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疏被何乐的手机吵醒，他就这样被楚屿抱了一晚上，睁开眼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下去，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他本来不想接，可是电话挂断后又打了过来。
\"你好，我是何乐朋友，我们手机拿错了。\"越星疏按了接听。
\"小越，我是沈知佩。我找你，你朋友把他的手机号告诉我了。\"沈知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语气带了点笑意。
\"沈总？有事吗？\"越星疏顿了顿，惊愕道。
\"嗯，我们这边准备打算做一个发布会，之前我们谈的海外平台的接洽，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做一次宣传。\"沈知佩道：\"事情比较急，这边要尽快确定下来承接的传媒公司，我就想到了你。\"
越星疏一下子就清醒了，跑进房间，找了笔和纸坐了下来道：\"嗯嗯，你详细说一下，我这边记一下。\"
沈知佩噗嗤笑了笑：\"我就是跟你通个气，你这边只要没问题，我把具体的工作发邮件给你。\"
越星疏愣了一下\"哦\"了一声，赶紧又道：\"谢谢你。\"
沈知佩道：\"不客气，你…最近还好吗？\"
越星疏笑了笑道：\"好啊，沈总呢？\"
沈知佩犹豫了片刻说：\"还行，拿错电话的是你爱人？\"
越星疏一脸懵，赶紧道：\"不是不是，我没有爱人，那就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
沈知佩沉默了一会儿道：\"上次你刚从我这里回去，我给你打电话，有个人接了，说是你爱人。\"
越星疏突然想到那天跟沈知佩的通话记录，应该是楚屿接的。
他突然觉得特别可笑，爱人啊，关起强暴的爱人吗？
\"那个人有病，胡说的。\"越星疏讪笑道。
\"你的朋友们…还挺…有趣的。\"沈知佩在那头说道。
\"朋友们？\"越星疏赶紧解释道：\"说是我爱人的那个有病，何乐是一个很好的人。\"
沈知佩在电话那头哧哧笑道：\"行，事情跟你交代了，我挂电话了，过段时间我来找你。\"
越星疏\"嗯\"了一声，笑着道：\"欢迎欢迎。\"
越星疏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楚屿一脸黑线站在一旁。
\"我有病？\"楚屿开口了。
越星疏冷漠看了楚屿一眼：\"没有吗？\"
楚屿叹口气道：\"你说有就有。\"
越星疏倒是没想到楚屿会顺着他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转身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漱。\"
楚屿跟进了卫生间：\"小疏，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越星疏刚脱了睡衣，就被冒然走进来的楚屿吓了一跳：\"你…可以聊，但能不能等我出来再聊？\"
楚屿点点头，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越星疏叹口气，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出去的时候楚屿也已经洗漱完了，在厨房准备早饭。
窗户上结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越星疏走了过去，伸手擦窗户上的雾气，冰凉的水珠从指尖滚落到腕间，蜿蜒出一道弧线。
已经放晴，窗外白茫茫一片，世界被厚厚的雪花覆盖了，折射出来的光线让他有一瞬间看不清这个世界。
他莫名觉得，是自己对楚屿那一点见不得人的心动，是整个寂静人生中唯一的喧嚣，不至于活得苍凉。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即便是想要抽身，也是连着皮肉带着痛的。
楚屿曾经在他的世界里是唯一的依靠，他失去了所有亲人，是楚屿把他领回了家。
他回头看了楚屿一眼，现在的他几乎可以跟楚屿平视了，曾经的他总要抬头看，若不是后来他们上床了，楚屿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吧？至少没让他受冻挨饿。
他走过去坐了下来：\"你要说什么？\"
楚屿端了早餐走过来：\"吃饭吧。昨晚你和何乐都没怎么吃东西，该饿了。\"
越星疏拿了筷子递给楚屿一双，睡衣从手腕直接滑到底了。
楚屿接了过来说：\"真是越来越瘦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越星疏点了点头，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不是牛奶？\"
楚屿笑：\"嗯，换燕麦奶了，忘了跟你说，之前找了中医说你身体不好，牛奶阴寒，我也不是很懂，就换了。\"
越星疏\"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楚屿等越星疏吃完了早餐，收拾了盘子。
越星疏静静坐在凳子上等着，楚屿回头看，时光瞬间仿佛回到很早以前。
应该是是越星疏上高中了，有一天老师给他打电话说越星疏成绩断崖式下跌，还跟同学打架，问他是不是早恋了。
越星疏成绩一向很好，他几乎没有管过，当然也没有精力管。
楚屿冲到学校看到越星疏就是这样静静坐在老师的办公室，看到他的时候还冲他笑了。
当时老师跟他说了很多话，他现在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越星疏全程都带着笑脸，一句话都没说。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为什么跟人打架？\"
\"我看不他爽。\"
\"那成绩呢？\"
\"意外。\"
\"越星疏！你糊弄谁呢？\"
\"哥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之后有一段时间里，越星疏在学校经常出状况，不是打架闹事，就是成绩倒数，老师叫了好几次，每次都会语重心长劝他多陪陪越星疏，说青春期的孩子特别容易叛逆走上歪路。
被叫了几次他终于忍不住揪着越星疏的衣领怒吼道：\"越星疏，你他妈再在学校给我找事，就给我滚！\"
恐吓起效了，从那次之后越星疏又变成了那个好学生。
楚屿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想什么呢？\"
越星疏浅浅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的眼睛了，抬头看着楚屿道：\"楚哥，我在想，明年的雪会不会下得稍微晚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