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林凤仪看过的电影,下一幕就是一伙人冲到清香豆腐店,然后真相大白。
但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要先探听整个县城有哪些地方卖豆腐、离宋记最近的地方是哪一家;然后还有中间的交通时间,实际生活中没办法剪接掉这一段。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凤仪马上命车狂奔至清香豆腐店,因为她有私事要办,而且有公事做掩护,再也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事情了,车费还可以报账。
林凤仪将梅震的画像交给海涛,说:“这要去禾东赌场问。我看,和吃喝嫖赌、酒色财气有关的,就都交给你吧。我有个线索要去西边的豆腐店,时间太晚了,再不去来不及。”
海涛点头说:“则稍后县衙见。”
车上,林凤仪对阿芊说:“阿芊,亏你想得到,谢谢你。”
阿芊说:“阿芊只是恰听见彼客人与掌柜谈话,其实我等原本也要去,昨日说好今天去买辣豆干。”
林凤仪说:“等一下再请你吃豆花。你口渴吗?真抱歉,刘公子没倒茶给你,我也不好意思讨。”
阿芊笑着说:“无妨。”然后从车旁抽出一个瓶子,说:“阿芊随身携带,怕御史小姐要喝;有时自己口渴,也就自喝矣。”
到了清香豆腐店,老板已经在收拾了。
林凤仪问:“彭老板,还有豆花吗?”
老板说:“尚有三份,将收店矣,全给你。慢慢吃无妨。”
老板端来三碗豆花,还有辣豆干,问:“足否?”
林凤仪说:“够了,还要的话,再来跟你订。”
然后就拿出刘甜妹的画像问。
彭老板说:“姑娘亦是与昨日之京官一路耶?昨日一御史亦问县令,姑娘问时,小的不知那人是县太爷。林爷大约每一两个月来一次,经过就进来;仅近一个月极常来,亦吃豆花,约五、六日即来一次。此人??无有印象。本店客人极多,除非常来,如林爷,否则不可能记得。”
此时天色渐暗。
杏春堂大概没客人了,门关起来。
禾风道院上走下来两个人。
林凤仪说:“这红色太鲜艳了,她那天穿比较暗的衣服,接近咖啡色。”
彭老板望着林凤仪,林凤仪发现了,赶快更正:“我是说棕色。”
彭老板眼睛一亮,说:“有矣!小的不记得,然几日前确有一女子,亦是收店时间匆匆赶来,称市街上买无。确是暗赤色长衣。想想,大约十日前没错。此时间会来本店者,通常皆道院下山之人。”
林凤仪问:“然后呢?她一个人来吗?她买完豆腐,往哪边走?”
彭老板说:“是单身来,然何往则未知矣。小的忙着收店,未及留意。彼来时,较今日稍早,小的刚开始收;姑娘现在来,小的已即将收拾完毕矣。”
林凤仪问:“所以她只来过那么一次?还是之前有来过?她有没有说什么话?”
彭老板说:“应是首次来,因彼提及市街未买成,又问了人才来。像姑娘昨日一般,小的也聊到杏春堂、道院等。盖本地三佳,非提不可。”
老板说到最后笑了一下,随即发现不妥,收起笑容,问:“怎么,此姑娘亦失踪耶?”
林凤仪点头。
老板说:“系失踪者皆来过本店耶?亦或来本店者皆会失踪耶?则姑娘亦需小心,之前亦有人问。”
老板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此时一辆车从西边过来,到了道院入口处停住,下来一个人过街买豆腐,却是禾雾。
林凤仪叫:“禾雾师姐。”
禾雾一看,就说:“唉呀!林姑娘。昨日感觉如何?”
林凤仪说:“心旷神怡。多一碗老板送的,请师姐吃好吗?”
禾雾微笑着摇头,买了豆腐,对林凤仪说:“有空欢迎再上山。”
林凤仪点头。
禾雾说那句话时,向林凤仪点个头,恰看到桌上的刘甜妹画像。
林凤仪觉得她脸色有点变,但不知是不是天色造成的错觉;此时只剩一点点天光了。
林凤仪和阿芊对看一下,阿芊低声说:“似乎禾云大师尚未向禾雾透露御史小姐之身份。”
林凤仪点头,低头把豆花吃完,注意到禾雾的车回转向西而去。然后,两人又把第三碗分了。
回程的车上,阿芊说:“怪矣。有关豆腐者皆失踪矣。”
林凤仪说:“也就这两个,一个突然爱吃豆花,一个临时买不到豆腐。”
阿芊看着林凤仪说:“磨豆腐者亦失踪矣。”
林凤仪心头震了一下,阿芊说的没错,林凤仪说:“阿弘?二十三人名单中,无名字有弘的人,也许没报案,也许没有家人。”
在古代,强奸案报案的比例,也许是三十比一、五十比一,但失踪案呢?
林凤仪毫无概念。
不过,目前含林骚十九件二十四人的线索已经够杂了,暂时将阿弘摆在一边;或者,林凤仪想,至少先去问宋老板有关阿弘的年纪,看是不是在林骚统计的区间内。
但是还有很多人,跟豆腐没有关系。
林凤仪想到这里,赶紧叫车子转头,回清香豆腐店。
彭老板正关门要走,看一辆车急急驶来,停在门口看一下。
林凤仪让车子停在彭老板旁边,彭老板看到,问:“姑娘遗留物品在店内耶?”
说着就要转身开门。
林凤仪在车上说:“不是。我要问你,市街上有个阿弘,卖豆腐豆干的,你认识吗?”
彭老板说:“魏弘耶?彼偶尔临时缺黄豆,买不着,会来向本店调货。姑娘方才询问之刘姑娘,即魏弘处买不到,才奔过来买。怎么?魏弘亦失踪耶?”
林凤仪问:“他最近一次什么时候来?”
彭老板歪头想一想,说:“大约十几日前,也许将近二十日矣。”
林凤仪问:“他几岁?住哪?”
彭老板说:“约二十一二岁。小的不知彼住哪,只知住大昭寺附近。”
林凤仪问:“他都怎么来的?”
彭老板说:“走路。若太重则袱不动矣,然本店亦无太多调给他,十斤十五斤应急而已。”
林凤仪问:“他最后一次来,拿了豆子,往哪里去?”
彭老板说:“这小的未注意,然,彼有时上山打坐一下方离去。有时豆子多,先放本店,下山后方带走。”
林凤仪问:“那天呢?”
彭老板说:“那天本店所剩极少,只调彼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