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起不知自己的课业又加重了,只又爬上了须家后院的墙,不过今日却没有一杆红缨长枪刺过来,他还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
视线往下看去,便瞧见一穿着红衣短装的女子愣愣的坐在石墩上,在她的前面,是一杆被折断的长枪。
谢起一急,翻身往下跃去,一个没缓冲好,摔了个狗吃屎。
砰的一声,不仅惊到了红衣女子,还引起了在远处门口守着的丫鬟注意。
“姑娘,您还好吗?”两个丫鬟从院门探出进脑袋来。
“没事!你们不要过来!”
俩丫鬟又缩了回去,今日姑娘心情不好,她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会喝酒吗?”
见谢起傻呆呆的,须红英便转身离去,听到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又道,“躲好。”
谢起便不动了,继续缩了回去。
须红英直接从杂物房里拿出一把铁锹,吭哧吭哧的把她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挖了出来。
“你不开心。”
谢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须红英只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将带着些许黄泥的小酒坛子递了过去。
“陪我喝一坛吧。”
谢起默默的又跟着须红英爬上了另外一面墙头,从这里望下去。
江水苍茫无际,柳丝倦倦秋荷点点,共感秋意。
“谢起,你能来提亲吗?”须红英的声音很低,若不是谢起一直关注着她,怕是也会忽略。
听到这话,谢起应该高兴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难受的很。
“你......不喜欢我。”谢起的声音艰涩无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十分清楚,须红英无论是心中还是眼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原来你知道啊?傻蛋。”
须红英哈哈的笑了几声,莫名有些苦涩的意味,然后侧眸对上谢起的目光,“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的......一直跟在我后面?”
她不懂,若是一般的男儿,看上了她,大概直接就会找人来家里提亲了,但谢起却执着的问她的意见。
她的意见,她的喜欢,很重要吗?
“我知道。”
谢起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怕声音太重了,会伤到她。
“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若是能得你欢喜,我便让家中父母上门提亲,三书六礼,缔结白首之约。”
秋风簌簌,青丝交缠。
须红英突然有些无措,她看不清谢起了,或许是,风迷了眼睛。
船夫吆喝着号子,撒下一张大网,似乎要网尽江里的鱼儿,须红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网住了,不疼,只酥酥麻麻的。
迎着风声,她听见自己问,“落魄的侯爵之女,无法给你带来助力的。”还可能会拖后腿。
她知道谢起,他是朝廷新贵家的郎君,不仅父亲在朝为官极得圣上看重,便是家中幼妹也是女官,前朝后宫对其都赞誉有加。
“我为的,从来都只有我的意中人。”
谢起攥紧的手最终还是松开,接住了那一滴泪,很烫。
“我无需借风上青天,只愿步步攀登,与你一同在山顶遍览群山。”
便是攀登,登顶,也不会只是他一个人。
黑曜般的眸子渐渐浮现双方的身影,两人都笑了,须红英率先移开视线,虚虚望着来往江船,戴着骨扳指的手轻轻附在另外一只大手上。
谢起耳尖爆红,但还是鼓着勇气反握回去,他触及的不是细腻的掌心,而是布满茧子的巴掌,很粗糙,但却很暖。
翡翠绿和泛黄的骨色轻轻敲击在一起,似乎在双方的心湖荡开了一圈圈同波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