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谋义的动作非常快，也根本不给陈良和鹿清兰反应的时间。
两人几乎一眨眼，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啧，”陈良不由地咋舌，“我好像有点能理解霍昌坚故意和护工找茬的原因，还是心底不甘心啊。”
“谁不想活蹦乱跳，但凡霍昌坚还能到处走，而不是躺在病房里，恐怕他都不会一副老态，嗯，还能整出一些幺蛾子。”
陈良想起去年的事情。
鹿鸣不知道爷爷想到什么突然离开，她挠挠小脚丫。
「老人的心思真难猜，大概是爷爷和姥爷终于撞上了脑回路吧~」
「爸爸说得对，姥爷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如果不是死亡威胁，姥爷才不会后悔呢~」
「他比谁都态度坚决。」
鹿清兰像是想起什么，猛然转头：“你还记得之前霍昌坚一直在追问的事情吗？他一直试图要找我母亲留下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只当他有神经病。”
她睁大眼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母亲真的可能留下来一些东西，只是母亲没说？”
这个——
「有道理哇~」
陈良皱眉：“可是我们在家里翻找过无数次，并没有发现，除非这个东西不在我们手里。”
“不在我们手里，或者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想到和找到的东西，”鹿清兰在家里踱步，走来走去，看着每一个物件，喃喃自语，“是啊，我都找过来。”
「啊，姥爷今天特意提醒的画！」
“画——”陈良的声音同时响起。
而鹿清兰，此时也恰好就站在那幅很平常的画作前。
因为之前钱晋潮还回来的缘故，他们想到这是鹿婉君的纪念品，甚至陈良和鹿清兰有给呦呦以后留着做纪念的想法，他们并没有挂起来。
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奔向储物间，随之鹿鸣的声音也响起。
“啊——”
「爸爸妈妈不讲义气吗？你们带上我呀，我也要看呢~」
「哼哼，爸爸妈妈好笨笨，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有加上我更聪明呢~」
好吧，陈良和鹿清兰对视一眼，不得不承认呦呦的新脑子是比他们更好用。
应该加上呦呦。
两人把这幅堪称儿童画的画在客厅铺开，分别站在左右，而呦呦则占据最有利的中心位置。
鹿鸣盯着，没说话。
「和以前一样哇~」
她微微歪着小脑袋，看不懂。
不，准确来说，怎么看都是一幅普通的画，嗯，装裱得比较厚。
「说真的，这画算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还跟着姥姥逃难和走南闯北，竟然能保护得这么好，真不容易啊~」
「这画是太姥爷装裱的吗，还是姥姥装裱的？」
鹿鸣心底的疑问，让鹿清兰也思考起来。
陈良顺势问道：“你小时候看到的画，和现在一样吗？”
鹿清兰回忆：“我感觉，好像以前也是如此，我想想。”
「姥爷特意提到这幅画……是不是我和妈妈想多了，可能本身就是随口说，毕竟看姥爷今天的样子，也许真的为以前的事情感到一丝丝后悔叭~」
鹿鸣小脑袋晃了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
“我想起来了！”鹿清兰忽然转头看陈良，指着画，“我记忆中这幅画改过一次，在我爷爷生病之后，他特意让我母亲去重新装裱，他说这是留给我妈妈最好的纪念。”
“难道，装裱的时候——”鹿清兰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纪念？唔，姥爷今天也听到这个词，也许真是纪念？」
陈良瞬间反应过来，和鹿清兰一左一右摸着画作，他们同样发现不同寻常的厚度。
“我怀疑，”鹿清兰没有说完，下意识摸上去，很平整，但是——
“陈良，帮我拆开它！”她的语气中带着坚决，“我怀疑里面有夹层，但我摸不出来。既然有疑虑，我们就应该搞清楚。”
“可是我们现在，”陈良确认鹿清兰的想法，“你要想好，如果拆开，可能以后再难恢复一模一样，毕竟这幅画的年头上了，难免有损耗。”
事实上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甚至更长，而纸质的东西，本就因为年代久远容易碎。
如果事实证明里面什么都没有，陈良更担心以后鹿清兰会后悔。
比起过世的人，陈良当然更在意鹿清兰，他怕这成为鹿清兰后半生的心结。
鹿清兰深吸一口气：“拆，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特意说过她的私人物品没有必要保留，过去的一切都该过去，我们要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
“当时这幅画已经借给了钱大爷，如果没有借出去，可能当时我也会让它一起陪着妈妈。”
「妈妈好姥姥，我也好爱妈妈呀~」
「好吧，我也爱爸爸和爷爷~」
陈良看着鹿清兰坚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点头：“好，我们一起。”
两人不再迟疑，直接对着画作进行拆除。
片刻之后，装裱好的画作被拆开，而掀起的画作下——
“果然有东西。”鹿清兰的声音中带着如释重负。
如果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心结称不上，但日后鹿清兰很可能会后悔。
而现在，她则充满了兴奋。
陈良小心翼翼将原先的画作挪动，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不可避免还是有所破损，他暗自想要不要研究一下如何进行画作的修复。
而挪开画以后，鹿清兰先定定神，然后靠近，同样小心地揭开牛皮纸。
赫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地契和……存款凭证？
在右下角的角落里，夹着一封信。
「哇，这、这是什么？」
鹿鸣在心里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尖叫。
大概因为牛皮纸保护原因，里面的东西都保护得非常好，鹿清兰几乎颤抖着手拿起那封信。
展开。
“上面有两个人的字迹，大概，”鹿清兰对陈良和呦呦说话，同时还看着信，“上面有爷爷和妈妈两个人的嘱托。”
「我的天呐，这是太姥爷给姥姥和妈妈准备的后手吗？」
「所以，姥姥才有带妈妈离开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