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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坠落的达摩克里斯(4)

吠舞罗的成员们想开party,从来不会去探究值不值得。

在他们看来,成为梦野久作的临时监护人是值得庆祝的,栉名安娜第一次离家出走平安归来,也是值得庆祝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梦野久作被安娜邀请加入吠舞罗这件事,也成为了值得开6party的一件大事。

“你记住,吠舞罗的规则就是不需要理由,主要是你自己想怎么样,不服气的人就烧掉他们。”

“没错没错!男子汉就要无所畏惧,尤其是吠舞罗的男人,干就完了!”

“恭喜你即将加入这个世界最大的不良团伙!”

“哪有人说自己是不良的混蛋!”

“喂!想挨揍吗?”

“谁怕谁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

与之相比,吧台区域则是安静了许多。

“你怎么看?”

十束多多良看着坐在人堆里,抱着玩偶左看右看不知所措的梦野久作,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挺好的不是吗?吠舞罗终于要迎来第二个小鬼了,我的酒吧早晚要被迫改成咖啡厅。”

草薙出云站在吧台里擦着酒杯头也不抬的回答。

“我问的可不是这个,你应该看出来了吧?那个小鬼可不是个简单的,会是个炸弹也说不定哦~”

酒杯里的冰块被摇的叮铃哐啷响,十束多多良笑的不怀好意。

草薙出云放下酒杯,取出一根烟,随着ZIppo打火机“擦”的一声,香烟前端点燃了小小的红色火光。

“你呢?你对他印象怎么样?”吐出一口烟圈,他才反问十束多多良。

“欸?我的印象吗?感觉没有表现的那么简单呢,不过应该不会是个坏孩子。”

“吠舞罗最不缺的就是问题儿童,你印象不坏不就行了。”草薙出云弹了弹烟灰。

“草薙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靠我的印象就能做决定呢。”十束多多良无奈。

“有什么关系,只要被你认为‘这人不行’的大概都真的不行。如果只是普通的废物,你一般都能跟他们处得不错。

要是被你讨厌的话,那人也就玩完了。”

“败给你了,真是说不过草薙哥~”十束多多良掩面。

“而且,尊都没意见了。”草薙出云耸耸肩,继续忙活手里的杯杯盏盏。

“说的也是,将十几岁的小孩子送上歹途这件事,我们做的还真是就轻就熟呢~”十束多多良摊手。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King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去解救一下我们的未来新成员。”

“等一下,这个给你。”

草薙出云叫住他,将一杯刚刚调好的气泡水推了过去。

“真是的,明明自己印象也不错的嘛。”十束多多良暗笑。

梦野久作觉得,被人群围着好像也不是很好的体验,他留在这里真的是正确的吗?

“久作酱~不要听他们乱说,在这里你只要开心就好了~”

十束多多良将这些只会凑热闹,大概可能老父亲属性有些爆棚的不良少年们赶开,将梦野久作救了出来。

“无论是唱歌画画还是弹吉他,又或者是想和八田学滑板,只要是可以开心的事情,在吠舞罗就是正确的。

放心吧,我已经替你试验过了,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的。”

将气泡水递了出去,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当然了,独自走夜路以及喝酒禁止。”草薙出云遥遥的补充。

“嗯!我知道了。”梦野久作乖巧的接过汽水。

他其实有些紧张,加入吠舞罗严格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港黑的叛徒行为了。

“早上好~”栉名安娜蹦跳着进门。

“啊...嗯。”周防尊些许佝偻的高大身躯跟在后面,双手插兜懒洋洋的发出了点动静,就当是打了招呼。

“尊哥好!”众人对此习以为常,纷纷激情昂扬的打着招呼。

“King~就等你了。”

等周防尊在他的固定位置上正坐好,十束多多良就推着梦野久作来到他的面前。

梦野久作捏着玩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栉名安娜提前透题,他自然知道加入吠舞罗的方式,只需要去接受火焰就可以了。

但事到临头,依然会忐忑不安。

周防尊没有多说什么,向着前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只一瞬间,赤红的火焰便从他的掌心升腾迸发。

火焰中心处发出泛蓝的白色强光,边缘则是一圈鲜炽的火红。梦野久作看得出,这是货真价实的火焰。

随之散发而来的蓬勃力量,很快便再次攀附着梦野久作四溢的精神力燃烧而上,精神力就像是被火点燃的发丝。

使他本就白皙的小脸更苍白了一个度。

“握住我的手。”他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

梦野久作试探性的伸出手,脑中却不合时宜的闪过自己偷看太宰先生刑讯时,被炙烤的俘虏满地打滚的模样。

血液蒸发、皮肤溶解、毛发烧焦、内脏沸腾,最后焦黑一片被黑手党的底层成员收拾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试探性的将指尖略过火焰。

灼热滚烫却不蜇人,无论是令皮肤皲裂的热辣,或是痛彻心扉的刺痛,都未如想象中袭来。

他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未来,这赤色眨眼间便席卷全身,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当然,他也不会后悔。

重生般的温暖顺着四肢躯体游走,心灵的空洞仿佛要被温度填满、溢出,恍惚间他有所感觉。

这不是暴力,而是庇护的火焰,是来自第三王权者——赤王周防尊的庇护。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际上火焰窜过全身的时间只有一瞬,接着便像从来没发生过似的消失了。

握住周防尊的右手手背,属于吠舞罗的印记逐渐在火焰的凝聚和手背的刺痛中形成。

梦野久作的双眼睁大,死死的盯着如同火焰燃烧一样的印记,不同形状的两只星星在眼眸中因水珠的折射而轻轻晃动。

他的笑容渐渐覆盖了忐忑,嘴角的弧度越弯越高,异能仿佛也在替他高兴一般,怀里的玩偶也随之以某种频率颤动。

太宰先生说错了,他不靠价值也是能被接纳的,大家是真心想要接纳他收容他的,他的乖巧并不是徒劳的。

这是他的新生。

“呼......”

随着围观众人呼出因紧张而憋住的一口气,周防尊的轻轻一笑,放开了梦野久作的手。

周围响起庆贺成功的掌声。

“真是太好了,要是把志愿加入的未成年小鬼烧死,事情可就不好解决啦。”

“我倒是觉得这小鬼肯定没问题的。”

“......”

十束多多良走上前,拍了拍梦野久作的肩膀想开口恭喜。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等梦野久作收回手,印记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底端逐渐消融直至不见,右手又重新恢复白皙,连一丝红肿都未曾留下。

连王赐予的火焰都一并从体内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只有印记形成时的些微刺痛感,诉说着这些过客的存在。

“失......失败了?”一名成员结结巴巴的问。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失败......”

“一般来说失败都会烧起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印记没留下就是失败了吧?毕竟这些力量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万一只是失败的一种方式呢.....”

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小声的讨论着。

周防尊也蹙起了眉。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的的确确的在小鬼的体内留存了,契约也确实反馈了成功。

是成功后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抹去了,并不是失败。

梦野久作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周围窃窃私语的众人。

不是他的错,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是事情自己发生的,为什么大家都奇怪的看着他指着他......

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港黑大楼力量失控的时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所有人都责怪他,所有人都开始憎恶他......

“我......什么都没做......”他喃喃自语。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周防尊干脆利落的再次向梦野久作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

什么说明都没有,只用行动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梦野久作这次不再踌躇犹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一把握了上去,连玩偶掉落在地都顾不上了。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印记,熟悉的刺痛,以及熟悉的消融......

他们并不知道,梦野久作并非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他是通过医疗舱意识进入这个世界的。

医疗舱在他进入前,为他扫描形成了一具等比的躯体,然后将躯体投入剧本世界中等待意识的降临。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王权的力量自然无法在他的身体内留存,就连石板亲至都做不到。

所以不是梦野久作在拒绝王权的力量,也不是吠舞罗拒绝梦野久作的加入,双方仅仅只是错过罢了。

但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毕竟太宰治在设定时,没有给梦野久作安排说明书。

而钱野优也在忙着观摩黑手党暴打组合的戏码,没空客串系统给予说明。

误会就如此形成。

“握住我的手。”这是周防尊第三次发出邀请。

对于这个事不关己的男人来说,这已经是破例中的破例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已拍屁股走人管他什么原因没加入了,吠舞罗也不缺人手。

梦野久作第三次伸手,这次他有些畏惧。

不是畏惧力量不是畏惧火焰,而是在畏惧又一次的不成功。

“骗子......”

印记再一次消失,梦野久作眼眶中一直转动的泪珠落下。

“都是骗子!”

这串因喜悦而凝聚起的泪珠,最终以悲伤和愤怒的方式流淌而下,梦野久作愤怒的甩开了周防尊的手,大声的撕喊。

安娜从沙发椅上跳下来奔跑,十束多多良伸出手,草薙出云也扔掉了香烟走来。

一切都未曾来得及,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梦野久作抄起玩偶飞奔出酒吧,不知所踪。

迎着风奔跑的梦野久作,万分的唾弃自己。

他怎么忘记了,他已经装乖过一次了不是吗,后果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所有的人都会远离他,那些越是喜爱他的人,就会越惧怕他。

果然,无论怎么伪装,他都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主角。

太宰先生说的对,他所拥有的手牌只有价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