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几位老大人看不过去把自家最闹腾的子侄拉走了,这才慢慢歇了火,有什么可吵的,他们吵的再厉害也轮不到他们做决定。
有一个为了降火气连喝了好几碗冰饮的御史摸了摸撑到的肚子,心中默默想着下次大朝会该如何参谢宁一本。
太不像话了,有些话能这么明着说吗?
谢宁可不管他们,改日就直接上疏议拓宽女子官路,女子考上科举不再是只能任官坊里的女官,而是同她和袁璨一般能真正进入朝堂,只是遭到了很强烈的反对。
夏相将对于谢宁新法的意见书给她,见谢宁面色淡然,便知道刚刚在朝堂上的急眼不过是装出来的。
“长宁可要去台谏?”
谢宁将视线自折子里收回,“多谢夏相厚爱,我现在还是得留在此位,不然新法易断。”
就像当初,他们便是如此斩断和歪曲石相新法的,所以谢宁得守着这个口子。
夏相沉默了。
谢宁将折子收好,她等会儿还要去上值,并没有时间专注看夏相的意见书,只能看个大概,知夏相是真的有此心思,谢宁便指了一个人。
赵蕙兰,夏相的外孙女。
她去扬州已有三四年了,也做出了诸多功绩,只是升职无门。
夏相自然是个清廉的人,便是赵承然是他的女婿,他也没有多加照顾,反而更为严苛一些。
更别说他只是看上了谢宁,毕竟两人同朝为官,他知谢宁的才华学识和为人品性,可对于外孙女赵蕙兰,夏相是不了解的,只知她有才而已。
虽然在谢宁拒绝后夏相抛开了此事,但在回家后依旧没忍住唤了人去叫赵承然,问他关于赵蕙兰的事。
只是赵承然也不清楚,自赵蕙兰去扬州后便甚少与家中联系,只在过节的时候托人送节礼回来,赵承然也只好让下人多送一些钱过去。
说的夏相都没忍住瞪了赵承然一眼,觉得赵承然没当好一个父亲,他并不认为子女只是妻子的责任,作为父亲,也应当承担教导和关心子女的责任。
赵承然也知自己失职,不敢说话。
然后夏相便又问起了赵家其他孩子的情况,赵承然也语焉不详,毕竟这都是赵母在管,他只偶尔关心一下儿子们的学业。
赵承然受了自家岳父一顿骂才离开的相府,心中也对家中的孩子多了几分关心,却意外得知一个庶女入了太医局。
本来想斥责的赵承然忽然想到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那段时日他太忙了,忙着忙着就忘记了。
看了一眼有些清冷的院子,赵承然有些尴尬的道,“既如此,日常使用定然就多了,我叫夫人多给你们拨一些银子。”
“谢老爷。”
却说赵承然刚离开夏府,就有一人敲响了夏府的大门。
穿着常服悄悄来找夏相的礼部尚书颇为憋屈,他可太难了,作为礼部尚书,他也是要管皇帝选妃,谏议皇帝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可面对女帝,他难以开口,所幸之前是国丧,皇帝又说了要守制,这才没有提及过充盈后宫的事。
但这事再躲也是躲不开的,便是皇帝自己不提,自己不愿,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却是不能不提。
更别说已经有人在暗暗使力了,就想把自家郎君送入后宫呢。
说到这个,礼部尚书也颇为感叹,他是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开明,不过转念一想,那些所谓的开明人家指不定带着什么心思呢。
就是有些冲击三观。
这次来找夏相,便是请他一起谏言的,在此前他已经去找过玉相了。
“玉大人怎么说?”
礼部尚书有些尴尬,他到现在也还有些转不过来,干巴巴的道,“玉相说依照旧例便可。”
帝王三千佳丽,女帝......也不例外。
“哐当——”
夏相手中的茶杯就这么直愣愣的摔了下去,茶杯碎了,他心中的一些礼教观念也碎成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