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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鱼的大脑瞬间宕机。

阿基维利在说什么啊?

怎么这句话连起来自己就听不懂了?什么叫观良拿了他的衣服?

星神所说的语言,录入联觉信标了吗?是星际通用语吗?

阿基维利一瞅羡鱼的脸,瞬间沉默了。

对方的那张脸上,一般只会摆出两种表情。

要么是冷着脸,令人心生畏惧、下意识与其避开视线。

要么是毫无破绽、温和无害的笑脸,让人感到无比地亲切。

这是星神第一次见到挚友,露出这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表情。

阿基维利小心翼翼道:“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羡鱼缓缓摇头。

他处罚观良,有两个目的。

在羡鱼发现真相后,很快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种种细节。

例如突然离职的司鼎,再例如主动提出让岚干活的观良。

羡鱼分不出心神处理生活上的琐事,而观良与他共事将近五千年。

对方是最有可能知晓真相的人。

再加上,观良在得知他带上「丰饶」令使倏忽后,那莫名抵触的态度。

羡鱼理清思路后,借着跟在他身后的「巡海游侠」,直接给了观良处分——停职留薪。

他自认这一决定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观良不用工作,巡镝照发,不就和带薪休假一样吗?

只是这段时间里,观良不是策士长,只是一个普通的仙舟人。

一个普通的仙舟人,见不到华,见不到「帝弓司命」,更派不了兵。

除此之外,羡鱼还有一个目的。

他不想因一己私欲牵连其他人。

死亡是他自己作出的决定,如果「巡海游侠」继续跟着他……等他死去,这群人难免会被下属们问责。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阿基维利会告诉他如此……一言难尽的消息。

羡鱼心中原本生出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拿起玉兆给华发消息。

【Eric:观良工资没了】

羡鱼不愿细想这件事,发完消息,便放下了玉兆。

“算了,罚也罚了,就这样吧。”

阿基维利:“……挚友,你脾气真好。”

羡鱼很是认同地点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脾气好。

自己一个007将近五千年、怨气能养活不知道多少个邪剑仙的打工人……

类比一下,就是五点起十二点睡的学生,重复了将近五千次高三生活,一天到晚都坐在桌前、被硬逼着写数学卷子。

换作其他人,想必早就毁灭世界了吧?

但是羡鱼没有,他的情绪稳定极了。

他何尝不算是拯救世界呢?何尝不算是救世主呢?

一神一人又聊了几句。

阿基维利经过反复确认,确定挚友控制好情绪后,这才松了口气。

星神知道,对方不会愿意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祂的友人,只会压抑情绪,并将这种脆弱视作耻辱。

阿基维利起身离开,体贴地为羡鱼留下独处空间。

房间只留下羡鱼一人。

他的视线不可抑制地,落在桌面上的两张纸上。

羡鱼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思绪很乱。

他发散思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羡鱼想到了最初的、制作出系统、一周目的自己。

他试图探究自己设立系统奖励的真正目的。

很快,羡鱼隐隐有了猜测。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先后做了两次智商检测。

一次,他佩戴「魔阴身」debuff。

一次,他摘下debuff。

眼前的两份检测结果截然不同,分别是110和140。

按照星海统一的标准,110属于正常范畴,140能勉强称得上一句天才。

羡鱼在看到先后差了30的检测结果后,瞬间明白了。

一周目的自己,设立debuff的真正目的是降智。

羡鱼开始从结果倒推自己的目的。

从结果来看,debuff会影响他的精神状态,干扰他的判断。

那么目的呢?

是为了隐瞒真相。

让他继续保持「玩家」的心态。

就像寓言中所说,只有摒弃所有人性和感情,他才能活得轻松又快乐。

羡鱼突然想到了「以太相引擎」。

虽然这个世界拥有星神,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但是……

哪怕他不擅长理科,也知道能量守恒定律。

能量不会凭空出现、更不会凭空消失,只会由一种形态转换为其他形态。

那么问题来了,升维失败、世界反复重启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他所抽取的星神或是「虚数之树」的位格不够吗?是……祂们的能量不够,所转换的能量,不足以升维?

是啊,他是「高维入侵者」。

低维世界的星神们,和「虚数之树」,又该如何让他升维呢?

羡鱼思维跳跃,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他这个「高维入侵者」的血肉,成为那棵树的养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是否能升维呢?

他没有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回不去了。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羡鱼。

临渊羡鱼,空存想望。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羡鱼待在曜青,看了几千年的月亮。

只可惜,终究不是故乡的那轮月亮。

得出结论后,羡鱼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已经习惯抽离感情,以最理性、最客观的角度分析问题。

在发现问题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已经先一步想出了对策。

理性告诉羡鱼,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要么拿出「羽渡尘」,找上华,要么和他的挚友浮黎做一笔交易。

自己是仙舟元帅,金钱与权势唾手可得,他大可以删掉记忆,抹除痛苦。

这样一来,他就能活得很轻松。

羡鱼宁可痛苦,也不想无知无觉地活下去。

他越发地感到不耐烦。

对他来说,呼吸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羡鱼有两个方案。

其一,是启动引擎,从头来过,带领仙舟人获得长生。

羡鱼不会再白嫖「丰饶」星神,他想要的,是没有魔阴身的长生。

当然,如果能像持明族那样,获得「永生」就更好了。

其二,是终止这场无休止的轮回。

羡鱼倾向于第二个选择,获得永久的安宁。

可无论哪个方案,他都要考虑很多问题。

如果选择第一个方案,逆转时间的话,他又该如何保证失去记忆、生性多疑的自己,对仙舟抱有好感呢?

他又该如何保证,自己在仙舟人获得「丰饶」赐福之前,来到仙舟呢?

这可不是当“谜语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羡鱼转而思考起第二个方案。

他需要依次解决仙舟和华的问题,其次是赞达尔,最后是自己的后事。

仙舟很好解决,如今没什么仙舟人知道他的名字和过往。

记得羡鱼的人,只有亲近的下属,和继承人。

他一早就为他们写好了遗书。

至于华……羡鱼自知欠了继承人一个幸福的童年,但他让华的生活过得充实又难忘。

四舍五入没有区别,问题不大。

羡鱼很想出席继承人的成人礼,想让华有一个圆满的、不留遗憾的生日。

只是,他大概撑不到那天了。

问题不大,到时候录个视频,给华送上祝福,在下属面前展现一下父慈女孝。

细想一下,真是一举两得啊。

既迫害了继承人,又能让下属在自己离去后,与华顺利地完成交接。

只可惜,羡鱼看不到华膈应的表情了。

之后是赞达尔。

这位与他达成合作,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轮回的……他的老师。

羡鱼一开始并不明白,一周目的自己为何会特意设置降智debuff。

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

他宁可痛苦,也不愿稀里糊涂地活下去。

那么,debuff的存在就很有问题了。

一周目的自己,已经知道回不了家,那他又为何没有死去呢?

难不成……是为了弥补遗憾?是为了救人?这个人是赞达尔吗?

羡鱼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相信,以赞达尔的能力,完全可以入侵仙舟系统,启动「以太相引擎」。

他接触过的学者并不多,但他善于换位思考。

羡鱼把批改文件替换成做实验,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赞达尔的精神状态……想必和自己不相上下。

毕竟学习哪儿有不疯的?

就算是天才,学了几千年也会疯吧?

尤其还是手搓星神,比「智识」年龄还大的赞达尔。

羡鱼猜测,对方并不是什么有同理心的人。

拜托,人家都能制作出星神。

这种级别的天才,想必只会关注尚未关注的难题吧。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赞达尔仍在坚持收集「以太相引擎」的实验数据。

最初,羡鱼考虑到这点,有了想拆掉系统、替赞达尔寻找下一位合作者的想法,甚至还特意学了编程。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羡鱼根本拆不掉系统,也找不到意志坚定、能够获得建造「以太相引擎」资源的人。

他只能想办法说服赞达尔了。

羡鱼暂时没有头绪,只好跳到下一个问题。

他只想待在无人能抵达的地方。

到时候,又该让谁料理自己的后事呢?阿基维利?

这对近乎病态地、执着于「开拓」的星神来说,太危险了。

很快,羡鱼想到了他的挚友浮黎。

「记忆」星神是最好的见证者,祂与自己相识了不知多少个周目。

要是阿哈想用自己的残肢搞人心态,浮黎一定会出手阻拦的。

星神好不容易出金,刷出个羡鱼没有选择升维的周目,怎么可能会任由阿哈胡来呢?

羡鱼想了想,还是不处理后事了。

他的血肉又不可能毁掉「虚数之树」。

嗯……应该不至于吧?

羡鱼之前留下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他不再思考,从沙发上站起身。

很快,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再转头,对上了倏忽那双满含恨意的眼睛。

羡鱼似笑非笑,上前几步,他俯下身,用戴着皮革手套的手,狠狠扯住倏忽脖颈处的项圈。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药师」给了你远超常人的寿命。”

羡鱼轻蹙眉头,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

他用叹息的语气,说道:

“只有我,赐予了你永生。”

“赐予了你不灭的躯体。”

“你却用这种……看仇人的眼神,看你的救命恩人。”

倏忽一脸不屑,冷嗤一声:“救命恩人?”

“呵,你也不过如此。”

“审讯手段甚至比不过十王司最低等的人。”

羡鱼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倏忽。

最低等的人?这话好歹也站起来说吧?

羡鱼面无表情,接着轻笑一声。

“我不喜欢你的措辞。”

“当然,我也确实不擅长审讯犯人。”

“不过,像你之前吃过的果实,我还有很多。”

“如果我省着点用……大概能让你死几百次。”

倏忽脸色骤变。

羡鱼漫不经心地扯住倏忽的项圈,拖拽着祂来到房间内最宽阔的位置。

“换个地方吧,要是弄脏墙体,帕姆会生气的。”

倏忽双手缚于身后,一路拖拽,让祂狼狈极了。

羡鱼俯下身,动作堪称轻柔地、把手放在倏忽的肩膀上。

他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先是拍拍倏忽的肩膀,接着又整理起倏忽略显凌乱的衣领。

“我很好奇。”

羡鱼的脸庞上露出友善又无害的微笑,抬手轻轻贴在倏忽的颈侧。

他轻蹙眉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轻声询问着。

“不死不灭的「丰饶」令使,会有一天渴求死亡吗?”

与此同时,阿基维利的房间。

星神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个空柜子。

阿基维利陷入了沉思。

祂原本把「药师」赠送的果实,全都放在了柜子里保存。

只不过,全被挚友拿走了。

阿基维利一时犯了难。

祂该找挚友要回来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挚友心情本来就不好,要是祂再提起「药师」,对方岂不是更难过了?

再说了,挚友肯定能妥善保管的。

阿基维利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等到晚上,与其余无名客进餐时,祂看到了挚友。

挚友似乎心情不错,还向特意准备补血菜品的帕姆表达了谢意。

阿基维利试探着开口询问。

羡鱼抿了口酒。

“现在对园艺很感兴趣。”

修剪树木,怎么不算是园艺呢?

阿基维利心下松了口气。

祂小心翼翼地邀请挚友加入自己的旅途。

“好。”羡鱼思量片刻,又补了一句,“作为交换,你也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阿基维利挠了挠头,问:“去哪里啊?”

羡鱼笑笑。

“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