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天下就只有秦氏一个女子，对儿子一心一意！”
“我的儿子，是用秦氏的命换的！”
“然后，我带着秦氏留下的孩子，再娶一位夫人，然后我们一家人过的和和美美。”
“谁有心疼秦氏！谁又能记得秦氏！”
李家大公子梗着脖子，急赤白脸地和李老太太分辩着。
“孽子！”
“秦氏入了我李家，延续香火是她的责任！”
“如今，她能用她的命，换了我两个孙子的生机，那是她的荣幸！”
“李氏的列祖列宗，老婆子我，都会感谢她的！”
李老太太氏是肯定要留下这两个得之不易的孩子的。
至于媳妇儿。
死了，便再娶一个好了。
李大公子似乎是没想到他的母亲会说出来这么梁博的话，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顺着她的指缝，无声地没入了尘埃。
“母亲，若是秦氏没了，那我便去出家。”
“日后，我的孩子就托付给母亲了。”
此时的李大公子，是抱着追随秦氏而去的决心，和老太太说的这番话的：
“若是秦氏活着，那我便带着秦氏和两个孩子，去庄子上生活吧。”
“一屋，四个人，三餐四季，烟火念念，也是一件幸事。”
李老太太一愣，随即无声地痛哭。
她的儿子，是在怨恨她的心狠。
可她也是为了她们李家啊。
永安郡主和李二姑娘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你们到底想没想好，”六姑娘不喜欢他们磨磨唧唧的，“再晚点，你们什么都不用要了。”
李大公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急切地朝内室喊着：“六姑娘，母子均安最好。若不能，便保大人无虞！”
李老太太听他这么说，急急地骂了句：“逆子！”
但她却不敢再说一句，要保孩子的话。
“好，”六姑娘吩咐着青禾，去准备催产的汤药。又让李家的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还有生产用的东西。
“青禾。”
六姑娘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去找我四哥，拿我放在马车上的小箱子。”
“是。”
青禾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再回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个褐色的木质小箱子。
六姑娘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了一根银针。
扎到了李太太的穴位上，将她所有的气力都汇在一处：
“李太太。”
她趴在李太太的耳边，声音放轻：
“我刚给你看过了，你怀的是双胎。”
“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你可要加把劲儿，争取把孩子生下来。”
“将来他们长大了，娶妻生子，你也能享天伦之乐了。”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太太，先是手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双眼，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想要……吃一点，东西！”
六姑娘面露喜色，“想要吃东西是好事，但要在等一等。”
她的针才扎上，也要等一会儿才能拔下去。
李太太紧紧地握着六姑娘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六姑娘看。
六姑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你们母子均安的。”
李太太眼尾带泪，轻轻的点了下头，又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
六姑娘安慰道“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太太这才松开了手，温柔地对着六姑娘笑了笑。
六姑娘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你肯定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柳姑娘约摸着时间到了，忙拔下了她身上的针：
“去给太太准备些吃食。”
等在门外的李大公子，赶紧让人去厨房准备：
“顺便再去把库房里的那颗百年人参拿过来，给太太做参汤喝。”
“是。”
下人朝着李大公子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李太太强打精神，吃了小半碗的吃食，又喝了大半碗的参汤。
吃过了催产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腹痛难忍。
“要生了。”
六姑娘神情郑重：
“你按照我说的来，别急。”
她给李太太检查了一遍身体，现在才开始，怕是还要在等上一阵的。
屋外，李大公子听着屋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在看着一盆接着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心惊胆战。
“好了，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李老太太面色不虞：
“这上陵城中的女子生产，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偏生她这般娇气！”
李大公子冷冷地瞪了李老太太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
“若不是母亲推了秦氏一把，秦氏怎么可能会躺在里面早产？”
李大公子埋怨了她几句：
“母亲，您明知道她有了身子，你还指使她做这做那的。”
“咱们府上的丫头不够了，还是哪里短了您了，让您这般折腾她！”
李老太太的眼睛一立，“怎么，儿媳伺候婆母，天经地义！我哪里做错了，我又哪里说错了！”
李老太太越发的厌恶秦氏了。
自从她进门，她儿子的魂就被勾走了。
不仅事事跟她对着干，还把她懂事又听话的儿子弄成了如今只知道媳妇儿，忘了娘！
李老太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安氏说的对。
就得趁早把人赶出去！
“你！”
李大公子才想替秦氏分辩几句，屋里忽然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李大公子脸色一变，来不及和李老太太说什么，转身就要往里走。
恰好，碰上了李二姑娘和永安郡主，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秦氏呢，如何了？”
她久久没听到秦氏的动静，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儿。
永安郡主面带笑意，“太太没事儿，就是身体太虚弱了。六姑娘正在处理呢，估摸着等会儿大哥你就能去看嫂子了。”
她又把怀里的小公子朝李公子的面前凑了凑，“大哥，恭喜你啊。是两个儿子呢。”
辰时出生的公子，以后大都是要上早朝的。
李大公子满心满眼都是秦氏，对于永安郡主和他说的话，他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随意地应了一两声。
等听到屋里传来了六姑娘的声音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去看秦氏了。
李老太太狠狠地剜了火急火燎地进去看秦氏的大公子，随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会儿看看李二姑娘怀里的孩子，一会儿又看看永安郡主怀里的孩子。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