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设计或许就是为了拉鬼的,把意外出现在人类世界的鬼送回属于它的世界。
女鬼上车后,车内后视镜显示出三个血淋淋的字——葫芦街,后面坠着两个小字,八号。
葫芦街八号?
97微微皱眉,思索这个地址,程野仰头想想,一踩油门出发了。
女鬼在车上很安静,除了身上属于鬼的阴冷,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两边的街景逐渐熟悉,也偶尔看到一些脚步匆忙的路人对出租车的出现愣了愣,随后走的更快了。
活见鬼,公交地铁都没恢复,哪来的出租车?
车上的97点开手机地图,看着自身的定位不断前进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车子穿过隔离带,停在了一栋楼下。
周围临时架起的探照灯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门口柱子上贴着牌——6栋4梯。
程野抄起黄金扳手,阴沉着脸转头看向女鬼,颇有不给钱就动手的架势。
不过女鬼并不是那种坐车不给钱的鬼,缓缓伸出右手,啪嗒一声,手从收碗处整齐脱落,掉在疑似纸巾盒的凹槽里。
紧接着,没有一丝血迹的手腕处又重新长出一只手。
车门自动打开,它抬腿下车。
程野盯着凹槽处的断手化成一滩黑水,缓缓凝聚成纸币。
一元。
这鬼坐车只给了一块钱。
97不太清楚“市场价”,但先前对方用了什么能力拿到程野七块,坐一趟车才给一块,程野肯定不干。
果不其然,程野抓过钱塞进口袋,拎着金扳手就下了车,97也推开车门跟上。
“请等一下!”
97刚踏上大厅的台阶,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小跑着冲向出租车,身后还跟着个小平头。
回头瞥了一眼,97没多做停留,继续跟着程野追那个女鬼。
他看过这两人的资料,透视眼舒舒,鬼纹身阿松,是第一位失联队长严洋的队员,两人的鬼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舒舒和阿松跑到出租车前,只看到一个衣角消失在楼梯口。
“他们是无常部来支援的吧?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进去了。”
阿松撸了一把头上的雨水,往出租车里一瞄,吓得倒退两步。
一个黑影正在驾驶位和副驾中间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要进去,你来不来?”
舒舒没心思乱看,盯着那扇楼梯门下定决心,要去救队长。
“我……去!”
阿松迟疑了一下,舒舒已经迈上台阶,连忙说了个去,跟上她的步伐。
大厅里没什么异样,除了不太明亮的顶灯,依旧能看得到外面的情况,阿松觉得现在退出去,应该也没问题,不过他没法退。
队长救他不止一次两次,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看着队长死。
明德苑小区外,隔离带旁临时组建的指挥中心里,一个气色不太好的年轻人正在看监控。
一前一后四个人冲进6栋大厅,又消失在楼梯口。
“秦部,另外两个小队的队员也闹着要进去。”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这个年轻人眉头紧锁,侧目看了一眼小区大门,几道身影正迈步走进小区。
严洋的队员溜进去已经让他头疼不已,这几人也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冷着脸抬手对大门口招了招手。
下一秒,那几人便齐刷刷摔倒,一动不动。
“咳咳……抬回部里,找心理辅导员安抚……咳咳~”
咳嗽着说完,年轻人回过头,继续看监控,不过这回他的目光放到了出租车上。
根据上次棒子国的一些琐碎信息,这辆车貌似可以在鬼域中来去自如,那位程部长为什么不开车进楼呢?
根据定位显示,他在和馨路停了一段时间,随后车门打开过,那只看不见的拦车鬼是被他带过来了吧?
拎着金扳手去追的,恐怕也是那只拦车鬼,拦车鬼跟6栋侵占鬼域的鬼又有什么联系?
秦枫的脑海里尽是疑惑,微微垂下眼帘,打开手里的怀表。
怀表的指针没一个转的,表盖里有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人影模糊,隐约与秦枫有些相似。
照片还没恢复好,但他等不及了。
带着轻咳起身,身边光影迅速变换,眨眼间,他来到了一处密室。
密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口破棺材,棺盖上点着盏油灯,时不时有鬼脸在灯光中浮现。
秦枫踩着凳子跨进棺材躺下来,棺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发出咯吱吱的声音,缓缓闭合。
密不透风的室内莫名拂过微风,油灯中鬼脸浮现,赫然变成了秦枫!
这股诡异的风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明德苑,轻车熟路地吹到6栋,在鬼出租边上打着旋,里面的黑影还在纸巾盒位置乱摸,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多做停留,微风吹进大厅,推开楼梯门就要往上冲。
忽地,这风刹住了脚步。
地上的水渍……通往地下。
或许无常部那两位脚上没沾多少水,但舒舒和阿松的脚上是沾了很多冰水的。
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门早被封了,这是为了居民安全考虑,再说现在各种燃油已经被管控,车也开不了。
带水渍的脚印在下方的水泥墙停下,仿佛穿过墙体进了地下车库。
但这是不可能的。
无常部的两人没有等舒舒和阿松,而舒舒阿松又没有鬼域,无法穿过这面墙。
微风在墙边打着旋,犹豫了一会儿,秦枫的人影浮现。
看脚印的痕迹,舒舒和阿松也曾在这里停留,但为什么会骤然消失呢?
秦枫迈步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出他们的去向,可地面除了灰尘和砌水泥墙留下的痕迹,什么也没有。
伸出手,摸着粗糙的水泥,秦枫想用鬼域看看墙后,看看地下车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蓦地,手掌处传来巨大的吸力,秦枫下意识地化作一缕风,却还是来不及。
一阵天旋地转,身边变得明亮起来。
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秦枫看着周围的街景无比警惕。
“哥哥,要香烟吗?今早的报纸现在半价。”
一个瘦瘦的小男孩抱着箱子,对这个满脸病容的青年问道。
手里有怀表,不可能是穷人。
不想刚才那个贵气十足的穷光蛋,问东问西,问到最后一毛钱都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