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几人看着落荒而逃的柳大娘目瞪口呆。
这......这就跑了?
怎么看柳大娘都是个狠角色啊!
那一双眼睛看人时的压力难道只是压力?
撇开何冰冰秦枫的诧异,97对这一幕有所预料,认识程野的老牌御鬼者,对程野的忌惮都是摆在明面的,要么交好,要么逃跑。
跟程野硬刚的那位,送一辆出租车,人没了......
97复盘出租车大战时甚至怀疑,要是没有研究所门口没那么多普通人需要灯笼逆转时间,恐怕程野拿下出租车会更省力。
程野追到窗户边,对着柳大娘的背影一顿臭骂,末了愤愤地要来97的打火机。
“放风的,我点火你鼓风,一把火烧了她的破窑子!”
秦枫听见这称呼愣了几秒,然后走上前准备配合他放火,但诡异的是,无论打火机点什么东西,都点不着。
程野看着木头和床单无法被点燃,挠了挠后脑勺,朝三人问道:“你们谁会火神咒之类的咒语,或者跟火有关的神,祂联系方式是什么来着?”
秦枫何冰冰面面相觑,你问我我问谁?
谁没事记这个?
我们又不是宗教人士,哪懂这个?
“呵呵呵~小程你又不记事了。”
窗棂上一颗脑袋倒挂着探了进来,柳大娘的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着,像蛇一样把头摆正,满脸得意,似乎早猜到了程野想不起来事。
“要么一碗鬼血,要么滚出去叫张清山来跟我谈,地府?呵呵,好大的口气!”
柳大娘对这个称呼很是不屑,她是被鬼附身的人,借鬼的力量长生,用现代的说法叫御鬼者,他张清山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地府,难不成要把所有鬼一网打尽?
“我记得一点,太上三洞神咒中有火铃咒,火狱咒,都天大雷火咒......还有其他教派关于火的仪式或口诀,你要哪种?”
97凝眉思索着记忆中的咒语,报了一连串的名字,秦枫何冰冰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好家伙!
好家伙!
好家伙!
竟然真的有人知道这个东西!
但......不是说神明毫无反应吗?哪怕再虔诚的信徒都没有一丝感应,甚至有鬼在道观寺庙教堂这类场所行凶。
相较于秦枫何冰冰的疑惑,悬挂在窗棂上的柳大娘脸色突变,得意与不屑肉眼可见地消失,比死了亲妈都难看。
“你到底是信什么的?”
柳大娘憋了半天,黑着脸质问道。
她仍然不太相信面前这个小伙子能记得住那些宗教经文咒语,长这么俊俏,多半是个花瓶,怎么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火狱咒吧!”
程野见97记得这些,顿时高兴起来,挑衅般地瞥了一眼柳大娘,后者仍是满脸怀疑。
97清了清嗓子,沉声念道:
“炎精炎精,朱雀飞腾。神笔一下,上接丙丁。烈焰神女,手把帝铃。三昧真火,速降朱陵。三台助力,使者降灵。火轮神将宋无忌,速持火轮烧鬼灭形。急急如律令。”
97话音刚落,阁楼中瞬间狂风大作,秦枫高举双臂伸开手掌,风眼笼罩在几人身边。
何冰冰陡然一惊,左右环顾,不知何时97身后竟站着那个蓝色夹袄的老太太,地面上一片深褐色的东西也在缓缓靠近97,屋顶莫名垂下了许多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
柳大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布下杀机!
幸好秦枫警觉,意识到97的重要性,立刻把几人护了起来。
“哦~记起来了!”程野笑着看了一眼柳大娘,掏出打火机握在手中,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看嘴型正是刚刚的火狱咒。
“嗐!这是干什么啊,都是老朋友了,见面开个玩笑乐呵乐呵,怎么还较真儿了。”
柳大娘脸色几经变化,最终选择了妥协,从窗棂上溜进屋子回到了床上,打着哈哈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手持棒槌的老太太,地上的深褐色阴影,屋顶的异样全都消失不见。
作为老牌御鬼者,她知道程野的厉害,但也清楚程野不记事的习惯,没有什么媒介的话,对方就无法动用超越诡异的力量。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带了本活书。
柳大娘即便能在程野点火之前把这几人杀了,她也不愿意对换,这座小镇是她长生的依仗,也是根基。
她靠着鬼的力量活了一百多岁,长生路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为了赌气自毁根基。
秦枫收起手臂,狂风戛然而止,几股细小的微风依旧萦绕他们三人身上,那柳大娘都不敢让这位程部长近身,他自然不用浪费力量保护。
程野闭着眼专心念咒,等念完了,拿起刚才坐烂的一根竹子。
“咔~”
打火机火光闪动,瞬间点燃竹子。
“我现在问问你,我的面子,你到底怎么算?”
程野大声质问,手里拿着点燃的竹子恨不得杵到柳大娘脸上,惊的柳大娘大呼小叫,连连告饶。
这时候要是有不知情的看见,还以为是什么恶霸在拿着火把欺负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要烧死她似的。
秦枫却没觉得这一幕有多好笑,柳大娘虽然嘴上告饶,可身体在火光中连连闪躲扭的跟麻花一样,早已超出了一般御鬼者的范畴。
御鬼者再怎么用鬼域转换身体,也不可能像柳大娘这样,没有一丝鬼气就把身体拧成这种样子。
逗了一会儿柳大娘,程野才冷哼一声把竹子上的火挥灭。
“要不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一把火烧了你的破鸡窝。”
柳大娘神色一滞,似是想起了往事,半晌没有接话,程野趁她不注意,伸手向她眼睛抠去。
柳大娘猛地回过神,转头躲避,但右边眼眶已然空了,顿时大怒,身体恍若无骨,倒滑着溜向窗棂,冷声喝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不敢翻脸吗?”
空荡荡的眼眶中流出黑色的液体,顺着她的鼻尖滑落,屋内阴风四起,却不是秦枫的风。
“唉,不想看你变成鬼而已。”
程野打量着摘下来的眼睛,摇了摇头,一把揪掉小尾巴似的黑色血管,把之前寻摸到的珍珠摁在血管上,扔向窗户。
“呐,别说我白嫖,给你换只眼。”
珍珠的光泽在空中划过,越过窗棂不知去向,柳大娘冷冷地看着程野手上那颗黑多白少的眼球,淡淡道:
“我要我那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