层,变幻成最亲近之人,才能在午夜时分将你大姐欺骗到一个马夫的房门前。”

“这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都是为了拉陆家村下水,拉陆秉天下水。甚至马家也都是如此。”

“川哥,你理性的有些可怕,这时候的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白雨身形微微一晃,又稳住了,脸上的煞白消退了不少。牙齿轻咬着嘴唇,神色有些复杂。

“大...大嫂,你早猜到了?”金铭傻愣愣的看着白雨,这一大早接收到的信息量未免太过庞大了,这两人平日里是如何相处的?

“我猜你也猜到了一部分,或许你通过水母看到的一部分记忆真的是来自于你的二姐,我不清楚。”

“不过,我也一样,我就是我。不是一部分的陆子游,也不是一部分的陆东升,更不是一部分的陆川。我就是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陆川这个名字用惯了,那就它了。”

“或许,过于理性也是因为我分出了第一化身的缘故,已经斩却了痴愚,只有清明。”

陆川的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重重心事都被藏在眼底。

“你也一样?”

白雨怔怔的看着陆川,像是初见时那般,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凄惨。

“川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会对你感到莫名的亲近了。”

“你们两夫妻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金铭愣愣的看着二人,明明对话是同一时间发生的,怎么走向有些奇怪了。

“奇怪就对了,希望有一天你还会记得我。”

“你再说些什么玩意,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

陆川笑了笑。

“不信?你用你的石眼看看我。”

金铭将信将疑的将右手手心对准了陆川,掌心猛的裂开了一条缝,一颗咕噜咕噜乱转的石眼在其中,一下子就盯住了陆川,密密麻麻的血丝仿佛要滴出鲜血来一般。

嘴里还在咕哝着:“还好小爷我最近掌控力提升了不少,不然这样乱用早晚要瞎.......”

“诶??你...怎么回事,我看不到你的模样,你没有前世?”

“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你的石眼能看到的只有‘陆川‘的过去,而看不到我的,现在的我已经不够完全了。很快,我会补齐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就是陆川啊。”

“谁知道呢?”

“砰砰砰。”

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仿佛要把房间都砸倒一样。

“快开门,快开门。”

“砰砰砰。”

“特娘的,怎么回事?”金铭有些烦躁的猛的一下子拉开门,“你们看不到房门关着啊?有人在房内不知道?”

房门打开,是一名带着黄皮帽子的船夫,身后是几名江湖人士,几人正一脸焦急的往房内看去,东张西望。

“你们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

几人支支吾吾,不住往房内看,又是唉声叹气起来。

“嘿,你们几个敲门不说话到底干什么呢?”

还是那名船夫性子急,赶忙说了出来。

“金家小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诶?出什么大事了?”金铭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陆川一眼,发现已经找寻不到陆川的身影,这才安心的转回头,也没反驳。

“现在船上都传遍了,说亚圣把乌三公子带走是受到了您的指使,只有你们金家才有足够的财力使唤的动亚圣,是想要把船上英豪一网打尽,让所有大家族元气大伤。”

“什么鬼传言?我要这么做,至于以身犯险吗?传谣言的人没点脑子,笑死我了。”金铭嗤笑了一声,还是没准备把人放进房。

“我也不信啊,但是耐不住身后这群人信。昨天我都在底层看到是乌家公子带着人放的火,就是害怕才没敢说,估计就是亚圣他老人家看不下去才出的手。”

“你个好小子,差点让老子被人冤枉,现在才站出来有啥用。”

“但是今天不一样啊,这群人全都看到了。”船夫支支吾吾的说着,表情有些奇怪。

“小少爷,小少爷,大事不好了。”小四小五跌跌撞撞的从楼梯口出现,刚一冒头就冲着金铭大喊。

“诶,我知道大事不好了,你们倒是说啊。”

金铭堵着门,一副死活不让进的模样,身后那群武林人士一个个表情复杂的很,又想要动手,似乎又有些顾虑。

“少爷,船上的大副死了。”

“啊?刚航行一天一夜就出了这么多事。等等,对了,昨天粮仓被烧了,今天还有饭吃吗?”金铭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咳咳咳,小少爷。”

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逼近。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跑来这里堵门是几个意思?不把我金家放在眼里?”穿着一身紫色长袍的金掌柜一挥手,顿时空中带起一阵恐怖的音爆声,所有人瞳孔一缩,不敢太过放肆。

“金掌柜的,我沈莨敬你三分,不过今日这事要是不给个说法怕是过不去,这是拿全船英雄豪杰的命开玩笑。要是你们金家想与天下人为敌,那也无不可,想想墨家的下场。”

这群武林人士中突然站出来一人,气宇轩昂,鬓角留着两缕长长的乌黑头发,垂到下巴左右。双手怀抱着一柄巨大的长剑,整个人的气质就像是柄没有开锋的重剑,看上去倒也算的上是人中龙凤。

“沈莨,你师父来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孟浪。何况事情还没有定论,我刚已经跟水若寒水圣女打过包票了,今天日落之前定给她一个答复,你们为何还要咄咄逼人?是欺我金无命手中无力吗?”

金掌柜站在金铭面前,将他的身影挡住,单手捏成拳,顿时指节一阵噼啪连响。威胁式的看着众人。

“不是,大副死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掉进水里了还是咋样,节哀啊。”金铭依旧吊儿郎当的说着,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金掌柜将头扭过来,眼神有些阴郁。

“小少爷,那大副是在航行的途中被人从身后一掌拍死,而且若是我说有多名人证亲眼见到你从船长室中走了出来呢?”

“啊?”

“然后就有人不少人看到你上了二楼就消失了。”

“啊??”金铭的嘴巴快张的能够塞的进一颗巨大的鸡蛋。

“这事不是很明显必有蹊跷吗?我还是都还没下过楼呢。”金铭走出门一步,看向侧面,高耸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帆布,底下不时还有人拉扯一下操控着风向。

底下的舵手们一见金铭望过去急忙躲避着视线,生怕和对方产生了交集。

“这是栽赃陷害,孙家人的惯用伎俩了,明显是有孙家人参与其中,找出来不就是了。”

沈莨神色冰冷,思虑再三,一抱拳。

“行,那就再给金掌柜半天时间自证清白,不过不要让我们等候太迟。”

“还有不要以为有亚圣他老人家给你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真在海面上迷失方向,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毕竟这艘船上能在海上明辨方向的只有船长和副船长人了。

“嘿?”金铭顿时有些傻眼,“不是,你这家伙就认定是我做的了?”

“现在谁都知道这是你们金家委托的水家举办的庆功宴,至于真空教是不是是你们覆灭的,不得而知,不过现在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也劝你们金家安分守己一些,莫要做些小动作。”

言罢,沈莨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