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一开始还担心常小五疯疯癫癫的模样不堪大用，或者中途变卦，到公安局又会心软。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或者说她还是低估了当母亲的人，所谓为母则刚，常小五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自己的儿子。
常小五虽然精神状态不正常，但常大妈还有理智，或者说这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霍越成不可能娶她家小五——毕竟连真实名字都不肯告诉常小五。
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常大妈心知肚明，她也知道自己闺女的名声臭了，以后找个好人家几乎不可能，而且事到如今，反而不如留在家里。
常家只有七个女儿，以前常家老两口还寻思要不要留一个姑娘在家里招赘，但是几个女儿都不愿意，他们想着把闺女嫁出去也行，反正以后能活一天算一天。
可是现在不一样，常小五生了个儿子，如果要回家……那不就是他们常家的孙子？
老大妈加疯癫女人的组合，这讲理是讲不清楚的，况且霍越成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到陈良和鹿清兰回家的时候，霍越成还在公安局。
“往大说，霍越成犯的是流氓罪，这件事不会轻易地解决。”陈良看向陈谋义，提醒道：“趁着孙美华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们扣住霍越成，然后对他进行审问，我始终认为他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目前他也不知道霍昌坚会不会对孙美华下狠手，但孙美华是聪明人，死了或者被抓住，其实都未必能挖出更多事实和过往。
倒不如直接审问霍越成，来得更加直接。
陈谋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去和他们说一下，家里这边你要保护好清兰和呦呦，另外——”
陈良摆摆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觉得现在我不应该太异常，我还要继续我之前的生活。”
陈谋义犹豫之后点头，随即离开去找人审问霍越成。
比起霍越成，其实陈良觉得陈强才是真正的钉子，陈强这个人向来伪善，尤其如今回头看，更发现陈强藏得深。
呦呦在上辈子不是没有在老陈家生活过，她对陈强的印象不好不坏，因此后来在心里也叫陈强一声大伯。
对于呦呦来说，陈强似乎没有做什么好事，但也称不上是恶人。
包括陈良，他和陈强以及陈贵一起长大，对他们的行事和性格都非常熟悉，在他的心里，以前也不认为陈强能坏到哪里去，虚伪倒是真的。
可是如今桩桩件件的事情串联起来，陈良越发感觉到陈强的可怕。
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他甚至不知道陈强什么时候与孙美华搭上关系，也许是在呦呦出生的时候，或者更早。
一定是更早，他现在怀疑陈强就是上上辈子调换呦呦的人，只是他还没有证据。
说来他和鹿清兰前后两辈子死得不明不白，这个真相找不到，陈良能睡得着？
现在怀疑的线索几乎都指向孙美华，似乎也只有孙美华最希望他们都死了，她才能安全。
知道孙美华底细的人不多，无论是霍昌坚还是去世的鹿婉君，他们死了不算完，似乎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可是这仅仅只是陈良的猜测，万一不只是孙美华呢？
总之他要搞清楚他的仇人在哪里，其中尤其是曾经熟悉的人——陈强。
陈良不好再去小石沟，他更明白有时候人不能操之过急，他去给陈贵透露消息，陈强不会多想，只当他和陈贵密谋什么。
但如果陈良一次次刻意如此，陈强一定会起疑。
陈良不能去小石沟，也不想在家里坐以待毙，那就一定要采取办法。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冒险一次，他要去正良胡同守株待兔。
正良胡同很复杂，越是复杂的地方，越能让人紧张，可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往往更容易出错。
陈良不是很想去正良胡同，可是目前几乎所有线索都来自于正良胡同，对于他个人来说，他不能逃避责任。
第二天，陈良犹豫再三，不得不带上呦呦。
“今天和爸爸去正良胡同，你一定要紧紧跟着爸爸知道吗，要是爸爸有分神的时候，要记得找爸爸……”
陈良一路和呦呦走，他今天骑着自行车，不敢把呦呦放在三轮车的车斗里，还不忘嘱咐呦呦要小心。
鹿鸣现在更加喜欢出门，家里已经待腻了，只要能出门，去哪里都好。
“好~”鹿鸣小脑袋点了点。
她现在说得最利索和咬字清楚的只有两个字，分别是“好”和“不”。
陈良又忍不住嘲笑呦呦，一路上父女俩“拌嘴”，很快就到了正良胡同。
今天的年景不好，但比起他们生活的胡同，正良胡同居民的生活条件还是好多了，他一路走过去，还能偶尔看到一两个称得上面色红润的人。
没办法，现在大部分人的生活就是过不下去，除了像陈良这样提前有准备的人家，现在还能过得好的，一定是有本事。
至于是什么本事，那就不知道了。
陈良今天没有推着三轮车，自然不打算收废品，可是他该找一个什么借口呢？
走亲戚？
好像也不合适，毕竟这里没有他的亲戚，勉强说起来只有一个朋友——王大妈。
可是王德胜和王德志兄弟不简单，他不想与他们有过多往来，所以该用什么借口呢？
正在陈良思考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微微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
“白公安？”
「咦，还有莫叔叔呢~」
陈良看到白兴国，转头又注意到莫虎，不对，似乎不只是这两个人。
说来他当年能和莫虎相识，就是通过白兴国的介绍，后来才发现莫虎是陈谋义以前的下属，甚至如今的关系都不错。
即使两人是亲戚，可如今凑到一起，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私事的模样。
“你们，”陈良顿了顿，带着迟疑道，“你们有事？”
白兴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