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同知以为此次宣旨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差事,可没想到状况频出。
从情报上得知,此次铁旗军竟然越过府城,直接出动铁旗精锐前来助战,这一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同知心头。
在他的认知里,军队调动向来遵循严格的层级规矩,这般越级驰援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反常。
而且根据他的调查,杜尚清当年不过是铁旗军探马营中的一名小队长,在军中地位着实不高。
可如今,却受到滕帅如此重视,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迷雾重重,让人费解。
柳同知靠在微微发烫的马车软座上,望着车窗外那被烈日炙烤得似乎要扭曲的景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道路两旁的树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枝叶,叶子被晒得卷了边,偶尔有一丝热风吹过,也带着滚烫的气息,丝毫不能缓解这难耐的暑意。
难不成姓杜的退伍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布局?
如果真是这样,那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图谋。会不会是铁旗军有意插手地方事务,以杜尚清为棋子,逐步渗透?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地方与军队的关系本就微妙,一旦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大乱。
更让他头疼的是,难道滕帅也暗自投靠了某位皇子?若
是如此,那局势就更加错综复杂了。皇子间的争斗向来残酷,稍有不慎,整个府城乃至周边地区都会被卷入其中,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柳同知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将这些情况如实禀报给知府大人,好让上头早做定夺。
马车在被晒得发软的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局势叹息。
柳同知深知,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而自己身处这旋涡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暗暗握紧拳头,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后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为知府大人提供详尽的分析,至于上头会如何决策,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柳同知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无奈。
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而他和整个府城,都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远方的天空中,几缕白云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似乎也在无情地嘲笑着这复杂难测的局势,让柳同知的心情愈发沉重。
在另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申长史与王公公正进行着一场秘谈。
夏日的午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车厢内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汗水不停地从两人的额头、脖颈处渗出,将衣物浸得透湿。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气,混合着两人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更添几分压抑。
马车的木质结构在颠簸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呻吟。
车窗外,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蝉鸣声嘶力竭地响着,仿佛是在为他们内心的怒火呐喊助威。
王公公气得面色铁青,原本尖细的嗓音因愤怒而变得愈发尖锐:
“哼,咱家可真是尽力了!那杜尚清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实在出乎意料,真没想到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居然对满箱的金银珠宝都不动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因恼怒而冒出的豆大汗珠,手帕在他手中被揉成了一团,仿佛那就是杜尚清和江师爷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化身。
申长史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他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用力咬了咬。
突然,他猛地将拳头重重地砸在身旁的小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险些掉落。
“本想着此次外出办事,定能替靖王殿下招揽到得力人才,壮大靖王殿下的势力。没想到丰水县这两个家伙如此冥顽不灵,真是气死我了!”
申长史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
“看来,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教他们知道靖王府的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申长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道,眼神如同毒蛇一般阴鸷。
王公公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丰水县刚立了战功,圣上嘉奖的旨意才下,若是做得太过明显,恐引起圣上不满。”
说罢,他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似乎在掩饰心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申长史思索片刻,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因为思考而微微抽搐。
“公公所言极是。那咱们不妨先从一些小事入手,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挫挫他们的锐气。
比如,在一些政务上故意刁难,或者暗中使绊子,让他们知道拒绝靖王殿下的后果。”
申长史压低声音,凑近王公公,眼神中透露出阴险的谋划。
王公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
“这个主意不错。先给他们点苦头尝尝,若是他们还不知悔改,再想其他更严厉的办法。哼,敢拒绝靖王殿下,他们以为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王公公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在闷热的车厢内回荡。
两人低声谋划着,眼神中透露出的恶意,仿佛要将杜尚清和江师爷吞噬。
马车在夏日的官道上疾驰,扬起的尘土如同他们心中的阴霾,久久不散。而此时的杜尚清和江师爷,尚不知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悄然展开。
车窗外,炽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无法驱散车厢内那浓浓的恶意与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