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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清心下暗自思忖,对于这三百余老弱残兵的归处已然萌生出了些许初步的构想。

然而此刻时机尚未成熟,当务之急乃是整肃手中的兵马,并以最快速度赶赴丰水县城予以支援。

他略作思索后说道:“暂且把这些人交由临近的数个村落代为监管吧。

依我之见,如今正值大旱时期,三道河的各条河道水位下落,恰好能让他们协助清理疏通一番。

如此一来,既能让周边的乡亲父老受益,又可让这些叛军赎一些罪孽。”

听闻此言,单村长双目陡然亮起,面露喜色地赞道:

“大人此计甚妙!当下整修河道确乃最佳时机啊。

倘若能够成功疏浚,那我们这儿便可通行商船了,往后咱们各个村庄也算是多出了一条谋生之路呢。”

杜尚清点点头:“不错,河道挖深些,最好再拓宽些,从今往后三道河就真的成了白水镇固若金汤的一道防线了。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郭直,我还有些话,想问问他。”

杜尚清说完,走了两步,又回头对齐樟,花卓阳两个跟屁虫道。

“齐樟,卓阳你们两个先带骑兵小队成员下去挑选些好苗子补充进骑兵队。

就从各村护卫队员里挑选,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加入骑兵队,不但可以吃饱饭,往后还可以论功行赏,每月还能发放军饷。”

花卓阳一听还有自己的任务,兴奋得眼睛放光,忙笑嘻嘻拉着齐樟去召集护卫队员了,脚步轻快得像只小兔子。

杜尚清与单村长并肩而行,快步走到了廊桥之前。

此时,郭字营的亲兵们一眼就瞧见了他们的身影,连忙迅速地让开了一个缺口,并恭恭敬敬地请杜尚清进入。

杜尚清站定之后,目光环视着周围的亲兵们,语重心长地说道:

“诸位兄弟辛苦了!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空气不流通,不利于郭统领养病啊。

听我的话,留下两个头脑灵活、手脚麻利的兄弟陪在统领身旁即可。

其余的兄弟们赶紧回去,好好整顿一下人马。我们今天就要拔营起行,赶赴葫芦口!”

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十几个亲兵,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

这些亲兵们忠心耿耿地守护在郭直身边,一刻也不曾离开,这份忠诚实在令人动容。

由此可见,郭直这家伙必定有着非凡的领导魅力,能够赢得下属这般死心塌地的拥戴与敬重。

那十几个亲兵听完杜尚清的话语后,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心中十分不舍,但既然团练大人都已经发话了,自然也不敢违抗命令。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两个留下来陪伴统领。

“你们都速速回去吧!此地已无需尔等逗留。难道未曾听清大人所言?

郭大力,由你带领众人返回营地,即刻着手打包军资,不得有误!

待我稍作休息,便会自行归队。小力、阿毛,你二人暂且留下吧,待会儿搀扶我一同归去。”

其余的亲兵闻得统领之令,纵然心中满是不舍,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这廊桥。

他们一步三回头,眼中尽是担忧与牵挂之情。

随后,这些亲兵们依照杜尚清的指示,迅速行动起来,整顿人马,为即将启程前往葫芦口做足充分的准备。

一直昏迷不醒的郭直这时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累的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经过杜尚清一番观察,正如自己所推测的那样,郭直的后背有着一道长长的划伤,虽然看上去触目惊心,然而万幸并未伤及要害内脏。

由此可见,郭直的确具备丰富的临战经验,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于极短的时间内成功躲避敌人最为凌厉致命的一击,从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人,......”郭直嗫嚅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看着杜尚清专注地审视着自己的后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和不自在起来。

杜尚清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犀利而关切:“没事,你别乱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究竟严不严重,顺便同你商量点事。”

说着,他轻轻抬起手放在他左肩,示意郭直保持安静。

此时,那位军医正熟练地处理着郭直的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

杜尚清注视着军医忙碌的身影,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位军医确实不错,手法娴熟,有条不紊,给你涂的药也甚是均匀。他是咱们哪个村的?是乡下郎中吗?”

“这位范军医并非咱们护卫队之人,而是隶属于杨字营中的随军郎中!

郭统领曾与我一同商议过此事,央求将他们放出来救治伤兵,我当时没有同意。

可是后殿突然遭受劫匪袭击,一下子增加了好些伤兵急需医治,当时形势万分紧迫。

我便自作主张把他们两位军医释放出来,恳请他们出手相助,以挽救这些伤者的生命。”

单村长神色焦急地向杜尚清解释道。

“大人呐,其实是我力劝单村长释放范军医等人的。

当时的状况实在是万分紧急,有好几名队员已是命若游丝、奄奄一息。

而在这大寨之中唯有范军医拥有起死回生之能,可以拯救那些重伤垂危的队员们。

虽说他们二人属于杨秉德老营里的人,但他们心地善良,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他们以前只是荆山府岱湖县镇上的坐堂大夫,只因当地遭遇饥民暴乱冲击,身不由己之下才被裹挟进了叛军之中。他们……”

郭统领也慌忙出言解释,生怕杜尚清怪罪。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那副如临大敌、神色紧绷的模样,甚至还争先恐后地抢着要替对方承担责任,杜尚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

他实在想不明白,难道自己给人的印象就是这般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吗?

又或者说自己有表现得蛮横无理,以至于让这两个下属对自己怕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杜尚清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