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一挺胸脯,豪气干云道:
“放心吧!本将军带兵打仗或许还真差点意思,但论武学造诣,自信足以独步天下,不,独步地下,傲视全球,不,傲视全洞,王子殿下就放心大胆带我去吧!”
西夏王子听他奇言怪语中颇有底气,不禁有点心动了,当下和国王一番窃窃私语后,竟神情一凛,答应了他的请求。
露五渊大喜,忙催促道:“那就立即行动吧!”
西夏王子又面向假神威大将军,一样地庄重道:“这便去找舍妹求证,劳烦将军一同前往,将军意下如何?”
那神威大将军竟然毫不在乎道:“无妨!就让他死个心服口服也好!”
露五渊心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即便你耳目通天,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难道还能通晓人伦?
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出了皇城南门,折向京城东门方向行去,离东门尚有数里,便已远远感知到空气中的整肃之意。街上行人急骤减少,再行得盏茶功夫,就如同进入了军事管制区一般,再无行人,沿路都是全副武装的精兵猛将,俱皆一副枕戈待旦、严阵以待的肃穆神情。一路上的将士们,见到西夏国王和王子殿下御驾亲征,更是军威大盛,士气大振,齐呼万岁,气壮山河。
一瞧这阵仗,足见来敌给这兴庆城造成了多大的压力,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等威力,露五渊不禁大感兴奋起来。
旋即便到了东门门洞,洞口的军士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因为城门紧闭,不便于观察城外敌人。于是,西夏国王亲帅露五渊等人登上了城楼。
梅傲霜正在城楼指挥若定,面向着城楼下方喊话,那声音却是柔和婉转,全无厉声叫阵之势,倒是有些许卿卿我我之意。
她背对露五渊,瞧不见面目,何况露五渊也从未见过她的面目,但那婀娜娉婷之态,那亲切感人之姿,已足以告诉露五渊一切。
西夏国王轻唤一声:“芝儿,现下情势如何了?”
梅傲霜回转头来,先是对她父亲微微一笑,即刻察觉异样,忙把视线扫向她父亲旁边之人,顿时愣住了,愣住之后瞬间又是惊愕不已。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看到了露五渊,还是因为看到了两个露五渊,才爆出这么一副神情。
更有甚者,两个露五渊都朝着她释放出灿烂的微笑,一副老友相逢分外喜悦的楚楚风姿。
真露五渊看清她的姿容后,惊讶之情绝不亚于她,但见这西夏公主既有瑶鼻朱唇、蛾眉凤眼的中正之美,也有幽波盈眼、金风拂鬓、烟云笼颊的异域之媚,愣是痴望了她好一会儿,才粲然一笑道:“梅大女侠别来无恙!”
熟料自己那假冒伪劣产品也是油然一笑道:“自从九龙江上一别,便再无机会得见梅大女侠,这段时日,可想念得紧,不知女侠是否也有同感!”
若单从油嘴滑舌的角度,此冒牌货比露五渊还要更像露五渊。
所以梅傲霜完全歇菜,扑棱着眼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无所适从。
露五渊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被鱼夷妖人掌握,大事小情,也许他们比自己记得还清楚,所以在这上边跟他们比拼,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现在唯有指望那段月下旖旎之旅能够决出分晓了。
他想了想,为了让那假冒产品无可辩驳,最后彻底哑口无言,就对西夏国王肃声道:“请国王陛下主持公道,让贵国公主和我以及假冒我那厮分别谈话,使我们无法声息相通,由公主最终来辨明谁是那个她曾经认识过的露五渊露大将军!”
西夏国王略一琢磨,点点头,对“梅傲霜”言简意赅介绍了事情背景,然后请她依言而行。
“梅傲霜”满脸疑云地点点头,黛眉微蹙道:“那你们哪个先来?”
露五渊为了凸显自己的底气和可信性,就慨然说道:“让那厮先来吧,请梅大女侠用我们之间当时那段最真切感人的交往历程,使那厮完全无所遁形!”
梅傲霜狐疑地望了那假冒货一眼,孰料那假冒货坦然一笑道:“这厮挺会装模作样的,那也无妨,正好就让我和梅大女侠叙叙旧,让这厮很快闭嘴滚蛋!”
露五渊强忍怒气,只是悠悠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傲霜”转身面向城楼下先打声招呼“我有点事,就在这城楼上,你且稍微休息片刻,稍安勿躁!”,这才向那冒牌货招招手,带他进了城楼里的一间偏房,聊天叙旧去了。
露五渊要事已罢,好奇心起,就漫步走到城楼的窗口,想去看看到底来敌是何方神圣?
这探头一张,但见城楼下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劲装大汉,为首一共九名老者,他找到这九名老者当中一人,和他对望一眼,顿时各自惊呼一声,露五渊本能地吓得急退三步。
鹤发童颜,形同枯槁,眼神如电,却不是那龙啸天又能是谁?
露五渊兀自愣怔中,城楼下的龙啸天已经大声骂开了:“好你个臭小子,歹毒的恶贼,你居然躲到这里来了,真是老天有眼,我龙某人今日大仇得报,实是快慰平生!哈哈!”
就好像露五渊已经横尸在他的眼皮底下并且被他大卸八块了一般。
露五渊乍见这个大魔头,本能地心砰砰乱跳,加之当日确实用枪射伤了他,心下愧疚,更是惊惶如鼠,他全然没考虑到自己此时已经今非昔比,龙啸天虽然厉害通天,自己未必就对付不了他。
他脑子也是急糊涂了,一时间竟想到那个冒牌货,竟打算以假乱真,朝着楼下大声争辩道:“这位英雄好汉,你可能看错人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啊,那个人一会就来,你要寻仇就向他寻仇吧!”
他这话一出,西夏国王和王子就惊诧地望他一眼,眼里射出冷厉的光芒。
他就对他们连连使眼色,意即他是在骗楼下的那位。
但是此等迷雾重重下,他再给自己兜头一盆污水,轻易哪里洗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