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云雾缭绕,万千精英汇集中州,为了联合学院新建的中央城内人声鼎沸,做生意的散修随意扯了个黑布,养尊处优的弟子们好奇地淘宝物。
经过层层选拔的八大宗弟子按照各自宗门安置的方位站定。
“星跃宗的都给老子站好,还敢乱跑,不怕被合欢宗的吸成人干啊!”
人高马大的星跃宗的岳修大师兄扛着半人高的琵琶,在人群中粗声粗气喊。
离他最近的师弟震惊地瞪圆眼睛:人家合欢宗的就在不远处,师兄是真不怕挨抡啊——
居然光明正大议论人家。
“耀师兄,你小声些,”他压低声音,“再说了,人家两任绯闻对象都在呢,哪轮得到我们。”
那些个话本子里,合欢宗不是和清冷禁欲的清坞宗扯上关系,就是和那些克己复礼的和尚有一腿。
话本里说,合欢宗的男修女修,都想要把高岭之花拽下圣坛,扒掉他们的禁欲外衣,引他们和自己堕入无间深渊,在欲海沉沦……
他们星跃宗这种彪男彪女,就只能充当一些“看不见也听不见床桌底下暧昧动作和声音”的眼瞎路人。
话题人物之一的开元宗众生,显然不知道四面八方投来的暧昧的打量眼神,个个神色肃穆,目光从不曾偏移半分。
身穿交领宽袖袍宗服,外笼金色滚边袈裟,单边浅蓝飞袖,额间一点红,俊俏又板正。
圆头圆脑的小和尚一缩脖子,小小声和带队师兄道,“师兄,我觉得那些人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
带队师兄温良地笑摸了摸他的光头,“许是你不常出来,外边的人的眼神过于热情,吓到你了。”
“应该是吧……”小和尚不安道,又对上那群人的眼神,浑身像鹌鹑似的剧烈一抖,连忙垂下头。
见他如此害怕,师兄不由得向他望着的方向看去——合欢宗。
人群中,两名男修腰肢不堪一握,轻薄透明的紫色薄纱盖不住胸前两点朱红,媚眼如丝,柔柔朝他抛了个眉眼,颊边浮起樱红。
一个朝他轻点朱唇,一个迷蒙着眼娇咬指尖。
大师兄:“…………”
“莲生师兄……”小和尚怯怯看着师兄骤然黑沉下来的脸色。
“他们……好像更想吃你。”
大师兄:“……”
莲生尽量平息怒火,强压不满道,“不要看他们就是了。
那两名男修见他别过头不做言语,对视交换了个眼神,扭着腰肢缓慢朝他走来。
莲生浑身僵硬,硬撑着不看那边。
不要过来……
离他远点……
妖祟速速离去……
鼻尖一股幽兰香气萦绕,莲生攥紧佛捻出了汗的手心,明显感觉到被塞入一个异物。
肩膀被人攀住,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打开看。”
不等莲生反应过来,那男修又衣袂款款,腰肢扭扭地走了。
莲生恶寒地打了个冷战,他皈依佛门多年,净化过不少魔物,就是没见过如此纯净的……变态。
莲生打开纸条,垂眸一看,上面只有简单又直白又粗鄙又猥琐又变态的几个字:
道友,约吗?
莲生:“……”
“欺人太甚!”
他怒喝一声,掌中打出一记黄亮色昙花佛印,直冲着男修的背影而去。
“太平生极!”
充满佛家圣光的净化力量让他背后生寒,那男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仓惶躲闪。
莲生一掌打空,被羞辱的一幕历历在目,实在压抑不过被男人调戏的怒火,又怒气冲天拍去一掌。
合欢宗的苏瑶姬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发难,可是她作为大师姐,还是正面迎上莲生的一掌太平生极,硬生生被打退数十步。
“不是,谁招他们了?”她不解道。
“不知道啊!不会是想仙人跳吧?”
“居然欺负我们大师姐,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啊!”合欢宗的弟子们气到发抖,意料之外的团结,同时掌中生出一团紫色灵气。
“迷坠绮灵!”
开元宗的弟子们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整齐划一取下缠在腕部的佛捻。
“太平生极!”
正上方,紫色和金色光芒一阵接连一阵亮起。
“太平生极!”
“迷坠绮灵!”
“……”
“好!打得好!”隔壁奉仙宗俱是赤膊上阵,身穿无袖武打服的男女体修。
“用什么灵力啊,直接大拳头抡呐!力量是无敌的!”
奉仙宗盛产体修,无论男女都是肌肉结实的高大男女,往那一站就很有安全感。
旁边追魂宗看中灵巧,轻盈的身子往往是活命的关键,大多是个子不高的小豆丁,在奉仙宗旁边被衬得跟块小糕点似的。
连追魂宗的大师兄看上去都是个凡间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不服气似的叉着腰,仰头反驳:
“相比力量,速度才是无敌的吧,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什么呢,一群小屁孩。”
“你才傻大个嘞。”
“小屁孩!”
“傻大个!”
“小屁孩!”
“傻大个!”
“那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你们啊!”
战争一触即发,奉仙宗谨慎打住,“等等,你们到时候不会告状我们欺负小孩吧?”
追魂宗翻了个白眼,“我们才害怕你会不会反告我们欺负弱智。”
奉仙宗:“……”
“耀师兄啊——耀师兄!”星悦宗小师弟连忙推了推池耀。
“别闹。”池耀敷衍安抚。
“打,打起来了!”他颤着声音。
“谁和谁?又是无上神派那些把包子的价格哄抬到一千灵石的装逼犯?”
“不是……是合欢和开元,不对,奉仙和追魂……也不对,他们扭打到一起了!”
“嚯,不早说。”池耀抬腿就要朝混乱地走去。
“耀师兄,还是不要过去吧……”小师弟试图挽留兴致冲冲的池耀。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池耀一把拂开他,扛着琵琶大笑冲入混乱的人群。
身后的师兄师姐们也按捺不住,纷纷飞奔而去,生怕漏看一点。
小师弟只能退出人流,他的左右肩膀被冲撞了数下,还在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师兄师姐们可真不靠谱。
清坞宗的队伍因为这场闹剧,也不由得躁动起来。
前方负剑而立,有未来魁首之姿的白衣剑修头回也不回,“安静。”
他此话一出,如同定心丸,身后队伍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此时,六大宗集结,只有两个宗还未到齐。
岳冥宗其余的弟子已到,就是其中一支亲传队伍至今不见踪迹。
至于壕无人性的无上神派——
“这,这,这些。”吃得圆圆滚滚的纯鎏金宗服的富家少爷倨傲地点了三个摊位,“这三个不要,剩下的所有东西,我全要了。”
“我出三倍,我要。”又一瘦高少年不甘示弱。
“本小姐出六倍!”
“不管他们出多少,在他们的基础上,翻、倍。”
这些人所走过的地方,连空气都充满了金钱奢靡的味道,路边的犬都怕屁股被塞灵石,连夜捂着屁股跑路了。
此时的岳冥宗——
“我才不穿!”卫凤鸣嫌弃一扭头。“我们亲传服绿得跟树一样,我要穿普通弟子的!”
霍行芜一脚就踹过去了,“你死小孩,穿不穿。”
“不穿!”卫凤鸣梗着脖子一摆头,很是嚣张,“那么多同门弟子,整个修仙界万众瞩目的存在啊!我穿这么丑的衣服,不如死了算了。”
霍行芜余光瞄到已经换好了衣服,乖乖坐在角落里,脸色都被衣服衬得绿油油的乌姀,眼里浮现出笑意:“你看,人家蝶蝶小朋友可不像你,只有长得丑的人才怪衣服。”
卫凤鸣一瞄她,“她穿上去跟个葱似的!好难看。”
乌姀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