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宝抬头别过脸去,见了宁余意也不慌张,让她放下夜宵,把她招来身边与她说道“这是陈氏,你认得吧?”
“她怎,怎么了?”宁余意一眼望去,明显是真人无疑。
“她中了三个怪人制的蛊,初时会产生幻觉,中期会剧烈咳嗽伴随吐血,后期身上开始起红点,有这症状就离死不远了。而这种特有的蛊只有怪人们会制,连阿坨这样的神医中期前也诊断不出来。下蛊只需本人的三滴血,种蛊后很难被察觉。”黎若宝边说边做着最后的收尾。
“他们为何会对陈氏下手?”宁余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本该被种蛊的人是你,你就是孙显彬的目标。若我没有找上怪人们并且愿意帮他们忙,宁恕又拿到你的血,今日躺在房中的便是你。”黎若宝说完,宁余意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这是?”宁余意指了指即将缝制好的陈氏。
“送去桐州给孙显彬,好让他们夫妻团聚。要是他知道你没有中蛊,脸上的表情必定精彩无比。”黎若宝露出诡异的笑容,让一旁的宁余意感到房内寒了几分。
缝好后便交给了将离,让她命人带去桐州,务必交到孙显彬手里,然后便自若地吃着宁余意带来的夜宵,与她谈心,仿佛方才的一幕不曾发生。这一夜,黎若宝睡得极好。
睡来后又去找区犁了,她与宁余意已经在等黎若宝一同用膳。今日的宁余意胃口不好,许是想起昨夜的陈氏,只是对付了几口,便听着黎若宝师徒说话。
吃好后宁余意先出府了,黎若宝约好晚膳时间去接她。一个整个大白天,都在认认真真听讲,区犁倾囊相授,黎若宝学得津津有味。
日落时才去接的宁余意,刚到关雎阁门口,就碰到了楼上下来的吴默言,原本二人就互相看不惯,想起昨夜的喜帖更是不解,便直接问吴默言了“本郡主着实想不透,那樗里荇荇乃是京上第一美人,她二人是双生女,即便不加以修饰亦是一等一的官家闺秀,配德行兼备的读书人是绰绰有余。她是如何看上你的?”
黎若宝虽是肤浅,但不问着实心里不畅快。
吴默言扯平了自己的衣裳,对她道“郡主莫不是瞧不起德行兼备的商铺管事?我亦是弃文从商的大好人,长得还英俊。”
她看着他面上的痣实在套入不了英俊那词......
黎若宝从前也没发现他不要脸“前头的话我同意,可英俊,吴先生,你恐怕对此有所误解吧?”
吴默言噘了噘嘴,见着一同下楼的宁余意与樗里雎雎便喊道“雎雎,宁老板!”
黎若宝说道“这世间变数如此之多,你与樗里最后相守与否还是个未知之数。若一月后真能顺利成婚,我送你二人在京上置座宅子又如何?”
吴默言拱手谢道“郡主这回高义!”
“阿意,我们走。”黎若宝笑笑拉走宁余意,上了马车后又嘟囔“她怎么就瞎眼了呢?”
“雎雎,你这朋友太欺负人了。”吴默言这么一说,樗里雎雎反而摸不着头脑,望着远去的马车道“她也是当你朋友罢了,话虽不好听,可你觉着她能瞧上几个人的?能被她惦记的少之又少,她真正讨厌的要么已经消失了,要么准备消失,你该庆幸她不是打心底里讨厌你。”
黎若宝对樗里雎雎友好了不少,也愿意接近,比起宁余意另外几位好友,樗里雎雎可以算得上是黎若宝的好朋友了。
“也是,她如何看待我不打紧。只要我知道她待你好就成,不得不说,郡主看人这块儿是挺准的。你啊,哪哪都好。”吴默言光明正大牵着樗里雎雎的手,二人下班逛街去了。
又过了几日,宁余意取来了制好的六礼给黎若宝。她收着就兴冲冲去找区犁,还好她还未睡下。
“师父,这是师礼,请您收下。”黎若宝将六礼赠予她。
“倒是别致,花了不少钱吧?”区犁收下后也喜欢。
“别人有的师父也必须有,这钱嘛不妨事的。”器房本来就是黎若宝的,不用白不用。就是那块大玉石,但也算用得其所了。
“你倒大方,谢了徒弟。”许是收了礼,区犁破例给黎若宝夜里加课“为师听储凝说你记性不错,我将所识的毒给你说一遍,你做。做好后我会检查,能用的毒你就留下日后用。”
“是。”
区犁授课到半夜,开始有了困意“今夜差不多了,明日再来。”
“是。”等区犁走后,黎若宝却一直留在药库,按着方才的比例一直调配,直到清晨用过早膳的区犁来,她还在做。
区犁被她震惊到,一一检查后发现她调制的毒竟有八成能用。捡到宝了,自己真的慧眼识珠!
她兴奋至极,又给黎若宝传授了毕生总结之毒理,黎若宝不断吸收着海量的知识,与阿坨医书上的内容融汇。
夜里结束课业后,黎若宝又去给宁余意捏腿按腰了。
“宝宝,你脸怎么了?她又对你下毒了?”宁余意摸着她红肿的脸,很是心疼。
“嗯,我都跟了师父一段时间了,竟然三番四次被她下毒没有看出来,阿意,我是不是很失败?”黎若宝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沮丧。
“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吗?看来区犁前辈,对你的打击可不小。”
黎若宝很快便转阴为晴“好在每次都能在毒发前自己解了,我也算是个天才了!不过,我什么时候给师父下毒她能不发现呢?”
“你还给区犁下过毒?”
“没成功,她每次都不上套呢。”黎若宝笑笑,指尖摸着宁余意肚皮上凸起的小块,宁余意低头抓紧她的手,覆在肚皮游走的小脚上。
二人感受着奇妙的胎动,陷入其中。
某一刻黎若宝才真的觉着,或许宁余意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她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她与黎回乾的血脉。
而且阿坨说过,黎回乾的身子随着日后年岁增长,旧疾落下的病根会使他越来越难有子嗣,这孩子可能是黎回乾唯一的血亲。
她黎若宝啊,又要多一个小堂弟或妹了。就是这辈分乱了,日后这孩儿若是知晓身世,是该唤她堂姐呢,还是小姨呢?
不知是不是前夜未眠,她竟在宁余意闺房安然睡到了第二日。
起来后区犁又教她武艺了。
检查黎若宝身体后,区犁奇怪道“你就没觉得,有时候运气会不顺吗?你内力不纯,太杂了,虽被你将各家功法收拢,看似融会贯通,可若遇上师父这般的高手,破你功法不是难事。这样,你练好一套口诀,练成后可助你吸纳,而后师父再教你几套厉害的功法。”
黎若宝听劝,一连几日按着口诀来练,不急不躁,按着区犁教授来运气。
她夜里总会去找宁余意倾诉,自打区犁来了,她觉得自己降智了不少,宁余意从未见过她的自信心被如此击溃,可每每学会一样新东西时,她又会喜不自胜,每日如此循环,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