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是真的忙,常大妈也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
他以霍越成长辈“朋友”的身份问常大妈的要求,常大妈的底线是外孙回常家。
可是孙美华怎么可能把孩子给常家?
“不瞒你说,常家那边我也劝了,常家要孩子,常小五以后的全部指望就是孩子……”陈良拉着孙美华絮叨。
孙美华不耐烦道:“那是你的事情,我说过了,我要的就是你安抚住常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良心都凉了。
看来真如他们所料,孙美华是打算带着小龙去日本,毕竟这孩子更让他们信任,以后还能给他们养老——孙美华并不相信日本人,也就更不可能把孩子还给常家。
陈良不敢承诺常家什么,他又不是傻子,话不能说得太满,万一不成呢?
孙美华拍拍屁股走了,他上哪儿给常家变一个亲孙子?
陈良眼睛一转,顺口道:“我说句实话,我瞅着霍越成也有儿有女,你何必非要那个孩子呢?你又不是只缺这一个孙子。”
孙美华瞥了他一眼:“我们家也不缺这孩子一口吃的。”
她就需要这样的孙子。
母亲疯疯癫癫,母族更谈不上有背景有能力,这个孩子也不用担心日后会不亲近他们。
孙美华话没有明说,但陈良也能想到。
“霍越成睡了人家黄花大姑娘,连个名分都没有,他妻子能甘心——”陈良觉得孙美华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孙美华却直接打断:“你不要胡说!”
“就是,你少胡说八道,”霍越成忽然从屏风后走出来,对陈良冷笑一声,“你又想说我耍流氓是吗,我告诉你,我已经跟我妻子离婚了,我现在可是单身。”
嗯?
陈良面露疑惑,今天是霍昌坚停灵第三天,霍越成显然是今天刚出来,可是昨天还看到霍越成的妻儿都在,难道——
孙美华咳嗽了一声:“越成已经证明是误会,他和他妻子离婚了。”
陈良无语看着两人,这母子俩在耍什么把戏?
“你们两个谈一谈如何处理常家人的事情吧,我先出去迎接来悼念的客人。”孙美华瞪了霍越成一眼,随后离开。
陈良也看向霍越成。
“看我干嘛?”霍越成压着心底的怒气,“要不是老太太嘱咐我别闹,我找人非弄死你不可。”
孙美华会嘱咐霍越成什么?
陈良反问:“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老丈人去世,我也不想在他灵前和你吵架。我答应安抚常家,但是常家要见孩子,你把孩子给他们送过去。”
他试图激怒霍越成。
“那不行!”霍越成立即跳脚,“我凭什么把孩子给常家?胡同里的贫民,让我儿子跟着他们过苦日子……”
果然是纨绔少爷,呵,怪不得孙美华急着让霍越成出国。
就这副模样,按照呦呦说的未来的形势,怕是一个月都活不过去。
陈良没有阻止他胡说八道,但随即道:“你不给孩子,常家必然会继续告你,你现在离婚是勉强不算耍流氓,可你——”
“说谁耍流氓呢?”霍越成得意洋洋道,“我清清白白,常小五一个疯子的话能当真,她知道她孩子的亲爹是谁吗?你也不用说她没疯,我们说她疯了就是疯了……”
陈良瞬间明白了,恐怕孙美华就是利用常小五疯了为借口,把霍越成救出来,可是为什么要霍越成离婚呢?
他看不惯霍越成一脸得意的模样,当即打断:“你想明白,你就不怕常家人闹过来?他们家是没有本事和背景,但常家七个姑娘,算上姻亲就是一大家子,要是真来——”
“你烦不烦啊,听我说完不行?”霍越成冷哼一声,一副天底下绝顶聪明的模样,“让你说服常家,还真是看得起你,幸好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陈良真觉得烦了。
看来还是他们低估了孙美华。
一个个老油条,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霍越成神秘一笑:“你回去跟常家人说,孩子不用他们担心,等我出了热孝期,就跟常小五结婚。他们也别搞些猫腻,我和常小五毕竟有点关系,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结婚?
陈良愣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霍越成和常小五结婚?
看起来霍越成还是看不起常家人的模样,显然也不是自愿,可他偏偏说出来——必然是孙美华的主意。
让霍越成和原配妻子离婚,再许诺和常小五结婚。
且不说孙美华许诺了霍越成原配什么,大概率是钱或者出国的名额等等,但为什么要答应和常小五结婚呢?
孙美华是笃定他们一定能出国,然后现在胡说八道,到时他们离开,给陈良和鹿清兰留下一堆麻烦?
陈良顿时气笑了。
“你们要结婚?”他揉揉耳朵,觉得棘手,“这样,你跟我去常家,你当面跟他们说吧。”
即使如此可能他还是会惹一身腥味,但好过把责任都自己承担。
霍越成却坚决不肯:“我说你差不多点啊,你答应我母亲说服常家,我们都给你找了理由,你还做不到?你要不要你小舅子的下落了?”
要还是要的。
“不要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陈良月儿生气了。
他感觉到现在越来越被动,如果继续纵容下去,恐怕会越陷越深。
“呵,你们还不值得我们欺骗。”霍越成似笑非笑道,“鹿清兰的弟弟还活着,我们也不是必须告诉你们,可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以后啊,”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也不想你们日后反目成仇吧?”
陈良当然不想。
他小时候闲来无事,经常听村里的地主说起以前的老故事。
什么兄弟反目成仇,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倘若孙美华和霍越成故意编造一个故事,鹿清兰的弟弟还信了,他们日后指不定面对多少麻烦。
陈良脸黑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只能听话?”
霍越成耸耸肩,嘻嘻哈哈道:“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