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雨水宛如利剑,张暧闷哼两声,强行用保元丹撑展着的翅膀,被雨水击中,黑羽和血水同飞,瞬间脱力,耷拉了下来。
身体因为惯性,猛的朝着下面石头冲撞而去。
却用力将我往旁边一甩,沉喝一声:“凌沧!”
本来他冲出的速度就快,这一甩,我身体在半空中几乎打了个转。
后背还有我哥尸体拉扯着,宛如被丢出来的陀螺,在雨水中溜溜的打着转。
更诡异的是,我刚一转,旁边所有雨水瞬间化成雨线朝着我缠来,将我死死缠住。
风雨呜咽之声,化成也桀桀的怪笑声,拉着我飞快的往哪去。
我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手还死死扯着我哥的胳膊,生怕一松,他就掉落在怪石之上,摔成肉泥。
就在拉转之间,听到凌沧一声冷笑,跟着他一手搂住我肩膀,一手宛如利爪般一抓。
身上的雨线,宛如实质般被扯断。
透明的雨水化成血水,夹着什么凄厉的惨叫声:“凌沧,你为她死过一次了,还要再死一次吗?”
凌沧置若罔闻,搂着我,一挥手,驱散了那些雨丝。
沉喝一声:“伞!”
就他发声时,无数细针,穿风破雨而来。
一把宛如两个正方形错角交叠的八角伞,在细针之后,飘然旋转而来。
那伞飘过,无数雨水被甩开。
伞上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画着无数细蛇,在雨水流动间,那些蛇好像活了过来,顺着水滴甩开,冲入雨中和雨丝绞缠在了一块。
凌沧搂着我,直接一伸手,接住伞。
往我手里一塞,转手不知道扯了个什么,将我哥的尸体绑在我背上:“他们会带你离开,你不是她,那这些事就跟你无关。”
接着猛的将我往前一甩。
手中的伞好像受什么大力牵引,拉着我直接往岭下而去。
可就在身体挪动时,却见一条条形态各异的怪蛇,在雨中直冲而起,追着我而来。
雨水中,再次和云溟出生那晚一样,好像藏着利爪尖刀。
“列阵,杀!”张暧握着那把骨剑站了起来,沉一声。
各式各样的法器,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怪式怪样的大鸟,不知道从哪扑飞出来,和那些异蛇扑飞到了一起。
可石窟之上,已经布满无数异鸟的尸体,那些本该在石窟里的蛇,在鸟尸之中游动,昂着发出嘶嘶的吼着声。
我就好像蒲公英伞下拖着的那颗种子,握着伞逆风破雨往下而去。
看着凌沧昂立在雨中,朝我轻轻一笑。
跟着猛的昂首,发出一声宛如龙吟般的啸声,身体瞬间抽长,化成一条蛇首龙身的异蛇。
直接一甩尾,好像要将这石鳞岭直接击碎一般。
蛇首一昂,猛的张嘴,将所有追着我而来的异蛇,雨水,全部倒吸了回去。
原来,他的真身,真的是蛇首龙身……
可世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存在!
就在我诧异的看着时,身上突然一紧,跟着就被拉入了竹清节那辆黑色的保姆车中。
跟着车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狂风暴雨,龙吟蛇鸣。
竹清节十分麻利的将那把八角伞一收,翻身到了前面驾驶室,直接启动了车子。
坐在车里的苏秀抬手,将我哥的尸体放下,对着我后颈就是一针。
我只感觉一阵痛痒,从后颈飞快的涌向全身,连头皮都开始阵阵刺痒。
“先帮你断了凌沧用蛇首簪养在你身上的蛇气,免得你身上的血毒乱行,伤到我。你把衣服掀起来,我再给你脊椎施针,断了你和凌沧的联系。”苏秀收了针。
转手就去抓了把糯米,塞进我哥嘴里,拿了块绣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黑布,蒙住他的脸,这才往他身上施针。
她双手修长纤细,捏着那像玻璃纤维的针,轻飘飘的好像没用力。
可轻轻一扎,整根针都扎进了体内,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针入体,会钉住他体内化出来的那些蛇。免得钻出来,吓唬人就算了,还泄了尸身内的龙蛇之气。”苏秀见我看着。
转手捏着针,对着我:“到你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隔绝,我和凌沧之间的联系。
但苏秀是奶奶早就安排来的人,又和凌沧、张暧他们计划好了,想来不会害我。
掀起湿漉漉的衣服下摆,转过身,将后背对着苏秀。
这一转,就见窗外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一条巨蛇,鳞片挤在雨水流动的车窗上,都有着火花闪动,好像瞬间都要破窗而入。
后背不由的一紧,身体本能的往后仰着避开。
“别怕,凌沧虽然要应付隐藏在雨水中的妖龙,可张暧会带着张家人,护送我们离开。”苏秀瞥了一眼,跟着一针扎入脊椎。
这次的痛意,就好像整根脊椎都被扎断了一下。
我手猛的揪紧了膝盖,倒吸了口气:“为什么要断了我和凌沧的联系啊?”
“他没跟你说吗?”苏秀在后背搓摸着穴位的手一顿。
从一侧探头来看着我:“你们在龙鳞棺中睡了那么久,他没跟你商量好了吗?”
她脸色凝重,目光落在我头上的蛇首簪中。
跟着伸手,朝我小腹摸来:“你怀了他孩子没?”
她手冰冷,隔着湿透的衣服,一贴小腹,好像一块冰。
我本能的缩了一下。
“别动!”苏秀另一只手在后背一顶。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朝我不解的道:“你们在棺中睡了那么久,就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和你,嗯?”
“没有。”我不解的看着苏秀,沉声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凌沧的孩子啊?”
苏秀眉头微蹙,细细的打量着我。
伸手摸着我的脸:“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由的摇了摇头。
他们什么都瞒着我,能知道什么。
“抽骨塑魂,就等于他的魂魄,全部依附于你,靠你的气息养着,不能离你太远。”苏秀手在我后背那伤疤处抚了抚。
轻声道:“所以云战,不准你在外面找工作,还要求你时不时回家,就算你离开,估计也得用你穿过未洗的旧衣服,在棺中养气。”
“而凌沧魂太过强大,只能养在那具龙鳞棺中,还得以蛇血滋养。能醒来,自然也是你睡过那具龙鳞棺,气息交融,且祭以血食,才能现身。”苏秀好像能清晰的猜到出当初的情况。
手指在脊椎某处轻摁了摁:“他的魂是我补的,你们之间的联系是我牵的,当我以针断了你们魂气相联,那么他的魂魄不出三天,就会消散。”
“而我的天谴神罚,也会随着他魂魄的消失而取消,这是他让我带你离开的条件。”苏秀指尖轻点。
嗤笑道:“在我们和张家护送你离开后,他魂魄完全散消前,他会直接入妖门,镇妖门。张家会安顿好那些山精,带着龙种和阿曼夫妻,回云海。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朝我轻声道:“这针,还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