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影一下交缠,一下分开,之后一个黑影重击另一个黑影,黑影略退,另一个黑影被震飞,以林凤仪的角度来说,是一个黑影往左跌出三、四公尺。
此时两个黑影对望,用半秒钟的时间,以眼神说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我思念你、记得爸妈以前把我们认错结果一个喂两次一个还饿着吗、听说你结婚有小孩了、你怎么可以刺杀朝廷官员、我现在有能力恢复当年先祖燕侯的家业了、投案吧、绝不、别逼我下杀手、你也别逼我咱们各走各的。
叙旧完毕;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眼神说这么多话而且还看得懂的,也大概只有他们朱家的人了。
左边黑影往墙上蹬两下同时右手向右黑影伸直,林凤仪想,那么左边是朱昭了,枪口往左移动,右边黑影也蹬两下上墙头,两人仍隔着三、四公尺,咻一声朱明向后弯腰翻一半圈下墙,林凤仪不由得转头看众人安危,银针打到旁边一个士兵的盾牌上“叮”一声。
朱昭在墙缘跃上了屋檐到了屋顶,林凤仪把头转回左边,朱明再次蹬上墙头,林凤仪开火了“砰”一下,咻声比朱昭的银针既响且快,弹壳掉进木盆中的水里发出滋滋声。
朱昭在屋顶上翻了两下看不见了,朱明刚上屋顶还没落脚、半空中就打平挺直又落到地上,咻的一枚银针又钉在庭园的树上。朱明第三次蹬上墙跃上屋顶,飞檐而去。
一秒后,朱明又跳回庭院,从窗户翻进王爷的房间。
想必朱明追朱昭没追到,但职责在身,没追两步就赶回王爷身边。
但王爷已不在房里,朱明在房内只落了一脚就再飞到走廊,看到费礼等人以及不知何时已站在林凤仪门外的王爷。
林凤仪听到朱明已到走廊上,忍痛翻身回来,骤然和王爷对望。
两个人用半秒钟的时间以眼神说了:你还好吧、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先过来看我、你怎么这么邋遢从傍晚带着酒气回来现在又这样,罢了,两个人功力不及朱家兄弟,谁也看不懂谁在说什么。
林凤仪问:“打中右肩膀?”
朱明点头,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前端是朱昭的血迹。
王爷看着木盆子里的一团混乱,不知该说什么,又不太高兴,只说了:“御史无恙否?”
林凤仪颈部以下藏在毛巾衣物下面,只右手抬起举枪不让枪碰到水,点头说:“我没事,只是全身酸痛。”
晴晴用眼神对费礼等人说:“我也没事,你们别待在门口看。”
王爷和朱明回房了,门外的兵士们也退到视线以外;
两个兵低着头进来扶起屏风又低着头退出去。
晴晴又出去嘀咕,之后就有士兵拿了一堆布、一堆衣服,并又提了两桶热水放在屏风外。
晴晴关了门,把热水倒到木盆子里,拿了布绑在已经不能视为有窗户的窗框上。
窗外,兵士们已退到视线外,只有顾凉在王爷那边的窗外,低头站着。
晴晴绑布的时候,跟他点个头。
顾凉问是否直接换一间房,晴晴看着整屋子的衣物和档案,说不用。
林凤仪说:“很危险,你没自己躲起来,只想到我。”
晴晴说:“有凤姐在,妹子无所忧,只忧凤姐。”
林凤仪右手酸了,把枪换给左手,看着晴晴终于忙完了,又说了声:“晴,谢谢你。”
晴晴看着乱七八糟的木盆,笑说:“恰可为凤姐洗衫矣。”
林凤仪又说:“叫顾凉来。”
晴晴拉开刚做好的窗帘,发现顾凉走了,兵士又回到原站岗的位置,只是刚刚两名阵亡,现又换了人。
晴晴到门口嘀咕了两声,就回来慢慢把林凤仪扶起擦干。
顾凉推门而入,在屏风外面说:“禀御史,顾凉在此。”
林凤仪说:“白虎和玄武两位御史回来了吗?”
泡过热水后,林凤仪现在可以大声一点说话了。
顾凉说:“尚未也。”
晴晴从自己的和将军的衣服中,挑了几件帮着林凤仪穿上,想一想,腰带就扎在长杉外面,这样腰臀就不会被撑大,显得很标志。
林凤仪说:“本来应该马上去把范銊带来,但现在我们这边兵多,武功强的却很少,等武方和扬风回来再说。请你交代下去,他俩回来,马上通知你我。”
顾凉对着屏风拱手说:“卑职遵命。”
晴晴把屏风推开一半,让林凤仪和顾凉见面;木盆子和满盆的衣物还在屏风后。
林凤仪看着顾凉说:“顾凉,你站哪一边?”
顾凉低头不语。
林凤仪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大家把握时间休息,顾校尉也辛苦了。”
顾凉拱手道:“为皇上尽忠。”
然后退下。晴晴把屏风推回原位。
熟睡中,顾凉推门而入,在屏风外面说:“禀御史,白虎玄武御史到。岳教头到。”
林凤仪醒了两秒,说:“等我一下。”
晴晴挣扎着要起来扶,林凤仪把她压回床上,自己慢慢起身。
晴晴手托着林凤仪,等她坐定了才闭眼继续睡。
怕吵到晴晴,林凤仪和顾凉走到门外,关上门。
几个人行礼后,王爷房间传出:“进来议事。”
大家都进了王爷房间坐定。
扬风趁隙低声问林凤仪:“凤姐安否?”
林凤仪低声说:“原好些,跌个楼梯又坏了。”
扬风说:“此吾等知矣。”
林凤仪待要问,大家已经坐定了。
王爷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不过,任何人睡到半夜被挖起来,脸色都不会好看;希望王爷没有起床气。
林凤仪说:“我这边有进展也有待办事项,不过,大家先说说外面的情况。”
然后看着武方。
武方说:“十一具尸首为老窝村,外窝村二,里窝村三。两具无人指认,亦无之前钢剑或雍国人之特征。”
扬风说:“乡民口传风吹雪成员者,皆已匿踪,无发现刀矢伤者。”
林凤仪说:“大概听到王爷带着四个御史来查案,大家都躲起来了。这些人消息可真灵通。”
武方说:“岂止昨日清早之消息灵通,即便昨午后之消息亦灵。吾等返回之路程中听各值夜人员提及,坊间已盛传『蜚廉谷佾王督州县,赏芳楼朱雀显神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