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兰曳那边让步了。\"秦川打来电话。
\"我知道了，但要赶尽杀绝还不够，你继续盯着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引蛇出洞。\"楚屿将烟头掐灭了，转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越星疏。
\"算了，你先别逼太紧了，我这段时间想出去一趟，不会太远，过几天就回来了。\"楚屿交代道。
\"我不在的时间，你别有行动，等我回来再说。\"楚屿挂了电话，走了进去。
\"疏疏，别睡了。\"楚屿捏了捏越星疏的鼻子：\"我们回去吧。\"
越星疏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好。\"
楚屿连被子带人往怀里一拉：\"疏疏，我带你去看星星吧。\"
越星疏愣神片刻，转头看着楚屿问：\"大白天，你去哪看星星？\"
楚屿被迷迷糊糊的越星疏逗笑了：\"当然是晚上看，我一会儿订机票，我带你一个地方去看星星。\"
飞机缓缓降落在丽江的三义机场，越星疏都是懵的。
\"本应该直接订香格里拉的机票，但你身体最近不太好，怕一下子海拔太高，你会高原反应。\"楚屿拉着越星疏下了飞机。
地接的人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雪山，讲着古城。
越星疏打开了窗户，两边的樱花树落得差不多了，但是三角梅红艳艳开得特别灿烂。
这里的世界仿佛开了高清像素，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春风吹得舒爽，越星疏眯着眼睛趴在车窗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扑簌簌。
让他无端地想起了\"自由而松弛\"。
车一路驶出了丽江，来到了玉龙雪山脚下的一家酒店。
古朴野蛮的装修，急迫地想与这里的风景融合在一起，那个巨大的玻璃穹顶印着蓝天白云，不远处有一个酒吧，高低错落的放着流光溢彩的酒瓶。
外面有一片修建过的草坪，还有被精心照顾的黑色牦牛。
精致而割裂。
越星疏走出了大堂，深呼一口气，看了看远方的雪山。
楚屿跟了过来：\"累吗？要休息一下吗？\"
越星疏回头看着楚屿，忽然笑了：\"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楚屿愣了一下：\"这里会比较…好，你想去哪？\"
越星疏咬了咬下唇，认真的想了想：\"我们先回房间，让我找一找，行吗？\"
楚屿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越星疏跟楚屿回到了酒店，越星疏拿起手机真的开始认真的查。
楚屿看着越星疏一边查一边打电话咨询的样子，像极了曾经在台灯前努力用功学习的越星疏，遇到难题会蹙着眉头，偶尔还会咬着笔头。
会烦恼，会失落，也会因为解开了一道难题而开心，转过头眼睛很亮地看着他说：\"哥！这道题，我终于会了！\"
鲜活而真切。
楚屿走了过去看着越星疏手里记的笔记：\"这么认真？\"
越星疏有些懊恼转头看了楚屿一眼：\"太仓促了，我问了几家店，都满了。\"
时隔这么久，楚屿再一次看到越星疏如此灵动的神情，他一时愣住了。
好在越星疏随即又回过头继续做攻略。
楚屿屏住的呼吸淡淡松了口气，他看着越星疏手里便签纸上的简单的写写画画，忽然想起来那还是越星疏上初中的时候。
开家长会，老师特别找到他说越星疏最近学习很认真，就在昨天的晚自习做出了一道就连老师都没有做出的几何证明题。
他瞥了一眼那个图，几个交叉三角形的边，被越星疏用铅笔描得黑乎乎几乎反光了。
\"练习册被他弄得太脏了。\"楚屿随口说了一句。
之后越星疏好像养成了习惯，无论做题的过程有多复杂，他写在本子上时，都会把不重要的步骤擦掉。
\"哥，我找到了，这个！\"越星疏拿着手机凑了过来：\"我问了民宿的管家，还有一间房，可以看到雪山。\"
楚屿笑着点头：\"那就这个。\"
越星疏表情有些不自然：\"是个…标间。\"
楚屿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把民宿位置发我，我去安排车。\"
越星疏从这间套房的巨大圆床边站了起：\"那我们的行李…古城的路不好走。\"
楚屿从门口转头笑着跟他说：\"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把我们的生活必需品整理到一个箱子里，剩下的就还放在这里，这个房间不退。\"
越星疏点头：\"好。\"
越星疏收拾好了东西，楚屿进来拉着箱子道：\"司机在门口，走吧。\"
民宿订在一个古镇上，人不是很多，楚屿拉着一个箱子，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越星疏跟在后面，两面开满了白色的雏菊，山泉雪水从两边青石板下潺潺流淌。
等到在民宿放好行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饿不饿？\"楚屿看着越星疏把所有的地方都拿酒精棉片擦了两遍。
\"饿。他们说云南的菌子，吃了会看到小人跳舞。\"越星疏抬头看了楚屿一眼说。
楚屿笑：\"你想看小人跳舞？\"
越星疏睁大眼睛看着楚屿，忽然不远处传来一段吟唱声。
和着晚风，一点一点吹了过来。
\"想去听吗？\"楚屿问：\"刚才我看了，我们住的旁边有个火塘酒吧。\"
越星疏点头，站了起来：\"可是，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楚屿笑：\"好，先看小人跳舞。\"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晚风吹在身上，说不出来的舒爽，
没有海风咸涩味，来自亘古久远雪山上的风，抚过了山川河流丛林草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落日与晚霞，美得有些不真实。
两人找了一个有阁楼露台的餐厅，一锅的菌子汤端了上来，越星疏笑着问：\"我吃了这个能看到跳舞的小人吗？\"
店家笑：\"想看小人跳舞，就得七八月份来，自己上山采。\"
越星疏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这样啊。\"
店家点头：\"是，吃出小人的菌子，我可不敢给你上啊。\"
越星疏嗯嗯点点头：\"谢谢你。\"
楚屿盛了一碗汤：\"先喝口热汤，太阳一下山，还挺凉的。\"
越星疏接了过来，指了指窗外道：\"你看雪山戴了一顶帽子。\"
楚屿扭头看了过去，最后一丝晚霞萦绕在雪山尖，隐隐泛着灰橘色。
\"嗯，太阳下山，雪山也冷了，找了顶帽子戴上了。\"楚屿笑了笑。
越星疏忽然低下头，用筷子夹了一口黄油鸡菌，放进了嘴里。
他好久没有抬头，远处的歌声断断续续和着晚风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