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只是徒然地说:“凤姐勿忧。”
林凤仪更急了:“前面是骁勇善战的宇文进,中间是比盲肠还没用的张实,后面是居心叵测的龙飞。你不要以为七万对五万,一个不小心,你就一千对十二万。”
林凤仪愈想愈不对,本来她只是一般性的判断,但这话讲完以后,她更觉得自己的担忧是真的。
林凤仪想到皇帝那时候对她说会下旨,难道就是借机报复?
她说要嫁王爷,皇上就要置王爷于险地。
王爷大概也知道北方的形势很糟,但他不想质疑皇帝兼皇兄的命令。
突然,林凤仪横了心就往皇宫冲,说:“我去跟林咏说,叫他调韩亮曾韶给你。”
王爷赶紧跨一大步,——─林凤仪冲、王爷跨一大步时,卫兵以为两人要经过宫门,赶紧行礼。
王爷一把将林凤仪拉回来说:“凤疯矣!汝北调靖原御寇,大开禾瓮之门,揖河西之盗乎?”
王爷正在说的时候,林凤仪被这一冲一拉,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好面对面和王爷撞在一起。
王爷本来伸出双手、要使尽全力阻止林凤仪疯狂入宫以及入宫说疯话,这一下变成紧拥着林凤仪入怀。
一下子两个人都呆住了。
林凤仪比较快反应过来,看着王爷这张很帅、自己盼望已久、但马上要去死的脸,想说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就整个吻上王爷的嘴,唇舌不顾一切地吸吮着王爷的上下唇,牙齿和舌头。
王爷顺从,并微微反应了三秒钟——─可是这三秒钟,对急着禀帝命出征的王爷来说,已经耽搁太久了。
王爷轻轻推着林凤仪,自己也向后一步,说:“凤姐勿称皇上之名。勿挂心,谦必平安。”
说着,王爷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兵这才结束敬礼的动作,一边留意站在原地流泪的二品大员是否进宫门、准备再行礼。
林凤仪孤单地在夜色中走回都察院,经过禁军军营时,已经有一支军队举着火把,列队准备出发了。
王爷,三个护卫,还有尹淳都在。
林凤仪不敢打扰,想起一件事,掏出手机等开机完毕,向前走去。
营门的卫兵行礼,林凤仪双手拿起手机,只点头回礼,走近王爷。
正在跟诸葛济讲话的王爷,被尹淳拍一下肩,回头看到林凤仪,林凤仪趁机拍下王爷在火光中的马上英姿。
唯一不浪漫的事,诸葛济也入镜了。
王爷没有在意林凤仪的动作,只是点个头,又转回去跟诸葛济说话;倒是尹淳很好奇,盯着林凤仪看。
林凤仪想到,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麻烦尹淳很多,尹嫂也很照顾,就又对着尹淳拍了一张,顺便把岳循等人也拍了。
为了怕尹淳乱想,林凤仪走上前,秀出刚拍的照片给尹淳看,说:“这没什么,只是我家乡的快速画像,你们要走了,我留个纪念,你们跟王爷都要保重。”
林凤仪转身走了,留下尹淳,吃惊到嘴巴张得比一口井还大。
林凤仪回到都察院,在门口碰到要下班的卢大哥。
卢大哥说:“啊!御史回矣。有访客。”
林凤仪点头,跟卢大哥说再见,就走进去看谁来,结果是大顺镖局的赖总镖头。
林凤仪赶快抹掉刚刚悲伤的心情,说:“总镖头,上次多谢你帮忙。结果没有跟你会合回来,让你担心了。”
赖泽说:“无妨,林公子平安无事就好。在下带小红与阿玲之口信来。彼为妥当,不予书写,但云黄洋之讯息已传到,祝大人平安,盼来日得再相见。”
赖泽半开玩笑地,还是叫林凤仪为“林公子”。
林凤仪说:“吴密访玉姬,玉姬坠楼,我还一直怕我去了会连累到她们两个。”
赖泽摇头说:“幸无此事。鹿鸣楼招待作证,彼等与大人原本不识,大人系为听笙,恰巧点小红作陪。彼并供出大人言及『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易水府信阿玲、小红为无辜。”
海涛说:“凤姐尚有机会听笙?当日在下欲与凤姐同行,凤姐不允,令在下错失良机。”
林凤仪说:“你还错失了把大箜篌从三楼摔下去的机会。”
赖泽说:“北方有百姓报,大人询越冬村之路;易水府即判断大人往寻阿环,立往越冬将全村土翻过一遍,发觉阿环走失。之后,遂连阿环之画像亦张贴全境矣。之后数日,石城方谣传大人于定阳之事。”
林凤仪问:“所以他们很快就猜到那个人是我?”
赖泽点头说:“彼等追捕大人未遂,半时辰后,易水府即另派人持大人画像赴鹿鸣楼,招待指证确为大人,后小红与阿玲亦供认不讳。易水府逼问二人有关大人言语,彼称大人查吴密之行踪。”
林凤仪点头说:“她们没供出我在问玉姬,所以易水府没有立刻猜到我往李环的家乡去。真是谢谢她们。黄洋被怀疑了吗?”
赖泽摇头说:“未也。至今大人如何抵乌径,如何至定阳,易水府仍无头绪。”
武方说:“说及北方,宇文遥攻进有国之事,石城有何消息?”
赖泽说:“众说纷纭,唯最可确认者,另有大量兵马向东北调动,亦为补定阳大战所伤之元气也。”
扬风问:“有谣传角涌之事否?”
赖泽大概知道御史们在担心什么,他说:“确有传说,将调集兵马至封县,由角涌入北坑。坊间云,瓮县有韩靖原,雍军不敢过涞河矣;若张荡寇则无惧。”
事情好像比林凤仪对王爷说的还糟。林凤仪叹了口气,赖泽起身要告辞了。
林凤仪还是再次谢谢赖泽,并说:“总镖头何时再赴石城,请代凤仪向阿玲、小红、黄洋暨黄楷夫妇致意。”
四名御史起身送赖泽出门。然后回座,为冀州、埔州和王爷的处境担忧。
突然,林凤仪大叫:“等一下!”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了;在门外上马的赖泽好像也听到了,好奇地看着办公室里面。
只见林凤仪冲出办公室,对着门口马上的赖泽大叫:“赖泽!你是不是叫赖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