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寒冷逐渐增强,连绵阴雨所带来的潮湿似乎减弱不少。
起码屋子里不开窗的话,能保持基本的干爽。
小明待在房间里看了两集动画片,又把妈妈留的作业写完,才撕开一包方便面泡了吃。
磕开水煮蛋,又加了一根火腿肠,这是妈妈能给他提供的最好伙食,小明也喜欢吃。
在没有鬼之前,妈妈不准他吃方便面,鬼来了他几乎天天吃。
爷爷奶奶不见了,妈妈说他们回老家了,但小明知道他们死了,想到这里,他觉得碗里的泡面都不香了,吧嗒吧嗒掉起眼泪。
吃完午饭,小明拿起没有网络的平板,打算把以前看过的动画片再看一遍。
忽然,客厅里传来了一阵响声,像是有人开门进来了。
小明欢快地站起身想要喊妈妈,房门后几行红笔加粗的大字又堵住了他的嘴巴。
不要大声说话!
不要快速奔跑!
有任何异常躲进衣柜,别吭声,等暗号!
为了不违反妈妈定的规矩,小明悄悄趴在地板上,透过门缝看外面,他认得妈妈的鞋子。
因为天气原因,原本采光通风极好的房子现在光线也不太好。
客厅里的脚步声有些拖沓,不太像小明记忆中的声音。
没鬼之前,妈妈的脚步以前是慵懒拖沓的,但自从有鬼,她的脚步就总是又轻又快。
慢慢的,那个脚步声走进了卫生间,厨房……
小明听着声音不对,慢慢爬起来,躲进了衣柜里。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他爬起来的一瞬间,一个身影趴在门外,眼睛从门缝外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如同他刚刚趴在门缝底下看外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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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苑,6808。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一个穿着工装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红着眼睛对面前的警察讲述事情经过。
“我下了班,照往常一样回家,发现房门被撬了,就赶紧报警,我儿子一个人在家,生怕他发生意外。”
“但是,家里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可我儿子的房门没有被打开,我用金箔铺了好几层的柜子不见了!”
“他一定是听见小偷来了,躲进柜子里,但柜子不见了!你们不是说,黄金可以隔绝鬼吗?柜子里铺了金箔,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人边说边哭,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了几分怒气。
对面的女警这段时间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即便她再富有同情心,也感觉不到一丝悲伤,只能抽张纸递过去安抚道:
“您别着急,我们这边已经申请地府分部介入了,入室盗窃的案子是现在的严打对象,牵扯到诡异事件,通常来说没那么快解决,但您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上面会紧急派人来的。”
“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您确定,您的衣柜里铺了金箔,并且好几层?谎报情况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女人接过纸巾,再次点头。
“我确认……金箔是我老公的领导送来的,他之前……死在了边境线,上级领导……一直对我们家有关照……”
也许是提及死去的丈夫,女人更加悲痛,说话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女警鼻子酸酸的,收起录音笔。
“好的,不好意思,提到您的伤心事,虽然这些我们后续会查出来,但还是要跟您确认一遍。”
“监控查到了,有拍到入室盗窃人员的正脸!”
餐桌上查监控的警察抬头喊了一句,沙发上的女人猛地起身,激动的冲了过去。
“有没有我儿子?有没有拍到他?”
女警看她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儿童房的房门反锁,是她拿钥匙打开的,窗户外面有防盗窗。
门口的监控怎么看得到她儿子呢?
结果不言而喻,女人很失望,监控里没有她儿子的身影。
突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开始翻找手机,想要给帮助她们家的那位领导打电话。
有一次,她眼睁睁看着儿子上了一辆陌生的公交车,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很快儿子就回来了。
后来听那位领导说,是无常部那边有人救了她的小明。
对!找领导说说情,请无常部的人帮忙!
女警看着她的动作,猜测她是要给人打电话,但从她满怀期待到面如死灰,只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死…死了……怎么会……遇见鬼……对不起,打扰您了,您节哀。”
女人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女警连忙上前扶住。
“您别着急,秦广部这边最少也会派队长级别的御鬼者来处理,这关系到黄金对鬼是否失效的问题。”
听到女警的话,这个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恢复了几分神采。
她只剩这一个亲人了,要是出了什么事……
明德苑小区外,伴着雨声缓缓驶来一辆黑色越野车。
门口的保安亭空荡荡,荒废了许久,只有需要刷卡进入的小门在尽忠职守。
越野车沿着早已打开的消防门,径直开进小区转了个弯,停在几辆警车后面。
“严队,这边儿情况真的假的,密室儿童消失案,再加上里面铺了金箔的衣柜?”
车后座的平头小伙探出头,拍了拍驾驶位的肩。
接到案情后,秦广部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调查,而是先通报了研究所,紧急实验黄金隔绝厉鬼是否已经失效。
万幸,没有失效。
只是金箔因为太薄,对鬼的影响有限,但不至于完全没影响。
所以秦广部派来的小队队员,对这起案件持怀疑态度。
“是真是假,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说这家是烈士家属,哪怕没有金箔消失,部里也会派人来查的。”
烈士家属四个字一出口,平头小伙挠了挠头,看着车窗上的雨滴叹了口气。
他死之后,家里人还能继续在黄金屋小区居住吗?
严洋看着雨刷拨动着前窗的雨水,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莫名的不想下车,而后座的两个队员也离奇地坐在车上不动。
如果是身后的阿松不动弹他还能理解,这小子一贯惜命,但他身边的舒舒也没动静,就很奇怪。
舒舒可是个急性的辣妹子啊!
“好像不对劲,我不想下车,有一种掉头回去的感觉。”
后座的舒舒适时地开了口,严洋瞳孔一缩。
果然,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