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神色清冷、眼中对他毫无嘲讽之意的洛辞。
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舍不得花钱，都攒着留着看病，所以穿着也不好，身体上又是老毛病。
他去过几次医馆，见他贫穷的打扮，那些大夫基本上都在劝他不要再折腾了。
说他即便花了钱也治不好，何况他没那么多钱。
可他日日夜夜的疼痛谁又能看得见。
他虽然生活清贫，可他活得自在，并不想就这样了此残生。
今日也是偶然看到一个新开的医馆，他想来碰碰运气。
老者在洛辞对面的座位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将胳膊放在了脉枕上，一双混浊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洛辞。
洛辞用手帕擦了擦手，这才开始给老人家诊脉。
“腿部骨头疼痛、肿胀、僵硬、无力，活动不便。
老毛病了吧。”
老者满眼期待地点了点头，呼吸都下意识放慢了。
他想知道眼前的小大夫接下来会怎么说。
却见洛辞神色平静，站起身向里间走去。
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羌活，扶老者进来，准备针灸。”
洛辞从医药箱里取出银针。
待准备妥当，走到床边。
看向极其紧张地看着他的老者，有些无奈。
“老人家，不必紧张，一会便好。”
见老者神情舒缓了下来，洛辞开始施针。
根据世界线所知。
此方小世界凡人界最初的医术来源于修真界。
一些心善的修士见凡人被病痛折磨，但又无灵根，无法修炼。
便专门从一些修真功法中，提炼出了一些可以专门疗养五脏六腑的锻炼方法。
当然也包括一些炼丹方法。
这些最开始都在凡人界广为流传。
后来慢慢偏向了丹药方面的调理。
毕竟比起掌握复杂繁琐的锻炼方法，直接服药来得更为简单。
当然也有人根据那些锻炼功法慢慢研究出针灸疗法，只是技术不太成熟。
对凡人来说，炼丹显然不是一件易事。
慢慢地便演变成了熬制汤药。
可对洛辞来说，他学的是最系统、最全面的医术。
那是月昭集诸多世界所长，又加入自己的研究、实践而成的。
更何况洛辞自己亦在不断地学习、进步。
可以有九分九的把握地说，洛辞的医术除了月昭无人能够超越。
治疗一个小小的老毛病对洛辞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施针结束。
老者慢慢下了床，站起身的那一刻。
他只感觉自己的一双腿格外的轻松。
脚下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里。
老者走了两步，试着不拄着拐杖又走了两步。
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激动的走来走去。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好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哈哈哈……”
良久。
老者冷静下来，激动地朝着洛辞拜了又拜。
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帕。
将银钱全部推到洛辞面前。
两只枯干的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大夫，这些够吗？
若是不够，能宽限我几日吗？
我一定会来还钱的，我可以打欠条……”
听着老者紧张地絮絮叨叨地说着，洛辞微微摇了摇头。
老者显然误会了洛辞的意思，但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
洛辞清冷又令人安心的声音便传入了耳畔。
“老人家，我开医馆，不是为了赚钱。
我只是想多救治一些人，再多一些。
所以，老人家随心便好。
若家中富裕，实在过意不去，凭着心意给一些便是。
若家中拮据，留着看病省下来的银钱买些吃的、用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
老者震惊良久，混浊的眼眸里溢满了泪水。
颤颤巍巍地问着，“不要钱吗？这是真的吗？”
洛辞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老者见洛辞浑身清冷疏离的气派，又感动地拜了拜。
这才收回放着银钱的手帕，泪流满面地走出了医馆。
一边走一边念叨，“好人一生平安，老天保佑，保佑小大夫平安顺遂……”
医馆门口聚集的人也震惊地讨论了起来。
洛辞仿若没听到，继续埋头看他的医书。
在他看来，他只是在替洛钰完成心愿。
至于对老者说的话，既是为了宽慰老者。
亦是为了让门口还在观望的人听到，进而来看病罢了。
所以他没什么可激动的，也不存在什么自我感动。
老者是镇上的居民，自有许多人认识他。
有的人见老者的老毛病真的那么一会儿就被治好了。
而且医馆还免费治病。
当即也不管大夫是否真的有本事，反正让瞧瞧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医馆门口便迅速排起了长队。
洛辞神色依旧那般平静。
一位病人接着一位病人的挨个看病。
一天下来。
医馆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毫无收获。
有不差钱的病人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来看病。
结果十几年都没治好的老毛病真的被治好了。
一个激动便直接将几十两、几百两银子的往柜台丢，丢完就跑，生怕被拒绝。
也有的人即便有钱也舍不得给一分。
站在制高点得寸进尺，嘴里念叨着医者仁心，岂能被金钱所腐蚀。
洛辞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大千世界，红尘滚滚。
有人良善大方，心怀大义。
亦有人心胸狭窄，自私自利。
人性啊。
他觉得他永远都参不透。
洛辞看着天边的夕阳，心里异常平静。
他生来便是至高无上的神灵，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诸天万万界皆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拥有天生的无上权力，无上神力。
所以他活得随性洒脱。
一块金子与一块土疙瘩，在他眼中一般无二。
附身于凡人身体中，他会饿肚子。
想吃东西，只是因为好奇，想尝一尝味道罢了。
稍微运转神力，他同样可以填饱灵魂容器的肚子。
… …
几日下来。
前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因又救了一个孕妇，医馆彻底被打出了名声。
孕妇被别的医馆断言大人小孩只能二活一。
孕妇的夫君心有不甘，来他这碰运气。
母子平安。
他高超的医术也因此被越来越多人所知。
甚至有大夫来医馆不耻下问。
他自是知无不言。
一年又一年。
他辗转到哪个地方，医馆便开在哪里，只为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