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再挣扎,泪珠从眼角滑下,万念俱灰,莫弃见她模样,不由得将臂弯再一次收紧,脸色沉得骇人。
戚闵在院子里撑着伞,见他出来,几步上前为他遮住雨,顾不上被淋湿的自己。
“将他一同带回去。”
“是。”
戚闵颔首,使了神色,黑衣人从天而降,进了屋子。
前院的人被闯来的衙役纷纷控制住,一触即发的气氛也顿时偃旗息鼓,都被那闪着银光的刀刃吓得不敢动弹。
柳南屿侧头看见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的人,她先是诧异,视线落在她碎裂的裙摆时,心脏几乎停跳,心中骤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即便她不愿相信,可环顾四周,的确不见柳伟身影。
脑子比身体先一步有了行动,她顶着雨小跑在男人面前,企图拦住他,“你是谁?!你要带她去哪里?!”
莫弃停下步子,黝黑的瞳孔比这夜还深,他扫了一眼对方,惜字如金,“让开。”
他虽面无表情,可眼色实在不善,柳南屿不禁往后退了半步,雨水浸透她的衣衫,当她再一次看到鹿意安时,又鼓起勇气说道:“她说过,她的兄长早已逝世,你不可能是她家人,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雨水四溅,湿了鞋面,莫弃没有耐心再跟她纠缠,自顾自往前走,柳南屿想追上去,却被戚闵拽住,她不留神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南屿!”
简秀惠顾不得利刃,从地上拾起伞就冲了出去。
等莫弃走远,衙役们才打道回府,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戚闵买下的宅院虽大但又隐蔽,回来时花了不少时间。
府内除了他们的人,其他雇佣的全是女眷,莫弃将人放在床上,吩咐身后丫鬟道:“去准备沐浴。”
“是。”
丫鬟转身离开,莫弃也准备出去,鹿意安开口叫住了他,“弃?”
莫弃顿住,没有回头。
鹿意安死死抓住带有他味道的外衫,无声流着泪。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她再开口说话,便走了出去,他站在屋檐下,透过雨仰望着被乌云遮住光芒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风吹动他墨黑衣袍,束好的发冠此时也有些凌乱,丫鬟见他站在那里,不好意思打扰,低着头从旁边进了屋子。
直到她合上门,莫弃收回视线,侧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中起了波澜。
“啊!”
屋中传来一阵响动,他想也没想推门而入,只见丫鬟摔坐在地上,而鹿意安握着破碎的瓷片向手腕划去。
他比对方更快一步,转眼瓷片被他握在手中,即便尖锐的瓷器扎入手里,他也只是掀起眼皮,冷眼说道:“别人伤了你,就只会报复在自己身上?”
“别碰我!”
鹿意安无比抗拒别人的触碰,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沁着血的抓痕,格外刺眼。
“鹿清荣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她?”
男人撒谎眼睛也不带眨,他低眼睨了一眼丫鬟,后者连滚带爬出了房间。
“长姐?”
她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再是麻木的娃娃。
“只要你肯乖乖吃药,我就带你去见她。”
“去满东?去见她?”鹿意安看不见,只得侧头去听他的声音。
“对,去满东,去见她。”
他拔出扎在掌心的碎片,丢在了地上,鲜红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