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个不是伴奏，请把音乐声放低一点，不然我话筒的声音盖不了原唱。”张罗说，那位老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心想着反正高中三年级学生不参加正式的比赛，就依照他说的来吧。
音乐声响起了，张罗让陶喆先哒了哒地唱在前头，随后他就接了上去，身边有人在低声说话还是被张罗听到了。
“怎么不把原唱给关了？”
“关不掉，这个不是伴奏。”
“不对，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唱中文？”
“啊？？什么中文？？”
“这首歌原唱是中文还是英文？”
“没听过，不知道。”
“那上面那个人唱的是中文还是英文？”
“中文吧？原唱可能是英文。”
“听起来像是在唱英文啊！！”
张罗暗自好笑，他不顾身边的闲言碎语，对着王荟又唱了一遍他的心声：
when I first saw you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Seems like my breath was stitching on you
我的呼吸就被你拴住了
It didn’t waste any time
时间没有被浪费
Nothing could pare you’re in my mind
你在我心中无人能比
See you flicking your hair
看到你轻弹你的秀发
It almost ruffles the strings of my heart
几乎拨动了我的心弦
with your sweetest smile in the whole wide world
你有着世界上最甜的笑容
I won’t dream of anyone else
我不再梦想其他人
*If love is just a risk that I have to conquer my fears
如果爱是一种风险我不得不去克服恐惧
I don’t have any confidence without holding your hands
如能握紧你的双手我便充满信心
which bees the torture or the happy end
那将会是折磨还是幸福的结局
If love is just an adventure that I shouldn’t lose my guts
如果爱是一场冒险我不该失去勇气
I dare to walk towards you the rest of the distance
余下的距离我愿向你走去*
which even if is thousands of miles between you and me
即便我们之间相隔千里
when I hear your voice
当我听到你的声音
Seems like a lark is singing in the sky
好像云雀在天空中唱歌
It brings the wonderland to me
好似给我带来的仙境
I spend a lot time of joy everywhere
我到处都在播撒我的欢乐
tears happened to a circumstance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a crossed road faced in front of me
在我面前是一道十字路口
If I go away without any goodbye
如果我不告而别
Remember that I still think about you
记得我还是一直会想念你
repeat*
重复*
which even if it is thousands of miles
即便相隔千里
will you forget a boy who was in your life?
你会忘记一个在你生命中出现的男孩吗？
will you ring a bell when he e back to you?
你会在他回到你身边时还记得他吗？
he will tell you he loves you
他会告诉你他爱你
After a due course and right time
在那个适当的时候
If love is just a risk that I have to conquer my fears
如果爱是一种风险我不得不去克服恐惧
If love is just an adventure that I shouldn’t lose my guts
如果爱是一场冒险我不该失去勇气
but it is thousands of miles from your heart
但离你的心却有千里之遥
oh is it a nightmare?
这是一场噩梦吗？
Should I wake up?
我应该醒来？
or keep on dreaming?
还是继续梦着？
张罗的声线和陶喆相比更亮，因为更年轻。整首歌听下来像是一盘乱糟糟的大杂烩，即便如此，结束时也还是引起了一大片掌声。张罗望着王荟的方向，不太满意这次的效果，可看着王荟像是满意地对他笑了一下。下了台之后，张罗被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唱的什么呀！”司马鑫首先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一句没听懂！”沈贤摘了下帽子又戴了上去。
“我觉得张罗唱得挺好的。”赵清说，“钟晴，你说呢？”
“嗯。”钟晴微微低下了头。
可张罗此时要的不是他们的评价，他眼睛不停地瞟向王荟的方向，看到她还坐在原地，身边的孟涛萱刚刚起身，走向舞台的方向，前面有一个女生拿着话筒迎着她走了过去，看起来像是她的学生要表演了。
“张罗你在看什么？”司马鑫顺着张罗视线的方向望去，“咦？那不是王荟王老师吗？”
“啊！是的。”张罗急中生智，“她刚挥手叫我过去呢！”张罗等不及他们的反应，急匆匆地跑到了王荟面前，一脸腼腆。
“王老师，哎。”张罗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回头望了一下被他抛下的同学们死死地盯着他，顿时手足无措，但是既然已经站到王荟面前，不说什么会更加尴尬。
“唱得很好。”王荟首先化解了这个窘境。
“我觉得效果不太好。”张罗索性在王荟身边坐了下来，让他的同学们看起来像是要聊很久的样子，果然这招奏效，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会就走了。
“还行，稍微有点儿乱，但是你唱得是很好。”王荟朝张罗点点头。
“那都要谢谢王老师的帮助。”张罗顺势拍起了马屁，他想借此再创造一个机会和王荟相处。
“不用谢，我都没做什么。”王荟不好意思地回答。
“王老师，你觉得没什么，可我觉得你帮了我很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张罗此话有点咄咄逼人的态势，“你一定要接受我的谢意！”
“我接受你的谢意，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王荟婉拒了张罗的好意，“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歌词都是你自己写的，歌也是你唱的……”
“王老师，这次可以不算，但是上次要不是你送我回家，我那天肯定要流落街头了！”张罗打断王荟的话。
“流落街头也不至于……”王荟笑了一下。
“对是的，我是说的夸张了一点，但是那次才是我真心要谢谢你的理由！”张罗又打断了她。
“哎，张罗，我就是举手之劳……”王荟顺着张罗的思路还没说完，张罗又萌生出了新的话题。
“王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嗯？吃？”王荟有点跟不上张罗的节奏。
“王老师，你喜欢看电影吗？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张罗话虽说出，自觉不妥，立马改口道，“和我们，和原来一班的同学一起出去玩啊！”张罗打算到时就和王荟撒谎他们都没空了。
王荟盯着张罗看了一会，抬起眉毛垂下眼睛想了一下，“你们玩得开心，我就不去了。”
张罗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此话只是临时起意，但是他被王荟拒绝地毫无准备，磕磕巴巴地回不上话。舞台上的那个女生也已经表演了一阵了，中间间奏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王荟虽没认真看表演但也顺势鼓起了掌，她看着一言未发却迟迟没有离开的张罗，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说：“好了，表演结束，午自习也要结束了，你回教室去吧。”
张罗看着王荟，眼中的不舍的神情很快被他掩饰了，他起身站了一小会儿，说了一声，“我走了。”便离开了大礼堂。
在回教室的途中，张罗心里有一万份可以说服王荟和他一起去看电影的理由，可是刚才竟然一句话都没想起来，他心有不甘，却没有勇气再回到她身边，想必强行约会遭到的是更果断的拒绝。“等着我高考结束。”张罗心里暗暗地想，“结束后我一定要约她出来！”想到此时的张罗完全忽略了曾经接王荟下班的男友，由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在校园内，张罗就自动把他给过滤了，自认为他们不再有瓜葛。
从这学期开始再也没有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概念，每月一次的月考足以让学生们麻木。张罗最烦的就是周二，除了前一天晚上每周雷打不动的语文考试之外，就是第二天早上还没进教室门就可以远远地看到蒋羡在黑板上的奋笔疾书，那白色粉笔写出的英文字体犹如没有信号的雪花电视，除了看着头晕眼花没有任何作用，再加上她越解释越糊涂的教学风格，张罗打心眼里不喜欢她。
“爸妈，我觉得我需要补习一下英语。”放学回家后，张罗把思考了一整天的计划渐渐透露出来。
“怎么？最近英语比较吃力？”张妈问道。
“很吃力，我觉得我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张罗毫不掩饰他对蒋羡的讨厌，“她讲课永远讲不清，比如一道选择题，答案是选A，她会说，为什么不选b？因为b不对，为什么不选c，因为c不合适，为什么不选d，因为d一看就是错的。然后为什么呢？她就不讲了。”
张爸张妈也陆续听到儿子好几次的抱怨了，每次都有新的证据指向蒋羡实在是一个蹩脚的老师。
“还有，她叫我们买的那些练习册，考试卷，要求我们做完，自己对答案，要她在课上讲解她说来不及讲了，自己不会的有机会再问吧。可是从来都没有时间去问她，早自习、午自习和晚自习都有老师来上课，她又偏偏不讲，再说她根本讲不清，那做了有什么用！”张罗讲起蒋羡的无能信手拈来。
“那还是给你找一个英语老师吧。”张爸对着张妈说，“你去问一下你阿姊，柯超那时补课的那个英语老师据说挺不错的。”
“啊？我不去。”张罗反对，他心里的想法是去找王荟。
“为什么？”张妈问，“好歹也是天立的老师，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就是觉得新老师不熟悉我的状况，还要互相适应一段时间。”张罗说。
“你是想找熟悉的老师？”张爸问。
“我觉得熟不熟悉倒是其次，关键是老师的教课水平才是最要紧的。”张妈抢在张罗面前说了。
“你妈说的对，据说那个老师观察灵敏，什么样的学生只要对话一阵他就知道这个学生的水平如何，学习弱点在何处以及如何补救。”张爸之前一直听到柯超父母在夸那位老师。
“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给我姐打电话。”张妈说完就进房间打电话去了，留下毫无发言权的张罗在干着急，他此时不知如何才能说服父母让他们去找王荟，看来只有自己去学校行动了。
补课老师很快就答应了，但是由于名声在外，求学的学生众多，已经不能提供一对一的补课条件了，张罗便和其他七八个学生一起到他的家里上课。他觉得和之前父母吹嘘的效果截然不同，两个小时的补课就是让学生做一套习题，然后他再分别讲解，讲解的水平的确不低，三言二语就解释得很清楚，可张罗觉得知识实在是太零碎，一周一次的补课也没有办法系统地连贯地梳理词汇、语法和考试技巧，经常是题中有出现了，他就顺带讲解一下，对于依赖逻辑性的思考模式的张罗来讲，他觉得帮助不大。于是，在上半学期结束之前，张罗完结了这个耗费时间的补课，然而他也没有机会找上王荟，一直都没有很好的借口和时间去见她。
又一年的寒假开始了，学校没有停止上课，只是时间压缩了一些，给学生们一个星期的假期和家人团聚过年，很久没见面的柯超张罗两兄弟在年夜饭的时候终于又见到了。
“过完寒假我就要准备毕业论文了。”柯超跟张罗说，“同时我也要签就业协议，我可能就不在家了。”
“你不打算在家这里找工作吗？”张罗有些眷恋表哥。
“不打算，这里没有特别对口的好工作。”柯超丝毫不眷恋表弟。
“那你有方向吗？”张罗问。
“当然有，我可是抢手货，给我抛来的橄榄枝跟追我的女生一样多！”柯超又耍起了嘴皮子。
“那是，八十岁以上和八岁以下的女的都喜欢你。”张罗又和他唱反调。
“你说啥！”柯超在空气中抡了一拳。
“那你的小雪呢？”张罗问。
“和我一起啊！”柯超得意地说。
“你是又回到她的家乡做乘龙快婿了？”张罗羡慕他这个年龄可以自由地支配恋爱时间。
“并不是。”柯超伸了个懒腰，“我和她一起去深圳！”
“这么远！不找个近点的？”张罗瞪大了眼睛。
“远还是近我们都没有考虑，就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行。正好她实习的公司在深圳，所以我也就跟着去了。”柯超说。
“原来还是你妥协了。”张罗说。
“什么妥协不妥协的？爱情里不能讲谁作出的牺牲更大，算那么细是想分手吗？”柯超平时油嘴滑舌像个花花公子的腔调，这句听起来不像是他本人说出的话，让张罗吃了一惊，他猜想柯超这次作了很大的让步，就是为了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
“你爸妈还不会不知道吧？”张罗试探地问。
“当然。”柯超回答地很快。
“当然什么？当然知道还是不知道。”张罗进一步问。
“当然……不知道了。”柯超轻声回答。
“你还不说？”张罗一激动，差点拉开嗓子了。
“不说。”柯超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结婚？”张罗觉得瞒不了那么久。
“到时再说。”柯超毫不关心父母对自己恋爱问题的看法，总之他不想与他们交流一个字。
“吃饭啦！”张妈一边端菜一边朝屋里喊着两兄弟，她今天和家人们足足忙了一天，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肴。由于柯超的父亲一大爱好就是美食，今天桌上竟然有几道在饭店里才吃得到的名菜，比如脆鳝、松鼠鳜鱼和水晶虾仁；还有一些传统的年菜，比如肉酿面筋，蛋饺，爆鱼、春卷和八宝饭；还有其他一些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凉菜拌海蜇皮，硬菜糟扣肉和酱排骨等等，浓油赤酱带着甜甜蜜蜜的味道，眯上一盅温热的黄酒，听着窗外鞭炮声声，焰火阵阵，一年的忙碌尽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