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烛龙镇早上的人都会闻到,在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焦糊气息。
不多时,平静的小镇,被一则惊人的消息打破——恶霸牛三家的房子,后半夜被烧毁,而牛三本人,也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这个消息像一阵旋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烛龙镇,人们议论纷纷。
有的人暗自窃喜,心中暗暗拍手叫好,他们低声诉说着自己过去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和无奈,仿佛牛三的死是一种解脱。
另一些人则怀着好奇心前往牛三家的废墟,他们围在断壁残垣的外围,指指点点,与周围的人攀谈着,试图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还有一些人则开始猜测牛三的死因,他们对牛三不小心烧毁房屋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毕竟,烛龙镇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火灾了,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们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场蓄意的报复。
与此同时。
刘在正坐在清流客栈里,静静地听着过往之人的只言片语。他的表情平静,似乎对外面的喧嚣毫不在意。
期间,镇中的官人找过他几次,均被他当夜未出门,轻易打发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就在人们渐渐淡忘了牛三的事情时,清流客栈却突然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清流客栈易主了!
而且,新主人还将客栈进行大规模的装修,使其成为烛龙镇数一数二的客栈,这在烛龙镇引起轩然大波。
“邪掌柜说了,大摆宴席三天,凡是烛龙镇的人,全部免费!”一个青年男子站在清流客栈的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
从他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他是清流客栈新聘用的店小二。
“李五,臧老汉和他孙子呢?”一人鬼鬼祟祟走到青年身边,压低声音打听道。
青年名叫李五,他一脸不耐烦地看一眼问话之人,随口答道:“他们回老家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显然并不想与这人多费口舌。
然而,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李五的冷淡,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这新掌柜的什么来头?”
李五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他啊,就是个普通的采药人罢了。不过,你可别小瞧他,这清流客栈可不简单,除了能住宿、吃饭,还能卖药呢!”
“哦?真有这么厉害?”那人显然有些惊讶,“那你跟着这个掌柜的,岂不是要发达了?”
李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我李五的眼光还能差吗?”
说罢,他挥了挥手,催促道:“赖皮孙,行了行了,你快进去吃饭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做事。”
就在这时。
李五的目光突然被一个肥胖的男子吸引住了。他立刻迎上前去,满脸谄媚地笑道:“赵哥,您来了!”
那被称为赵哥的肥胖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五,似笑非笑地说:“嗯,小五,你怎么不去挖矿了?在这吆喝上了?”
李五赶忙解释道:“赵哥,您误会了,小弟我身体不太好,所以就没再去干挖矿的营生了。”
赵哥闻言,脸色一沉,“哦?身体不好?可你不去挖矿,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完啊?”
李五一听,顿时有些慌神,连忙说道:“赵哥,您看,我赎身的钱,不是都给您了吗?怎么还欠您钱呢?”
“本金是给了,可这利息嘛……”赵胖子眯起浑浊的三角眼,“这样,你再添一百金,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一、一百金?”李五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赵哥,当初借的本金才二十金,这利息是不是……”
“嗯?”赵胖子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腰间别着的铜算盘哗啦作响,“怎么?想赖账?”他阴恻恻地笑着,“听说你攀上了新掌柜的高枝,让他替你垫上不就得了?”
“这位想必就是赵哥吧?”这时,知晓外面有事的刘在,从内堂缓步走出,手中折扇轻摇,“李五兄弟欠您的账,不知是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金!”赵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斜眼打量着刘在。
刘在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袋金币:“赵哥过目,可还够数?”
赵胖子接过袋子,肥腻的脸上顿时堆满笑容:“够数够数!小兄弟果然爽快!”他转身朝身后几个彪形大汉一挥手,“走,咱们也去给清流客栈捧个场!”
待赵胖子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客栈,围观的街坊们才敢大口喘气。方才那阵仗,吓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在转身看向李五,还未开口,李五已经扑通跪倒在地:“掌柜的大恩大德,李五没齿难忘!这一百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还上!”
“起来说话。”刘在扶起李五,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客栈内,“这位赵哥,是什么来头?”
“他是附近铁矿的东家,手底下养着几十号打手。死去的牛三是他好友。”李五压低声音,“就连烛龙镇的范老爷,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刘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你去招呼客人吧。”
不多时,清流客栈已是座无虚席。烛龙镇的范老爷也带着家眷前来捧场,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赵胖子突然放下酒杯,眯起眼睛:“说起来,牛三死得蹊跷啊。他家万贯家财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而这位刘兄弟……”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过是一个采药人,怎么就有钱买下清流客栈,还随手就能拿出一百金?”
“对啊!”赵胖子身边的几个大汉立刻附和,“这事儿确实蹊跷!不会这刘掌柜就是杀人凶手吧!”
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在身上。
范老爷也放下酒盅,捋着胡须道:“刘掌柜,这事儿确实该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刘在心中暗叹,这凡尘俗世的纷争,竟比修仙界的明争暗斗还要棘手几分。
“当夜刘某一直在清流客栈,李五兄弟可以作证。”刘在神色如常。
赵胖子嗤笑一声:“你刚替他还了一百金,他自然向着你说话。”他肥硕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这证词,怕是不作数吧?”
“那依赵哥之见,谁的证词才算数?”刘在目光平静。
赵胖子绿豆般的眼睛在厅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范老爷身上:“自然是德高望重的范老爷说了算。”
刘在忽然轻笑出声:“我倒觉得,赵哥您的证词,才是最可信的,您说是不是?”
“你!”赵胖子脸色骤变,拍案而起,“休要胡言乱语!我敢以性命担保,牛三就是你害的!范老爷,此等凶徒,还不速速拿下?”
范老爷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捋了捋胡须:“赵东家所言极是。来人啊,先将这刘邪拿下,待本官用完膳,再好生审问。”
刘在被衙役押走后,赵胖子斜睨了李五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那神情仿佛在说:瞧见没有?在这烛龙镇,终究还是我赵胖子说了算。
范老爷一行人酒足饭饱后,将刘在押回烛龙镇公堂。
任凭衙役们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大记忆恢复术”轮番上阵,刘在却始终神色自若,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无奈之下,只得将他暂时收押在大牢之中。
夜深人静时,赵胖子悄悄来到范老爷房中。
“范老爷,”赵胖子搓着手,满脸堆笑,“您看这清流客栈如今群龙无首,不如……”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金币袋子,轻轻放在桌上。
范老爷掂掂袋子的分量,满意地点点头:“嗯,那刘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这清流客栈,就暂且交由你打理吧。”
赵胖子获得满意结果,遂辞别而去。
范老爷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瓶身泛着幽幽冷光。
他轻轻摩挲着瓶身上的花纹,对心腹说道:“让他吃顿好的,今夜就送他上路。明日贴出告示,就说犯人畏罪自尽。”
那心腹接过药瓶,入手冰凉刺骨。
他低头看了眼瓶身上若隐若现的“断魂”二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断魂散”是范老爷特制的毒药,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且查不出任何中毒迹象。
“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心腹躬身退下,临走前又想起什么,“要不要先让赵胖子……”
范老爷摆摆手:“不急,等刘邪死了,清流客栈自然先归他。届时,日后吾等之日常饮食,便至清流客栈。”
心腹闻言,心领神会,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