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什么时候想过成年后还要跟亲爹同床共枕？
小时候是不敢想，后来是觉得没必要，到了这把年纪……他想发疯。
天知道陈谋义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军人，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唯一的儿子陈良更是要求极其严格。
以前是没有机会，陈谋义也非常遗憾自己的儿子不能在身边长大，但后悔也没有必要，随时可以补救嘛。
陈谋义最近并没有其他事情，更是主动停下工作，拿出将一身本领教陈良的架势，拉着陈良各种交代。
陈良除了晚上睡觉时间能休息，其他时候累得就像是骡子。
鹿鸣一开始看到爸爸无精打采的模样会心疼，可得知爷爷是想好好地帮助爸爸学习，瞬间收起顾虑。
嗯，应该让爸爸体会一下父子情。
而今天，鹿鸣哪有时间心疼爸爸，她心疼自己。
陈谋义除了偶尔外出，其他时候就守在陈良和呦呦身边，既然训练儿子，不如一起教孙女。
他陈谋义的孙女，那当然是最聪明的崽。
“……呦呦，刚刚这个词听懂没有？是你好的意思，跟爷爷读，”陈良指着单词，发出标准的俄语，“Пpnвeт~”
鹿鸣人都傻了。
「不是，爷爷也太拔苗助长了吧，我汉语都没有说利索，还教我俄语？」
「好难好难，我舌头卷不起来怎么办？」
鹿鸣动动小嘴，努力模拟出爷爷刚刚的声音。
「啊啊啊，爷爷为什么不教我英语呀，我当初也学过英语，还能说几句呢，俄语是真的不会哇~」
陈谋义当然会英语，但是他觉得安全起见，还是学俄语比较好。
另一边陈良走出来，熟练地说：“Пpnвeт，就这么读，不过，”他带着无奈劝说陈谋义，“呦呦现在还不会说话，你不用这么急，以后教她也不晚。呦呦要是真的说顺嘴了，在外面一不小心说了，现在我们和苏联的关系不太好。”
陈谋义迟疑了一下：“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也不是急切，我就是——”
“怕以后没有机会？”陈良说话向来没有遮掩，更不会避讳，见说完以后陈谋义没吱声，瞬间明白了，便道，“那你不如教呦呦画标记，你不是说你以前从事地下工作吗，教呦呦什么看唇语，微表情……”
鹿鸣当即举起双手和双脚表示赞成。
「有点好玩的样子，我要学~」
陈谋义却皱眉：“呦呦还小，学这些干嘛？”
他经历过地下工作的残酷，理所当然不希望呦呦以后经历这一切。
陈良耸耸肩：“技多不压身，而且短时间学习她也学不明白，没让她从事此类工作，但看人和做事的能力也要有。”
他笑着摇头：“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陈谋义和陈良的视线在空中汇聚。
最后点头：“好，我就教一些简单的本领。”
鹿鸣乐呵地差点跳起来。
哦，主要是现在三头身的体型限制了她的行动。
可恶，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陈谋义想了想，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给呦呦上难度，一个小娃娃不应该当成工具。他转身去倒水，寻思不如和呦呦玩的同时，教一些小技巧。
陈良看陈谋义对呦呦上心，内心窃喜，随即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先玩着，我出去——”
“粑粑？”鹿鸣歪头看爸爸。
陈良被自己闺女的可爱模样刺激，瞬间心软，不过还是摇头：“爸爸去看看你洪涛叔叔和张梅姐姐，他们这几天没有动静，距离他们下乡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去看看。”
「爸爸去买房吗？」
刚好陈谋义走出来，顺势问道：“你之前从霍越成手里拿的钱够买房子吗？霍昌坚给你们的房子已经出租，不然你不用买房。”
陈良摆摆手：“这两码事，我们家这几个人也没有必要住四五进的四合院，租出去也挺好。但是这房子实在有点小，而且如果洪涛卖房，我买下他以后还有回头的机会……钱够了。”
他和鹿清兰这几个月买不到粮食，便很少动用他们的工资。又有陈谋义明里暗里的接济，他们终于攒下来钱来——果然有长辈的帮衬日子好过。
陈良甚至在私底下和鹿清兰嘀咕只有一个孩子的好处，要是陈谋义这些年在外面重新结婚生子，那现在他们受到的照顾必然大打折扣。
优生优育好啊~
陈谋义还是不放心，示意他等一下，片刻之后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五百块钱。
“我不用——”陈良说归说，拿长辈的钱还是不好意思。
陈谋义却坚持让他装下：“你们过日子需要钱，你不能都用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停工作没有停工资，再说我拿了你妈妈的抚恤金。”
“我妈的钱我不要，”陈良直接拒绝。
陈谋义阻止他说下去：“我知道你不拿，算下来还有不少钱，其中一半我换成了金条，留给呦呦。剩下一半，我补贴到你们的生活中。”
他看着陈良，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代表你妈妈照顾你们的生活不应该吗？原本打算给你买房子，但上次差点被骗，这次你要买房，不管是什么动机，这钱你都要收下。”
鹿鸣坐在地上，软乎乎的棉垫上面又铺着凉席，很是惬意。
她微妙地发现了爷爷的细心。
「有爸爸的孩子是个宝~」
「爷爷只是想让爸爸感受一下父爱罢了，爸爸不会拒绝吧？」
陈良不敢跳脚否认，但听到呦呦的心声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不是，他没有，他是这么肉麻的人吗？
陈谋义忍着笑意，又塞给陈良十块钱。
“这十块钱你也拿上，张梅和洪涛想要当知青建设祖国，他们没有长辈，我作为拐弯抹角的长辈，给予他们一点支持，你买东西或者给钱都行。”陈谋义嘱咐道。
「是是是，当知青很不容易~。」
陈良想了想，接下：“行，我见到他们，让他们来亲自道谢。”
陈谋义笑着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