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易廉眸底闪过恼色,明白姜梨是在这等着他呢。
关于家传宝玉的丢失,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拿不出证据来自证,但他打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洗脱嫌疑。
到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人算计了,想到姜梨的站位,还有倒下的时机,他深吸一口气,“是我不对,一时冲动了。”
姜梨暗自敛目,这人果真是个心思缜密的。
安副局看向姜梨:“姜同志,尤同志动手在先,你可以要求他对你补偿。”
姜梨苦涩的笑了笑:“我不怪他。”她脸上还顶着巴掌印:“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两家的矛盾,我也是姜家的人,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脾气急,我能理解的。”
尤易廉听她这样说,心里不但没有庆幸,反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预感成真:“只要尤同志给我写份道歉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道歉信?这么容易?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但以严参谋长为首的聪明人可就不这么想了,有了道歉信,相当于捏了把柄在手里。
尤易廉当然也不傻,“姜三妹妹,不巧,哥哥刚伤了手,写不了字。”说话间,他狠心一掐,拇指顿时血流如注:“这样吧,我这里有五十块,算是哥哥赔给你的医药费。”
才五十块?姜梨不甚满意:“算了吧,不写道歉信也可以,只要尤同志以后别找我们家的麻烦就成了,至于你的家传宝玉,只要你拿出证据来,跟我爹有关,我们就赔钱给你。”
她以退为进,为的就是面上不落话柄,至于私下里,她还有后招呢。
尤易廉咬牙切齿的,这条件,他要是答应了,以后可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找姜家的麻烦了。
不过,他眼神一暗:“三妹妹大气,就依你说的。”
姜梨给了他一个笑脸。
调解成功,安副局功成身退,尤易廉也带着自己人离开了。
尤易廉的底气左看右看,只剩他一个外人了,也识相的告辞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姜梨一家还有杜政委几个。
“为什么轻轻放下?”严参谋长问道。
观姜梨过往行事,不是手段绵软的人,但这次闹这么一大通,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这一会,不止他,就连程军长和杜政委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这完全是被人当了一回虎旗。
只不过也没多生气,心里反倒有点高兴。
这样才好,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带着四个孩子好好生活下去。
姜梨腼腆的笑笑,一副内向小媳妇的样子:“那人的姑丈是胡书记。”
几人动作一顿:“胡书记?”
姜梨点点头,示意就是他们想的那个胡书记。
这下,几个人可算知道姜梨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了,“你还有后手?”程军长笃定道。
“算是吧。”姜梨笑容文静:“也不算后手,就是作为一个人民群众最基本的知情权。”
严参谋长几人:懂了!
这是要把胡书记也拖下水。
程军长指了指姜梨:“小霍的眼光,果真从不出错。”
姜梨含羞的抿茶,心里对这些不自觉大男子主义的臭男人嗤之以鼻。
咋,她聪明就是因为是霍卿衍的媳妇?
几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姜梨刚穿越来的骚操作,主要是经过文景的卖力宣传,大家伙根深蒂固的认为,姜梨对霍卿衍情根深种拔不动。
事情达到了姜梨的预期,姜梨也没在公安局多留,跟苏局长约好,有事一定找他帮忙,就带着姜家人离开了。
出了公安局,江市早报的记者还在呢,看到姜家人,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姜军嫂,请问您是否感到委屈?”
姜梨摇摇头,祭出苏绾绾的同款小白花:“不会,这只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姜军嫂,请问您对身为烈士遗孀却被掌掴以示是否有怨?”
姜梨猛的停住脚步:“这位同志,首先我是一个人民,其次才是社会赋予我的身份,身为人民,我可以说这只是个小矛盾,怨恨两个字太严重。”
“身为遗孀,我从不因这个身份为荣,因为这代表着我爱人的生命,也从不会用这个身份做些什么,还望你们谨言慎行!”
说完,她大步离开。
背影窈窕纤弱,但众记者,心里却肃然起敬。
“她应该很爱自己的丈夫。”有人喃喃出声。
离的近的刀疤脸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看着那道陌生的背影,心里有片刻的温软。
另一边,姜梨立完人设,走出众人的目光后,施施然掏出一封信没有署名的信,交给姜城:“把这个,想办法塞到江市早报。”
姜城一句话都没问,接过信离队了。
姜佑看了看双胎弟弟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没跟上去:“姐,这次为什么不把爸的事情也解释清楚?”他刚刚就想问了。
“阿佑!”姜父斥责。
三妮已经为了他们家付出很多了。
姜佑讪讪:“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好奇。
姜梨摸摸他的头:“姐知道。”
“咱们这一次能吓退尤易廉,已经是多方使力的结果了,至于爸的事,比较复杂,等回去我再给你解释。”
姜父的事情是已经定了性的,上至运输队,下到队里的每一个队员,口径全都一致。
这绝不是尤易廉一个小队长能做到的,大家看的都是他背后那人的面子。
所以,姜父的事情如果想要水落石出,必须得有人翻供,而那些人如果翻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胡书记失势,不然大家不会冒着得罪胡书记的风险帮他们的。
而且,今天的事情,她还要看一下胡书记的反应才是。
另一边。
尤易廉出了公安局,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到底是憋不住火,转了个方向,往市委大院走去。
市委院胡书记家里,一肤色白皙的贵妇人正慢悠悠的泡茶,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味,茶香袅袅,使得她精致的眉眼更加缥缈出尘...
“砰砰砰!姑姑!”
被人打扰,美妇眉峰微隆,不自觉让人怜惜,“请进。”声音软糯娇甜,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尤易廉推门而入,“姑姑,你要给侄儿做主呀!”
他对这个姑姑向来亲近,噼里啪啦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姑姑,你说姜家这不是打咱们老尤家的脸吗?”
尤姑姑给他冲泡了一杯茶:“静静心。”
尤易廉不自觉照做,牛饮一杯:“姑姑,侄儿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尤姑姑斜睨了他一眼:“不然呢,去替你报仇?”
尤易廉期待的看着。
尤姑姑纤纤白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性子太直~”
她悠然起身,修建芍药花枝:“报仇这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你不是说那个姜梨,在军属大院也有不对付的?”
尤易廉眼睛一亮。
尤姑姑剪下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记住,你姑父不喜欢仗势欺人。”
“嘿嘿,好的,侄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