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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随着枪响,墙角半人高的花瓶应声碎裂,哗啦啦流了一地的水。

楼里的姑娘们失声尖叫,纷纷躲进屋子里关上房门。

老鸨看着花瓶上拳头大的洞大气儿都不敢出,她院子里可没有枪……

“够了吗?不够还有。”

97调转枪口指向老鸨,脸上依旧挂着笑。

“够够够……够了!”

老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拿着手绢不停擦汗。

真是晦气,最近镇上多了一些奇怪的人,她贪便宜买两个,没想到还有人找上门来。

“看在你回答问题还算老实的份上,饶你一命,何冰冰,吃好了吗?该走了。”

97懒得看老鸨的丑态,既然程野已经问到了那位柳大娘的地址,没必要在这里停留。

何姓女警正狼吞虎咽吃馒头,灌茶水,听见问她,连忙腾出手来比了个oK,准备走人,她身边的女孩子还在瞪大眼睛一脸懵逼。

这真不是穿越吗?

她都做好了当头牌的打算,也一直帮着何警官说好话,免得被老鸨打死,这怎么忽然就来支援了呢?

“你们走吧,我不走。”

女孩摇摇头,拒绝了跟警察和97,现实世界有什么好,到处是鬼。

这里虽然有点怪异,永远都是黑夜,但起码不用担心随时被鬼杀死。

她才不要回到现实世界。

何冰冰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甚至想要强制带她离开,却看见97摆摆手跟着另一位御鬼者走了。

气得她一咬牙,瞪了一眼这几天照顾她的女孩,转身小跑着跟上那两位。

女孩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后院练习房。

门口稀稀拉拉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大约是被枪声吸引来的。

97扯开风衣的一角,露出腰间的枪,好隔绝一些因为黄金带来的贪婪目光。

按老鸨交代的地址,三人快步穿过几家妓院,来到了街尾。

相比喧闹的街道,这里黑乎乎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临近河道的房子里也都残破不堪。

十来米宽的河,凸出去的角像个泊船的小码头一样,但借着街道的余光细看,更像洗衣服台阶。

码头上立着根手腕粗的竹竿,约莫三米多高,上面挂着一盏破灯笼,四处漏风,像是早已荒废了。

“老鸨说柳大娘是天微微亮时坐船离开的,可我在这里几天,天根本没有亮过,每到天快亮,所有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房间睡觉,我也抵挡不住那种困意。”

何冰冰喘着气跟上两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先去搜救散落在镇里的明德苑居民,而是要找镇里的一个前任老鸨。

但作为警察,经历过那么多诡异的事,她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镇上的人好像在抗拒来这里,刚才有几个盯梢的跟着,看到我们来这里就不由自主退了回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在这里等天亮吗?”

刚才97在妓院里看摆钟貌似是十一点,也就是说,离这个镇上的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时间可以调嘛。”

程野小声嘀咕了一句,把手臂交给97,抱着那根竹竿爬了上去。

97正担心这东西能不能承受住程野的重量,何冰冰低低的一声惊呼,快速后退两步。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夹袄的老太太骤然出现在竹竿旁,抡起手里洗衣服的棒槌砸向程野后背。

“嘣~!”

空气中似乎回荡着一声巨响,何冰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蓝色夹袄的老太太动作为之一滞,身体晃了几下,再次抡圆胳膊。

97捂着脑袋,强忍疼痛,伸手在空中又是一拍。

“嘣~!”

何冰冰直接晕了过去,老太太的身体晃的更厉害,扑通一声摔进河里。

97用力揉着头,试图缓解脑海中的刺痛,眼角余光一扫,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方才跌进河里的老太太再度出现,身上没有一丝水迹,抡圆胳膊再度出手。

“啪~”

一点火光在灯笼中亮起,程野的身子在竹竿上摇晃起来。

不大的亮光在竹竿上左摇右摆,仿佛无法承受程野的重量随时要折断,却神奇地随着程野身子下滑,重新耸立起来。

蓝色夹袄的老太太在灯笼微弱光亮下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

程野滑下竹竿,看着因为痛苦而蜷缩在地面的97撸了撸他的脑袋。

“不是有手吗?把棒槌要过来不就好了,弹那头疼的琴干嘛?”

97满头大汗,意识在嘈杂的钢琴曲中几乎要崩溃,但随着程野的抚摸,钢琴曲恢复平静,那难以言喻的痛苦也迅速缓解。

泛着水光的眼睛望向程野,97伸手把头上那只手扒拉开,不解地问道:“要什么?那只手臂能要东西?”

“当然啦,不然我七块钱怎么没得。”

程野捡起地上的胳膊,啧啧叹息,本来可能拿到一根棒槌的,小狗太笨了。

唉,笨蛋小狗。

看到程野转身回到竹竿前,握住竹竿开始转动,97慢慢站起身,伸手试探何冰冰的鼻息,所幸她只是被钢琴曲波动震晕。

即便他尽力控制,还是没办法收敛住,普通人太脆弱了。

站在何冰冰身边,97望着竹竿下的程野,灯笼随着他的转动摇摇晃晃,照亮平静的河面。

蓦地,远方飘来一点亮光,顺着河水眨眼间来到了灯笼下。

是一艘船。

船尾站着一道黑影,手持船桨,似乎是船家。

“上船了!”

程野一马当先,跳上小船冲着岸边喊道。

97犹豫了一下,拉起何冰冰的胳膊,扛到肩上,沿着台阶踏上船板,找个平整的地方把人放下。

喘了几口气,歇了一会儿,船迟迟没有动弹。

“这船怎么……?”

“等等……我捞点儿钱买船票。”

听到97口中的疑惑,程野从船边把断臂放在水中不断划拉。

平静的河面哗啦啦作响,逐渐变得拥挤起来。

一具具尸体脸朝下,随着河流漂浮,在这远离喧闹的镇外格外瘆人。

97看着附近几具尸体的穿着,又望向亮着灯光的街口,感觉有点眼熟。

“捞到了!”

程野举着手臂眉开眼笑,那断手上紧紧攥着几枚铜板。

用力掰开断手,取出铜板,往船舱里扔了三个,船头的气死风灯蓦地燃起灯光。

船身一震,缓缓启动。

“这里的鬼也太穷了,捞这么久就五个,啧啧,日子不好过啊!”

程野拿何冰冰的旗袍衣摆擦擦手,又擦干净铜板,不住感慨。

97摇头轻笑,看着河面上的尸体慢慢下沉,恢复平静。

微风拂过,船头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满脸病色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