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来吗?”一句十足没有底气的话从她嘴里问了出来。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鹿意安无措回头看向莫弃,“她不说话。”
“去把帘子放下来。”
他一声吩咐,她乖乖走进房内将帷幔放了下来,房间一下子被隔成两半。
门房被彻底推开,莫弃迈步走了进来,他走向屋子中央的桌子旁坐下,开始慢条斯理涮洗着茶杯。
丫鬟刚沏好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茶汤在他手中沿着杯壁滚了一圈又被倒入另一个闲置的空碗里,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人生还长着,柳小姐何必觉得心灰意冷。”
柳南屿听见他的话,紧紧闭上了双眼,心底的痛让她不禁眉头紧皱,微张着嘴快要喘不过气。
她这样让人瞧了实在可怜,鹿意安将手帕递了去,安慰道:“有何难处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
柳南屿坐起身,颤抖着下颚长长叹了口气,抬起眼睫瞬间,泪珠无声落地,她满目猩红,嘴唇已哭得干裂,连吞咽唾沫都显得困难。
可她是柳家嫡女,阿娘从小教导她再怎么狼狈也不能失了仪态。
细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痛,鹿意安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待柳南屿看清眼前人时,理智逐渐回笼,“是你?!”
“你认识我?”
鹿意安的问题没有被理会,柳南屿连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越过她猛地掀开帘子,那晚的男人正气定神闲喝着茶。
步伐止在原地,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连声质问道:“柳伟是被你带走的,对吗?张贞同你是一伙的?柳家发生的一切,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我并未柳小姐想象的神通广大。”莫弃放下杯子,并没有回头看她。
柳南屿看他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体温不断下降,浑身都变得冰冷,“你来梦椋到底是为了什么?”
鹿意安的视线随着她一句一句发问也看向了莫弃,在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莫弃哑然失笑,反问道:“柳小姐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可我是商人,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与我换?”
还有什么……她失了柳家便什么也没有了……
“拿我对她的救命之恩换。”
她转眼看向身后的鹿意安,绷紧了心中那根弦。用无辜之人作为筹码,她心中愧疚可抵不过满腔仇恨。
对于她的条件,莫弃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甚至提到鹿意安,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只有一次机会,柳小姐还是想好了再问。”他站起身,朝某人勾了勾手,说道:“走了。”
鹿意安同柳南屿一样满肚子疑惑,可身子比脑子更快一步,毫不犹豫走向了他。
“听说林子的野果熟了,想去吗?”
他没头没尾一句话将鹿意安思绪引了过去,她近日已经体会到骑马狩猎的乐趣,不由得心痒痒,“去!”
他们刚迈过门槛,身后声音传来,“凶手!我想知道凶手是谁!”
身旁的人想要回头,莫弃按住她脑袋,应道:“成交。”
他把人带走了,唯留下柳南屿被抽干力气跌坐在地。
就算一命换一命,也要为柳家报仇……
刚过午后,一道闪电劈开静谧的天空,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坠落,欲要砸穿青瓦。
电闪雷鸣吓得鹿意安丢了筷子,莫弃扫了一眼奴女,对方立马换了新的来。
从柳南屿那里回来后,她一直魂不守舍,现在外面下着暴雨不能出去打猎,没了能分散注意力的事,她心底的慌乱便无限扩大。
“我认识她吗?”
莫弃顿了顿手中动作,眼底的情绪很快消散,恢复如初,“兴许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