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瘦不拉几,破衣烂衫,从衣着与发饰上能瞧出是大康人无疑。
没有一条像样的船,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上的岛,倒像是失了船,被迫流落到这处荒岛上的。
上岛之后,倭贼才发现岛上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岛上各处。
藤井空也就不急于把岛上的人赶尽杀绝了,而是以游戏者心态,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把戏,让手下小头领各自带着一队人,分头去猎杀。
而他则把方才特意留了一命的女子,压在身下肆意取乐。
见作为大头目的藤井空这么干,下头一群小喽啰自然依葫芦画瓢。
不一会,岛上便随处可见一股股倭寇砍杀一阵子,就停下来寻个把女人施暴。
这情形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而霍震与六百大康军士的到来,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宣告这群畜生即将被送回老家。
*
这厢,有个拖后腿的六皇子,董江与侍卫们气还未喘匀,也只能认命地摆出战斗的架势御敌。
董江命两人拖着六皇子继续逃命,其余人留在原地迎敌。
这股倭人只有七八人,赢面很大,可以拼一把。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战场上形势却是瞬息万变的。
他们打算先围歼这股倭贼。
但倭贼们在发现有人逃走后,且逃走的明显是条大鱼,这群人中也有那脑子灵活之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
当然要赶去追击,搏一搏运道了。
突破董江这边的防线之后,两个倭人挥着手中的武士刀,叫嚷着听不懂的鸟语,就一脸兴奋地往逃走的大鱼跟前冲去。
别看人家粗胳膊短腿,跑得却不慢,不一时,就追了上来。
主要人家追兵身上没累赘,不像程恪他们,身上还要背着个行动不能自理的六皇子,根本跑不快。
一快一慢之间。
双方的距离,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缩短。
后面的董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要是六皇子折在这伙倭寇手里,他们这些侍卫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手中的刀越挥越快,恨不得一刀解决一个,但到底在逃亡的路上消耗了过多体力,这会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刻,他终于深切地体会到,自己与霍统领在武力与体力上,究竟存在着多么大的差距。
为了镇住军中的骄兵悍将,作为教习的霍震曾在比武场上以一敌众,一打就是一整天,也不见他有抡不动刀的时候。
于是董江一面杀敌,一面在心里殷切地期盼着霍统领能从天而降,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啊!”
就在他分心朝六皇子那边察看时,被跟他对阵的倭贼趁机刺了一刀。
所幸他回神后及时躲避了一下,本该刺中腹部的刀落在了腰侧,由于原本的软甲已经破损,此刻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
这一刀虽没刺中要害,却也伤在了腰际,鲜血立时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董江,你让开,我来!”
见他受伤,旁边的侍卫正好解决了一个倭寇,立时把他替了下去。
而前方的六皇子三人,也被追上去的两个倭贼挡住了去路,程恪与另一个侍卫像母鸡护崽似的,合力把六皇子护在身后。
与倭人对峙起来。
“苏城,不要轻易出手,护好六皇子要紧。”程恪提醒身旁的战友。
苏城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嘴上应道:“我晓得。”
两人目地明确,不为杀敌,只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着董江他们赶过来就是胜利。
在福建水师中历练了近两年了,这还是六皇子头次离倭寇这般近,相距不过五六步。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一人脸上长着个痦子。
要问他有何感受?
问就是,吾命休矣!
这倭人看起来矮墩墩的,却个个凶神恶煞,跟个阎罗似的。
他从没见过长相如此猥琐凶残之人,都快吓尿了,腿也不听使唤了。
见身边两个侍卫也不敢上前杀敌,六皇子以为他俩敌不过对面的凶神,心里就更绝望了。
偷空扫一眼后面,正好瞧见董江被刺了一刀,心里更是凉了一大截,仿佛那一刀是刺在他身上一般。
那边情形……呃,好似也不容乐观。
董江可是这一群侍卫里武力值最高的人了,连他都受了伤,他还能依靠谁去……
六皇子觉得自己的死期,兴许就在今日了。
父皇母妃啊!
皇儿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霍震啊!
你怎么还不来啊?再晚,你可就真的要给我收尸了,呜呜呜……
六皇子心里都急哭了,眼眶也不由落下几滴绝望的泪水。
这会他有些后悔刚才的作死行为了。
刚才笑得有多开怀,这会他就有多绝望。
在众人的期盼下,霍震一路横推,终于抵达了这方态势岌岌可危的战场。
“霍统领来了,霍统领来了!”
山路上躲藏的人激动地欢呼着。
“霍统领带救兵来了!”
“真是霍统领啊!太好了,咱们有救了!”
……
此刻的霍震犹如一个杀神。
手中的那把雁翎刀不知舔了多少人的血,身上的藤甲也已然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可在场的每一个大康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心里、脸上都是莫大的惊喜。
霍震与他身后的那些大康将士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不仅捡回了一条命,不会死在这处鸟不拉屎的荒岛,还意味着他们终于能回到大康本土,过回以前的幸福生活了。
山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闻之,六皇子喜极而泣,激动地爆了粗口:“霍震,霍震,你他娘的终于来了!太及时了!”
自六皇子起众人齐齐松了一大口气,大有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
蕲州城内。
喝了两日苦药汁子,林幼卿便能下床了,就是身体还有些后遗症——发虚。
夜里连阴雨就收住了,今日重新放晴,天气又逐渐热起来。
她想着几日没去那边,也不知宅子里众人情形如何,会不会也有人跟她一样病倒。
正要过去瞧瞧呢,林老太太在夏至的搀扶下就上门了。
得知因那日淋雨孙女病了一场,林老太太忙关切地问道:“吃了药没有?这会可好了?”
这时,木香捧着茶进来了。
林幼卿一面端起一盏搁在祖母面前,一面笑着应道:“吃了两日药,已大好了,这不,孙女都能下床了,正要过去看您呢。”
“这就好!”
见孙女的样子也不似作伪,林老太太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