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冥宗亲传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上千人的大混战一瞬间停止,时间像是被大能施法暂停,所有人的动作一顿,旋即四处张望。
“哪儿呢?”
“你瞎啊,除了岳冥宗亲传,谁跟树撞衫。”
如此鲜明的标志,像在一群白米中找到了发光的绿豆,全场视线锁定,眼神冒出的绿光比他们穿得还绿。
乌姀和卫凤鸣被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又发现除了他们两个,每个人都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淡然,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纹丝不动。
乌姀和卫凤鸣对视一眼,又默默上前一步:“……”
这样显得他们很窝囊啊。
乌姀强装无事发生,“他们看什么呢。”
卫凤鸣摸了摸下巴接话,“不会是谁又捅娄子了吧?”
乌姀一唱:“是不是大师兄的仇人,二师兄的客人,娘娘的故人。”
卫凤鸣一和:“还是我们家猩猩又去抢人香蕉吃了?”
幸之星:“……”滚。
人群又窸窸窣窣冒出议论声,“啊个是吕蝶蝶啊?”
“天骄榜第一,还是个女孩,先排除那个迷你的。”
“那还有三个女弟子啊?听说吕蝶蝶是耍剑的。”
乌姀腹诽:你才耍贱的呢。
“应该是那个最高挑的女亲传吧,长得最聪明。”
“不是说这次岳冥宗的队伍有卧龙凤雏吗?还有个出了名的恋爱脑,哪个啊?”
“那个水母头吧,长得最不聪明,感觉像是会被女人骗钱的样子。”
公竹钦震惊指自己:“……”
他一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纯情少男,居然造谣他恋爱脑!
天杀的,有种尼姑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幸之星心中畅快,准备向卫凤鸣发起复仇,“哟,刚才是谁说我抢人香蕉被记恨了来着?”
再看乌姀和卫凤鸣,一个望天一个盯地。
学院的巡守队姗姗来迟,一来就开始指挥各个宗门排队形站队。
“岳冥宗的跟我来这里!亲传在前,其余的在后,迅速排好不要磨蹭!”
“清坞宗的,随我。”
“快点快点,掌事真君就要来了。”
“……”
由于刚经历了一场大混战,各大宗门像是绿豆和红豆被打翻混淆,除了清坞宗和岳冥宗很快分好,其余六大宗难舍难分。
待各自站定,天色降下一抹紫,随即与云彩漾开,白金色阵法在空中铺陈,烟雾缭绕,半空莲花台上,一道人影缓缓显现。
“辛苦了各位,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幽幽一道清朗男音,将众人视线从漫无目的的四周掠夺到空中,紫衣乌发细腰,柳眉神仙貌。
“是。”
巡守队沉声道是,很快退下,站在两周护卫。
八大宗的宗主真君们自两边先后入场,腰背凛直,正气灌顶,神色肃穆,在自己宗门前站定。
莲花台上,掌事真君负手作揖,浅浅鞠躬以示对诸位宗主的尊重,然后才对着弟子们道:“我是联合学院的掌事真君,秦覃。”
“首先诸位被选为联合学院的第一届弟子,经历过重重选拔,代表着你们的实力正是修仙界不可忽视的一股新兴力量。”
“自创世以来,天灾人祸,内斗外扰,三千宗门相继灭绝隐匿,如今只剩下根枝最为粗壮的八大宗,只可惜力量过于分散,无法拧成一股绳对抗外扰。”
“如今三界祸迫眉睫,东州陷落,八大宗的弟子们享受了最多的资源,就应该联合起来对抗外扰。”
“这,就是我们联合学院创立的目的,我们要向东州前线传送源源不断的力量。”
掌事真君在上面轻声轻语含笑而言,台下的弟子开始开小差。
虽然这位秦掌事也是个大美人,但是谁顶着住古板无趣的大美人文绉绉讲两个时辰啊。
夜不冕吊儿郎当将手肘靠在乌姀头上,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悠闲眯起眼睛,和周围两个风清肃正的宗门画风格格不入。
乌姀的头发被他压下来的手肘打得凌乱,沉着声音开口,“师兄,你觉得自己有礼貌吗?”
夜不冕一动不动,笑容如同此人的实力一般,嚣张又张扬,“没有礼貌,那又如何呢。”
“胜之为王,败者当坐骑,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乌姀狐满脸疑反问,“难道不是一刀结果更痛快吗?”
“你看看他们,”夜不冕一指全场弟子,丝毫不避讳被人听到,“只要你有实力,这些弱者,随时可以是你的坐骑。”
他的音量不低,足够让周围列队的弟子们都看过来。
正如他所说,强者至上,即使是放话要把所有人当坐骑,但许多人一见是他,又纷纷习以为常转过头去。
乌姀再一次刷新了他讨人嫌的能力等级,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顶着夜不冕沉重的一只手臂,缓慢扭过头去,好死不死对上一双如清茶温泉般的和润视线。
乌姀心里一咯噔。
云祁湛盯着她看做什么?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夜不冕顺着她视线瞟了一眼,玩味调笑道,“怎么,想拿清坞宗大弟子当坐骑?”
乌姀急忙连连摇头,“不,不想。”
人家还看着呢!
想当也不能现在说啊!
秦掌事的话茬一道接着一道,像没完没了似的,乌姀眼睁睁看着解重舟仗着自己背对秦覃,有恃无恐闭着眼睛假寐。
她也想像以往一样出神,可是身旁云祁湛的视线时不时投过来,像是在观察她细微的动作,让她别扭得不行。
她实在忍无可忍:“师兄,隔壁的老看我。”
乌姀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落入周围人的耳朵里。
云祁湛没想到她就这么明晃晃揭露他,眼神微微一震:“……”
“废物。”
夜不冕轻啧一声,袖口一扬,围观众人眼前闪过一道黑光,再顺着视线下望,一只约莫小臂大小的弯钩镰刀直直钉住云祁湛的衣角,深入土壤之中。
那把小镰刀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与夜不冕的大镰刀一模一样。
夜不冕满意地眯眼轻笑,他尾音微勾,似魔更似妖,“我家师妹好看吗?眼睛,不想要了?”
云祁湛恍然回神,脸色丝毫不变,即使那根小镰刀堪堪擦破了他的小腿。
他笑了笑,“不冕,又见面了。”
温柔笑意如同夏日轻风,夜不冕冷不丁打了个恶寒,“笑得和我那几个师尊一样恶心。”
云祁湛也不在意,安若无事地把那把小镰刀拔起,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递过来,“给。”
他有意调笑,“看不出来,你的武器还会生小孩。”
夜不冕:“……你吃狗屎。”
这次换云祁湛被他的粗言粗语哽住,想叙旧的趣味沉默地转回头去。
乌姀啧啧有声,“师兄,俗话说话粗理不粗……可是你说话也太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