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那些蕙兰幼苗能派得上用场吗?”苏星月和弟弟们解释完,便迫不及待地问白卿安。
白卿安和儿子确认了,可以用幼苗代替,便肯定地回答道,“皇嫂放心,我现在先用你身上的蕙兰花瓣把皇兄唤醒。”
苏星月忙不迭地把腰间的荷包扯下来递给弟妹。
“这个也不知道你皇兄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现在已经被我制成了干枯的花瓣了。”
苏星月一边说着一边把花瓣倒了出来,不算太完整的蕙兰花瓣呈现在众人面前,“这能行吗?我看你皇兄身上那些蛊虫的量好像不少,不知道这够不够?”
白卿安柳眉微挑,“萧云珩,你没有和黄嫂他们解释是什么蛊虫吗?”
突然被小媳妇点名的萧老二浑身一激灵,“卿卿,我还不能确定皇兄身上到底被沾染了什么蛊虫……”他有些无措,双手垂在身侧,默默捏紧了拳头,“我只能判断这个蕙兰的香气蛊虫有影响。皇兄的身子骨不是很好,我只敢给他放了血。”
听着他的解释,白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神情很平和,语气却很凌厉,“那你们还敢瞒着我?”
话音落下,除了萧昀,其他人都忍不住垂下了脑袋。
萧云璟率先出声,作为老大又作为下决策的第一人,他不能让弟弟们独自承受小媳妇的怒火,“安安,是云珩说他能让皇兄无事的。”
才怪。
萧云珩冷嗤一声,“明明是大哥非要我瞒着卿卿的。”
白卿安的目光投向萧云琛和萧云璟打算看萧三萧四两个人怎么说。
萧云琛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大哥二哥突然开始“狗咬狗”,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媳妇眼神的含义。
至于萧云琰,他本来就是个听话的弟弟,对上小媳妇的眼神后,他老实地小声说道,“我都是听哥哥们的。”至于哪个哥哥,哪个哥哥他都不能说呀。
眼见着皇婶的目光就要射过来了,萧祁昭连忙转移话题,“皇婶皇婶,我相信皇叔们一定知道错了,父皇躺在那里我着实有些忧心,您看您能不能……”
苏星月期盼的目光随着儿子的话语声也逐渐看向了白卿安。
“看在皇嫂的份上。”白卿安冷哼一声,牵着萧昀的小手走进了旁边的正室。
“哎……”萧祁昭有意想拦下自己的堂弟,想让他陪他坐在这儿偏房,结果竟然随着皇婶走了进去,他有些颓败地叹了口气。
被萧云琰拍了拍肩膀,“好啦,快走啦。”
萧祁昭一抬头才发现这偏房里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呢?”萧祁昭一脸茫然。
“早就过去了啦。”萧云琰朝旁边努了努嘴,“你皇叔皇婶都没有怪你。”
萧祁昭一愣。没想到小皇叔竟然点破了他心中的不安。
他去接母后的时候,已经派人去皇宫的地牢里审问南平了,大抵是南平早就料到会被发现,他的人一过去南平便都招了。
“怎么样?你们天阳的狗皇帝总是要死了吧!”
萧祁昭想起下属转述南平的话便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恨不得将他剁碎了扔到深山里喂狗。
但是彼时他要去接母后,他只能掩盖住内心的怒火和对自己的谴责。
若不是他,父皇就不会沾染上这个蛊虫,父皇本就身体不好。
“……若不是我老是叫父皇来御书房帮我,父皇才不会沾染上这个该死的东西。”萧祁昭垂下脑袋哽咽道。
“好了,堂堂一朝天子在这里哭像样吗!”
萧云琰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三哥。”
萧云琛应了一声后,一把拽起了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萧祁昭,对着弟弟无语道,“我让你来劝他,你倒是让他哭的稀里哗啦。”
“我怎么知道嘛,而且我只说了一句话耶。”萧云琰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狗狗眼,他才没想到皇兄沾染蛊虫有一部分原因是帮侄子当了替罪羊。
萧祁昭作为皇室里武力值最弱的,一把就被他强壮的三叔薅在了手里,看起来非常可怜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委屈巴巴道,“三叔,我难过哭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你父皇等着你去救呢。”萧云琛没有搭理笨蛋弟弟,但对萧祁昭的语气也没有很好,他放下侄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侄子和蠢老四越来越像了,萧云琛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年纪相仿辈分却差了一辈的青年,凉凉地看着萧祁昭道,
“你父皇需要你,还不快过去?”
萧祁昭一边应声,一边拿自己的衣袖擦眼角,脚下飞快地向正房跑去。
萧云琰跟上三哥的步子,凑在他身边问他,“姐姐还生气吗?”
被他黏着的男人并没有搭理他,连眼神也没有一个,他比蠢弟弟更担心小媳妇有没有生气,毕竟今天晚上是他给小媳妇暖床。
想到这里,萧云琛更不想搭理萧老四了。
——
正屋里。
白卿安一过来便动手给萧渊检查了一番。苏星月看着丈夫胸口上跳动的小纸人,有些惊奇。
“这是……”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小纸人,三两作伴的掀开了她相公的眼睑,还有一个小纸人直接钻进了萧渊的嘴巴里,“那、那个、那个钻进去了。”
苏星月一手指着小纸人一手捂住嘴巴惊呼道。
白卿安看她一边好奇,一边又不敢打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没事的,皇嫂,他们这是在给皇兄检查。”
“嗯嗯,皇嫂不打扰你。”苏星月饶是见过再多的大风大浪,也没见过小纸人给相公治病的啊,但她知道白卿安一定不会害了他们,便努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打扰到弟妹。
白卿安通过小纸人的反馈,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赤血蛊,专门食人血的。”她的声音淡淡,听不出这蛊虫对人到底影响重不重。
赤血蛊。
萧云珩是第一次听说,好像连他的那些苗疆密文里也没有这个蛊虫的记载,“那我放血……”
若是旁人,萧云珩这一放,萧渊必定命丧九泉,但,“皇兄和你们一样也练了皇室秘法吗?”
白卿安不知为何,萧渊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抑制着赤血蛊的生长繁衍,也正因如此,苏星月佩戴的蕙兰花香才会对它们有影响,因为现在萧渊体内赤血蛊已达到了繁育的最高峰,闻到能让它们生长的灵气,自然会暴动。
“是的,但皇兄练的是皮毛。”萧云璟说,只有他知道萧渊其实也想要和他一起练皇室秘法,只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那就不对了。”白卿安微微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股力量根本没有抑制萧渊体内赤血蛊生长的可能,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手里,她手上拿着方才苏星月给她的蕙兰花瓣,大抵是被保养的很好,尽管不是整朵花,但花瓣依旧完整。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扭头问苏星月道,“皇嫂,这个兰花花瓣皇兄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苏星月想了想,“就是一个月前左右吧。”
“那他给你的时候就只有花瓣了吗?”
“是的,他跟我说他采摘的时候没有注意,没有摘到整朵的,为此,他还发脾气吃了一朵不完整的花。”苏星月说起在她面前闹脾气的丈夫,脸上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那就没错了。”
白卿安让萧云琛去把萧祁昭带过来,“这赤血蛊原来想要害的可能不是皇兄,而是皇侄。”
“只不过皇兄吃了蕙兰花瓣后更加让蛊虫着迷才另外择主寄生。”
除了苏星月,萧家兄弟都明白小媳妇在说什么。
蕙兰,不就是前段时间小媳妇让他们帮忙找的稀有植物之一吗,想来便是因为蕙兰才让蛊虫找上了皇兄。
“真的吗?”已经在门口听了一段的萧祁昭哑声问。
白卿安微微颔首,“前两天你是不是受了伤?”
苏星月担忧地看向儿子,她怎么不知道儿子受伤了。
“是的,但只是小伤割伤了手指。”萧祁昭想了一会儿才道,对着母亲温和地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只是他方才还在痛哭,表情有些僵硬。
看起来就像是在编假话。
萧云璟幽深的目光看向侄子,他听说前两天有一个美人闯进了御书房,安安这么讲的话……
“他们便是用了你的血液作为引子。”白敬安淡淡道,对侄子的红袖添香不感兴趣。
“什么?”萧祁昭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伤了他的人,是他的皇后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白卿安寓意深长地说了一句,朝他招了招手。
萧祁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往床前走去,萧家兄弟都纷纷给他让道,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苏星月在弟妹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坐这儿吧。”
白卿安示意萧祁昭靠近些。
“他不配。”苏星月拦了拦弟妹,对着儿子厉声呵斥道,“给你父皇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