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屿回到家中,换了拖鞋就往楼上走去,推开房门:\"疏疏…\"
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连被子都铺的平平整整。
他心中一慌,跑下了楼。
越星疏刚打开门,就被楚屿紧紧抱在了怀里:\"你在…你在就好。\"
越星疏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楚屿身上的烟味很重,带着外面一身的寒气。
楚屿抱了他很久,才缓缓松开了手:\"你怎么跑下来了?\"
越星疏看着楚屿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和发红的眼眶,淡淡笑着说:\"雪停了吗?外面是不是很冷?\"
\"很冷,让我抱抱你,暖和一下。\"楚屿说。
越星疏没有动,低下头看到了楚屿被雪水弄脏的裤子。
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任由楚屿抱着自己站了一会儿:\"饿不饿?今天周末,要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
楚屿抬起窝在越星疏肩膀上的头,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在家吧,我想睡一会儿。\"
越星疏\"嗯\"了一声,往厨房走去:\"我去做早饭,你去洗漱一下顺便换件衣服,你的裤子…脏了。\"
楚屿闻声低下头,膝盖上粘着泥水已经干了,但是留下了污浊的印记。
越星疏走进了厨房深呼一口气,他真的是太容易被骗了。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相信楚屿?
最后的结果已经血淋淋污浊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每年下雪的时候,楚屿都会去看越星灿。
他目睹了楚屿和越星灿最甜蜜的恋爱,知道他们所有的恋爱密码。
当年与山刚刚有起色,有很好的项目找到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到南方发展,楚屿想都没想拒绝了。
给出的原因让投资人觉得简直就像个笑话,他说:\"南方没有雪。\"
楚屿说他喜欢自己,喜欢吗?可能有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罢了。
微不足道。
否则他怎么会大半夜冒着风雪去看哥哥,留他一个人赤裸的躺在那个冰凉的房间?
越星疏唇边泛出一丝酸涩嘲弄的笑意:楚屿,谎说得多了,我真的会失去相信的勇气啊。
楚屿洗完澡出来了,除了泛红的眼睛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不同,他搂住越星疏的腰亲了亲他的耳垂:\"你怎么回去睡了?\"
越星疏推开了楚屿的手:\"怕鬼,你房间闹鬼。\"
楚屿噗嗤笑了,坐了下来:\"你是在吓唬我吗?\"
越星疏摇摇头,坐到一旁,拿了面包咬了一口道:\"没有,昨晚我哥来找你了,我跟你他说你去看他了。\"
楚屿的表情瞬间凉了下来,低沉的语气中带着点警告的意味:\"疏疏,这种玩笑别开了。\"
越星疏喝了一口牛奶说:\"没有骗人啊,你去找他是不是没找到?\"
楚屿不说话了,紧紧攥紧手里的筷子,看着越星疏轻描淡写的挑了挑眉说:\"你俩没有缘分,双向奔赴都会错过。\"
楚屿\"啪\"一声把筷子摔到桌子上:\"疏疏!阿灿是你哥哥!\"
越星疏当作没听见,夹了一口菜道:\"不是亲的,他是我爸妈领养的。\"
\"原来你知道,阿灿是领养的。难怪…\"楚屿愣了一下,知道是领养的,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独享父母的爱,才会不顾阿灿的艰难随意的指责…
\"难怪什么?\"越星疏道:\"原来你也知道啊,你看我跟越星灿没有一点儿像的地方。\"
\"可是他把你当亲弟弟!\"楚屿怒道。
\"哦,因为我是我爸妈亲生的。\"越星疏一边夹菜一边道。
楚屿没想到越星疏会说出这种话,他知道越星灿有多爱护这个弟弟,为了在养父母家生活下去,受了多少委屈。
即便是养父母去世,他也没有抛下越星疏,一心一意的爱护。
楚屿一把拉过越星疏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疏疏,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越星疏淡淡笑了笑:\"我没有。\"
肩膀几乎要被楚屿捏碎了。
楚屿看着越星疏的眼睛几乎要将他看穿,他前一刻还在求阿灿可以原谅疏疏,下一刻越星疏就说出了如此凉薄的话。
\"越星疏,你不配得到阿灿的原谅。\"楚屿松开了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凳子被狠狠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越星疏偏过头微微皱了皱眉。
楼上的门被大力的关上了,\"嗵!\"一声,震得越星疏心脏发麻。
餐厅又变得空荡荡的,越星疏的表情终于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他放下了筷子,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他默默趴到了餐桌上:对不起,哥哥,我不想再喜欢楚屿了,可是每次他给我一点点的好,我就控制不自己。
对不起,我太没出息。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雪花又开始飘了。
每年的冬天如期而至,他听见有些东西在他酸涩的心里萧萧作响。
他看不见它们,但他横亘在他和楚屿之间,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就像越星灿从来就没离开过。
越星疏拧紧的眉一点一点被他强迫舒展开来:哥哥,对不起,我把他还给你。
凛冽的寒冬,风不停的吹,越星疏望着无尽的街角,仿佛看到楚屿向他走来,哈着热气把自己的围巾裹在他的脖子上,用温热的手捂住了他被冻红了耳朵:\"疏疏,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哥哥该担心了。\"
\"哥哥…我敲门了,哥哥没听到。\"
\"走,我带你回家。\"
\"好。\"
其实,每年大雪的时候,越星疏也在等他啊,等到了,他才可以回到那个家里。
外面真的很冷,很冷,他记得只有楚屿来了,他才不会受冻。
楚屿不知道昨晚他带着风雪走进房间的时候自己有多紧张。
他以为自己在这么多年的风雪中终于等来了只因为他走来的楚屿。
他用了最大的勇气抱住了楚屿,告诉他,外面有风雪,但他一直都在。
他甚至听到了雪融化了的声音。
那一点点温度消失得太快了,楚屿丢下了他。
越星疏低头笑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凉了的面包,一口一口咬了下去。
楚屿回到了房间,胸中憋着一股闷气,他不想冲越星疏发火,可是越星疏总是能轻易的找到让自己生气的点,然后点燃。
他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回头的时候看到自己整整齐齐的床,心中突然泛起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