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一大早被写检查的男生们很快就排除了各种选项,锁定了篮球事件的告密者就是徐敏,至于牛排事件是不是她起的头已无从考究,但是男生们一口咬定她肯定脱不了干系。可是无论郁凯文怎么质问徐敏,她都埋头看书,别说回音,连一个正眼都不给。郁凯文就更加肯定了这是她的心虚在作祟,告密者肯定是她!但是如此看来,除了发泄一下,并没有什么用。
后排一众女生们则在讨论即将要上的第一节物理课。
“我觉得还是教物理的那个冯老师比李强帅。”
“他叫冯什么你们知道吗?”
郁凯文一看刘羽涵也在讨论中,立马跑到后面插嘴,“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冯术哲!”接着他抢过刘羽涵手中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下了名字,得意地看着她。
“哇塞!这个名字比李强浪漫多了!”有女生两眼放星星,“这名字好像席绢,琼瑶那些笔下的男主角!”
“可是他没李强长得好看。”
“李强没他声音好听,冯术哲声音清脆,听起来很年轻,李强就太低沉了。”
“低沉叫作磁性,很性感的声音!”
“李强比冯术哲胖!冯术哲是衣服架子!”
“冯术哲是小眼睛单眼皮,看起来没精神,李强眼睛又大又圆,而且长睫毛双眼皮,电眼一放,迷倒多少人!”
“别争了,他们又不会跟你们结婚。”郁凯文听不下去了。
“结婚?”众女生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讨论的是美!”
“你要有双会发现美的眼睛!”
“养眼的帅哥总要被讨论,YY下,你们男生难道不懂吗?”
“胡说,他们也会暗地里YY女生的。”
“我看他们还没到青春期,傻子一样。”
“男生YY的摆不上台面!”
“你们说什么?什么歪歪?”郁凯文忍不住打断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众女生乐了。
郁凯文被她们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点自讨苦吃,他要不是急于想知道刘羽涵对他俩之中谁更有兴趣,他才懒得管这些。
“刘羽涵,你喜欢谁?”郁凯文看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都喜欢吧。”刘羽涵漫不经心地回答。
“啥?都喜欢?”郁凯文觉得自己听错了,“就没比较一下?还是你喜欢其他人?”
“非要比较的话我还是选李强吧!”
“为什么?”
“你看。”刘羽涵打开物理作业本,“冯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一道题都不会做,我正发愁呢。李老师一点作业也没有,我当然更喜欢李老师。”
郁凯文看着刘羽涵空白的作业本,眼神放空了一会,怏怏地回到了座位,刚准备倒苦水看见胡晓平走了进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检查和钱。没人交钱除了邵兵,第一个叫破天的人居然第一个交钱,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胡晓平又教育了他们一番之后离开教室时,众人憋不住围着邵兵问了起来,邵兵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眼看瞒不住,道出实情,是向朱若借的!
“朱若还能借多少出来?”郁凯文问完就后悔了,“我不想借他的钱。”
“我也不会借他的钱。”张罗也表明,他准备下课就到学校的公共电话亭里去给柯超打电话。
物理课一结束,张罗就跑到一楼电话亭里,插上Ic卡打柯超的手机。
“喂?”
“我张罗!”
“快说什么事!我马上到教室了!”
“你这是才起床?你……”
“什么才起床!我第二节课在另一栋楼里,你快说,不说我挂了!”
“噢噢,我今天晚上放学后来找你,你在宿舍等我。”
“什么?放学后?那得六点了!”
“我可以早一点或者晚一点!”
“不是早点晚点的事,我那会不在学校,你没什么急事的话我礼拜六回家来找你。就这样吧!我不能让老师看见我带了手机。”柯超挂了电话。
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张罗重重地把电话挂上,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直到王荟走进教室他才发现第二节是英语课,慌忙把书翻出来放桌上。
“同学们!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王荟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让学生们的兴致提升了不少,也在治愈着张罗沉闷的心情,“下周开始我们学校要来几位外国人,年纪在18-20岁,专门来给大家上口语课,课程每周一节。以后每个学期都会有这样的课程,大家可要把握好这个学习机会,跟他们交朋友的同时多练习口语呀!”
王荟所说的口语课程是之前洋南私立学校和英国一些大学签的友好协议里的一项内容,所邀请的都是志愿者,为期半个学期或者一个学期,是用来给他们自己加学分的一个课程。这项协议签的时间比较长,当时并没有考虑到学校会被兼并,教委思来想去还是保留了这个特色教学,花了很多努力使得西林中学在出生的第一年就继续了这个传统。
教室里像一碗水进了大油锅。
“王老师!他们会讲中文吗?”
“王老师,是真的高鼻子外国人吗?”
“王老师,他们的课要不要考试?”
“王老师,他们说的我听不懂怎么办!”
“王老师!你会在旁边做翻译吗?”
“王老师!”
“王老师!”
“安静!”王荟的声音被淹没了,她只得拍着讲台,也毫无作用。
“王老师!外国妹妹性感吗?”忽然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班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接着一阵爆笑,笑过之后王荟终于让她的声音让所有学生听到了,“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问题,等你们下周上了口语课就知道了。今天这节课我来纠正一下大家的发音,有几个技巧提供给大家学习,请大家牢记,以便在口语课上能够尽快进入语言环境。”
王荟开始朗读一段英文,声音悠扬,停顿的节奏好似苏州园林般错落有致。张罗现在分辨不出英音和美音的区别,也听不出外国人和中国人发音的区别,因为大多数的听力对他来讲有点费劲,他只求能听懂就很高兴了,可是越是听不懂越是不想听,所以听多了还觉得是个折磨。但他发现只要单听王荟声音的话他是很愿意的,管她说的什么话,很容易从内容走神到音色。
“同学们,切记th的发音,不是丝的音!舌头要抬起放在上下齿中间,气流从舌尖发出的那个音,把动作做到位,我一个个来检查。”王荟认认真真地查看了每一位学生的口型,纠正了大部分的错误。
“大家注意连读的技巧,像这句话里的do it,我们一般分开读,没有错误,可是不地道,如何听起来更顺滑呢?我们在两个词中间加一个\/w\/的音,读作\/du:wit\/,试试看。”
“吞音的现象呢通常发生在辅音上,比如这里的tell her,her的h就被吞了。”
“下面这个单词是很典型的失去爆破音,lately,其中发\/t\/的音时,舌头只做动作而不发出声音,这个有个专业术语叫舌边爆破。”
“下面看助动词的弱读。”
“这是清音浊化现象,请大家注意。”
照着王荟的方法读完一段英文,学生们个个感觉欧美人附体,连呼吸的空气都是26个字母。
“这些规律比较多,一下子也不能完全记住,请大家课后及时复习。下节课我们讲句子和单词的重读以及整句话的语音语调,希望能够帮助大家更好的和以英语为母语的外国人交流。”
王荟的课每次时间都过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她的课具有吸引力,也可能是她本身具有吸引力。
接下来是数学课和语文课,吃饭课过了之后是地理课和政治课,晚自习过了之后就放学了,张罗依然没有想好那60块钱该怎么办。
今天没有遇到方东升,一个人骑车的时间好似过得特别快,没踩几脚家都到了。
张罗推开门,看到今天父亲已经到家,正和母亲一起在厨房忙碌着,“回来啦?你先去做会作业,晚饭还要等一会。”
“嗯。”张罗站在厨房门口,迟迟不动。
“嗯?什么事?”父亲洗完菜甩了一下手。
“呃,周五晚上家长会。”
“明天晚上?我值班啊!通知的这么急?”父亲擦了擦手。
“我去吧!”母亲在厨房里面说,“儿子考了第一名,我去沾个光,哈哈!”
“对!对!儿子!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中考的成绩不要纠结太久,你有潜力有实力,就是运气差了点。没关系,爸相信等到高考的时候好运会眷顾你,没有人是永远迎着风或者背着风的。你考多少分数爸妈都不会责怪你,我知道我儿子是个好孩子,努力过了就行了!”
父亲这番话让张罗心存感激,他深吸一口气,把60块钱的事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
看着儿子一脸懊悔的模样,父亲心里并不难过,他反倒为儿子的诚实感到欣慰。
“儿子,六十块钱我给你,明天你把钱交给班主任。”
“爸,你从我零用钱里扣吧。”
“每个月会扣点,但是不扣光。”对于儿子提出扣钱的提议父亲倒是有些意外,看来儿子并不是贪财的人,本想不扣钱,但是太宠他不给点惩罚反倒会害了他,“儿子,那个朱同学的习惯不太好,不过你也帮不了他,不要想着去劝说了,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爸你怎么知道我马上要说想劝劝他?!”张罗吃惊了一下。
“你是我儿子!你脑瓜里那些想法都是我在你妈肚子里亲自组装的!我会不知道?”父亲眉毛一扬,骄傲地看着张罗爽朗地笑了起来。
看来不了解父亲的是张罗,张罗怪自己没有早点向父亲承认,不然也用不着愁眉苦脸这么久了。
周五一大早,张罗刚进教室就看到有人在调试电视机。
“今天不上课看电视!”惠贵生看着张罗坐下来咧着嘴笑。
“对!家长会上我的隔壁邻居的舅舅要登台演讲。”郁凯文指了一下电视机,“家长们要认真做好笔记。”
“郁凯文说的没错。”胡晓平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教室而且已经站在后面了,“各位同学放学临走前留一本自己的作业本和一支笔在桌上,不仅为了方便你们家长入座到你们的座位上,也便于家长记录。”她走到郁凯文面前,“你们几个钱带了吗?交出来!”
这语气事后被郁凯文形容是抢劫才说的台词。他们几个都带了钱,心不甘情不愿地交给了胡晓平,张罗没有去问他们怎么解决的,但是隐隐觉得朱若应该会帮女生们一把。
上周没上的课外劳动课今天开张了,学生都在讨论课外劳动课是什么课,有人觉得是类似于大扫除的室外版本,有的则认为是类似于体育课的自由活动,甚至还有人以为是郊游。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进来了一位老太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外劳动的样子。
“上周我不在居然没肯给我补课!”那个老太太看起来一脸不高兴,“我的课就不重要吗?!就语数英最重要吗?!现在小孩动手能力那么差!以后怎么能独立生活!从今以后任何主课都别想占用我劳动课的时间,我一分钟都不会让!”
全班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究竟在对谁说。
“你们班长是谁?”这位老太太老师都没自我介绍,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是我。”张罗站了起来。
“怎么是个男的!”老太太老师直言不讳。班里笑了起来,张罗被她说的一脸窘迫,他很想坐下来,不想当靶子。
“老师,这得怪他爸妈!”郁凯文的声音,调侃这种事他可不想错过,“现在变性还来得及!外国好多医院……”
“老师您叫我什么事?”张罗大声地打断了郁凯文。
“男的就男的吧!你带着全班跟我走。”老太太根本没顾上张罗的面子,张罗心里非常不喜欢她。
“噢耶!出去玩啦!”一班的学生兴奋地冲出教室,下了楼,走进另一栋楼里进了一间房间里,他们傻了眼。张罗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要失望他不是女生,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缝纫机!
“赶紧坐好,班长你坐我面前第一张座位。”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着。
“你们看到桌上有块硬纸板,形状像什么?对了!像鞋底!我们这学期的考试就是要纳真正的鞋底,第一次我们先用硬纸板试验一下,缝纫机里也没有串上线,大家可以空踩几下感受感受。”
“由于以后一直会在缝纫机上操作,噪声比较大,有时我讲的话中后排会听不清,所以,咳咳。我以教你们班长为主,以后有什么他可以帮助我传达,我教会了他,他再来教会你们。”
“什么?”张罗脑袋嗡一下,只听见其他学生们都在朝着他哈哈大笑。
“班长!以后班级里的针线活儿就交给你了!”
“班长,你得认真学!说不定以后还能刺个绣什么的!”
“班长!以后你可以自己做衣服做裤子当裁缝不愁没衣服穿了!”
“班长!你以后不愁嫁了!”
“哈哈哈哈哈!”
张罗又羞又恼,他相当拒绝这份差事,“老师,您就不能换个女生么?”
“我以为班长是女生啊!班长不都是女生吗!”老太太也觉得要教会一个男孩子针线活儿颇有难度。
“老师,这已经不是女校了啊!”张罗绝望道。
“老师,我们副班长是女生!”有人大喊。
“噢?哪个?”
坐在郭筱身边的一圈的学生指着她,好像她是被包围的花蕊,特别显眼。但是看得出来郭筱脸上并不乐意的样子。
“来来来,你坐这里。”老太太把张罗赶走腾出空位让给郭筱,张罗脸上虽略带歉意,但心里早就是匹脱缰的野马,飞似的坐在了郭筱的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看到郁凯文黑着脸走了过来,“咱俩换换。”
“嗯?”张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郁凯文一把拉了出去,他只得走向前坐在了郁凯文的座位上。
“那个,副班长的同桌跟这个男生换换。”老太太指着和郭筱坐一起的邵兵,把刘羽涵换走了。
惠贵生捂着嘴偷笑,张罗这才明白,看着郁凯文更黑的脸也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课外劳动课在踏踏声中结束,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郁凯文迟迟不肯整理书包,惠贵生等不及了,“你不走我走了!”
“哎,会生,今天我们晚些走。”郁凯文轻声说道。
“你不会又要跟谁去单挑了吧?!我这次可恕不奉陪!”
“嘘!你喊什么喊,你过来,你过来。”郁凯文一把拉住惠贵生的衣角,躲在了走廊尽头,左右环看,学生们陆续走光了。
“你帮我看看班里有没有谁留下物理作业本。”郁凯文神秘兮兮。
“物理作业本?”惠贵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问了,快点帮我看看!过会家长老师都要来了!”郁凯文边说边一张张桌子查找。
“我不干!你不说明为什么我马上就走!”惠贵生回头去取书包。
“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快点来帮忙!”
“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啊!”
“你还钻牛角尖了你!咋像个生气的小媳妇似的,快找啊!”
惠贵生没回话,拎起书包就走。
“好好好,我告诉你,边找边告诉你。”郁凯文极其不情愿地说,“还不是刘羽涵不会做物理题么!”
“啥?!”
“我也不会啊,再说,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人家抄。”
“你不会来问我啊!”惠贵生大腿一拍。
郁凯文鄙视地看了惠贵生一眼,“你会个屁啊!我看你就写了两行虫爬似的公式,一个字都没用!要是我运气好,找到哪个尖子生的物理作业,现在赶紧抄下来好去给刘羽涵啊!”
惠贵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口,既想反驳他小看自己,还想取笑他的计划,更想讨论一下他和刘羽涵的关系,关键点太多一时无从下口。
他们找遍所有桌子都没找到他们要的物理作业本,郁凯文不死心,开始翻课桌里面。
“喂喂喂!醒醒!醒醒!被爱情冲昏头脑的Kevin先生!”惠贵生阻止了郁凯文,“你想翻出垃圾来嘛!”
“那你叫我怎么做?!”郁凯文一脸丧气。
惠贵生跑到讲台前看了下座位表,眼睛一亮,跑到了姚静凌的课桌前,发现课桌里有一叠本子,打开一看是各种草稿。
“快看快看!”惠贵生拿着草稿跑回自己的位置,郁凯文也跟了上来,“我看到物理题了!”于是两人开始分辨草稿本上写的是哪道题,郁凯文刷刷的抄了起来。
“你们还不回去?”轻轻一声好似一阵响雷,把郁凯文和惠贵生吓了个半死,一看是二班班主任葛瑞宏,他刚把自己班级放回家走回办公室时经过了一班,“你们回家写作业吧!家长们陆续要到了。”
“好好好葛老师,我们这就回去。”郁凯文匆匆收拾了一下,把姚静凌的草稿本顺带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和惠贵生一同离开了教室。
家长会开始了,班主任打开了电视机,先是教导主任周华在直播讲话,介绍了一下学校的现状并吹嘘了一下教学质量,结束后由各个班主任根据自己班级情况继续开会。
胡晓平把摸底考试的成绩公布给了家长们,然后又介绍了一下整个学期的教学计划和各科老师,并向家长提出配合要求。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胡晓平结束了家长会,她准备单独和几位家长谈谈。
“你好!你是张罗妈妈吧?”胡晓平一眼就认出了张罗的家长,他跟他妈妈长得太像了。
“你好胡老师,我姓罗,叫我小罗就行了。”张罗母亲微笑迎接。
“噢,呵呵,怪不得叫张罗呢!名字取的简洁明了,很突出主题思想嘛!”胡晓平算是在奉承,“罗女士,你家张罗是个好孩子,这次考试成绩全班第一,我让他当了班长,顺便收入我课下当了数学课代表。”
“谢谢胡老师对张罗的关心!我家儿子学习很主动,也很努力,中考考得不太理想我们为此也做了不少工作以重拾他的信心。在高中第一年就被分配到了胡老师的班里还做了重要的职务,受到胡老师的照顾和重视,真是张罗的好运气!您一定要严格要求!”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们教师的本职工作!”胡晓平不由得收住笑容,“罗女士,在学校我们老师会尽责管理好学生,课后,就需要家长的配合。这开学没几天张罗和部分学生就已经在我办公室报到了两次,我怕他交友不慎,误入歧途,还请罗女士回家后和他谈谈心。青春期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观点,在还未成形之前我们要及时纠正孩子错误的思想,以防害了孩子的一生。”
“胡老师您说的非常对!关于这几天的事情张罗已经和我们交流过了,他是个诚实的孩子,我们家长也开导过,也批评教育了。相信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分寸。”
“罗女士你是个高素质家长,张罗在这个高素质家庭中成长以后一定会大有出息!”胡晓平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之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
“以后还请胡老师多关心!我们家长也会配合好您的工作,一切为了孩子嘛!”张罗母亲伸出右手,胡晓平友好的跟她握了握手表示赞同,谈话结束。
胡晓平找到了朱若的家长,“朱先生你好,据朱若所说,今天你可能会错过家长会。”
“你好胡老师,朱若给您添麻烦了。”
“你是朱肉的爸爸?”杜成谷拿着mp3走了过来,为了和朱父见面,他一直等到家长会结束,也算是个有耐心的人。
“朱若,朱若,呵呵。”朱父陪笑道,“您是教语文的杜老师?”
“对,我要跟你反映一下朱…若!呃,小朱的课堂表现。”
“您说,您说。”
“他平时晚上在家干什么?上课被我捉到一次睡觉,还带了个这么个玩意儿到学校,这个看起来和学习毫无关系,我当场就没收了,现在亲自还你,你可要回去好好教育他!”说完,杜成谷把mp3按进了朱父的手掌里。
“朱先生,你儿子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这样下去,会把周围同学的金钱观给带坏的!他上周花了将近500块请了七个同学去吃牛排,后来被我发现让他们把钱还了出来。”胡晓平把装着钱的一个纸袋子交给了朱父,“你平时要多注意他的言行,时刻纠正他的错误行为。听他说,你们夫妻经常不在家?你们怎么能对小孩不管不顾呢?!”
朱父叹了一口气,“真是惭愧,各位老师,我们这两年对朱若的关心是欠缺了一些。”
“何止是欠缺!”胡晓平气愤地说,“我把话说重点不要介意!你们不是合格的家长!”
朱父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今天没有准时到学校参加家长会,迟到了近一个小时。
“胡老师,我今天一下飞机就驱车来到学校,行李还在车里,现在整个人还在倒时差,有些不妥之处还请您谅解。”朱父把mp3和纸袋放入包里,“我和他妈妈现在人都在国外,我们本打算让孩子跟我们过去读当地的高中,但是遇到了一些障碍只得拖到明年,孩子妈就先安排他读了私立学校。但是我今天才发现这是一所新的公立学校,究竟有没有弄错我也搞不清,他妈妈一手操办我也没有过问。朱若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人独立生活,我们有时会跟他通通话聊聊近况,通常是中国的半夜了,所以他可能白天会忍不住犯困睡着。关于您说的花钱大手大脚,我们无法照顾他所以经济上肯定会满足他的,得保证他平时的生活花费和一些其他支出,但是我们也不是勒紧裤腰带毫无底线给自己过苦日子,每个月我们只给200美元。”
“200美元!1600多块!”胡晓平和杜成谷同时喊了出来,这么一比较,他们千元左右的月薪简直不能看。
“我们夫妻各有四位数的美金收入,我们已经很收手了。本来今天的确是会错过参加家长会,但是前天和儿子通话中我觉得有必要来一趟,他妈妈实在走不开,我就订了机票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我明天一早又要飞回去。噢对了,这是我国内和国外的手机号码,朱若这学期只能拜托各位老师多关心多照顾了!”朱父趁人不注意,塞了一个信封给了胡晓平,后面临走时把杜成谷带到离教室较远的地方,塞了几条好烟。
朱父回到车上,后座平躺着的朱若坐了起来。
“儿子?睡着了?”朱父把mp3和纸袋扔向后面。
“睡了一会,这袋子里是什么?”
“你把钱还给你同学,动静不要太大了。”朱父发动了汽车,“儿子,不要太计较眼前的事情,再忍耐下,明年我们就离开了。”
“没什么忍耐不忍耐的,我挺好的。”朱若拆开纸袋,把钱塞进了书包。
“老爸带你去吃顶层餐厅的自助餐!咱爷儿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我饿死了!爸!快走!”
“郁凯文!我敲了老半天了,你也太龟速了!”惠贵生站在郁凯文家门口对着他嚷嚷着。
“急什么!我老妈家长会还没回来,我难得清净!”
“你说胡晓平会不会告状?”
“告什么状!我哪里惹她了!”
“你不老惹她嘛!哈哈!”
“她敢告状?!她又不是不知道副校长是我姑父!”
“哎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姑父是西林的副校长,你小子藏的深啊!”
“我爸妈叫我不要说出去,说会被不怀好意地人给暗算!”
“我是那个不怀好意的??”
“啊?不…对了,你找我干嘛?”
“你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说到这个物理作业!他妈的那个草稿本我都看不懂!我抄了几行发现不对呀!”
“让我看看!”说完,郁凯文把惠贵生带到书桌前,俩人研究了半天,发现一点帮助都没有。
“呵呵,你这次在刘羽涵面前邀不了功了!”惠贵生合上草稿本。
“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看着郁凯文认真的样子,惠贵生想到了马丽莉,两个难兄难弟此时一言不发,却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张罗,中午我们去姨妈家吃午饭。”张母接完电话,对着正在刷牙的张罗说。
“噢。”张罗想到柯超跟他说周六要来找他碰头,“柯超在家么?”张罗吐了一口泡沫。
“在的,就是柯超打来的电话。”张母回道,“要是大学在外地可就没这么频繁的回家了,张罗你要是想独立生活,还得考外地去,逼着自己长大。”
“这还得看学校和专业。”父亲接过话茬,“好的学校和专业出来就业就是硬气,当然也得看哪个城市,大城市小乡村差的很远。”
张罗一个意见都不想听取,他父母都是被文革影响到学业的人,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本市,最高学历大专也是在本市边工作边读成的。
张罗一家十点多到了柯超家,两家相距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柯超的母亲是张罗母亲的亲姐姐,罗家就姐妹两人,感情特别好经常一起聚餐,外婆和外公住在另一个比较老的70式小区,今天也来一起吃午饭。虽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天气炎热,白露身不露这句古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张罗到时已经汗流浃背。
“快去超超房间吹会空调。”姨妈热情地招呼着,她顺便给张罗递上了一杯水。
张罗谢过姨妈,端着水杯进了柯超房间,看见他正在斜靠在床上看书。
“你在看什么?”张罗一把把书抢了过来,“英文古典文学?你什么时候文化底蕴这么深了!哈哈。”
柯超也不抢回来,伸了一个懒腰,“根本看不进好嘛!”柯超学的是理科,居然还在研读文学,而且还不是母语,张罗感到好笑,“你遇到什么挫折了?这么想不开。”
“是有点想不开了。”柯超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对了,那天你找我啥事?”
“噢,没什么事,解决了,你派不上用场了。”
“嗯?哦。”
“你那时在干嘛?两次挂我电话。”
张罗等了一会也没听见柯超回答,“你怕我给姨妈告密不成?快说,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一边去!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柯超瞪了一眼,想了一下,“我还是告诉你吧。”
“好你说吧,我替你保密。”
“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我这个年纪谈个恋爱也算正常吧?是吧?”柯超心虚地说,照理说他20岁的年纪谈个恋爱正当时,可因为他高中的那个初恋,在家长来看是早恋的那个事情太高调了太任性了,搞得他母亲严禁他在大四之前谈朋友,为此又是分手又是下了军令状。可是,柯超在进了大学之后没多久就看上了另一个女生,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心里承受了多大压力。
“张罗,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雪吧?”
“啥?哪个小雪?”
“你什么破记性!”柯超拍了一下张罗的后脑勺,“算了,不记得也好。”
“你等等我想想。”张罗闭着眼睛用力回忆了一下,“噢,就是你班里的那个女生?”
“对啊!她答应我了!”柯超眼睛里有兴奋在闪烁。
“以身相许了?”
“小孩就是小孩!”柯超又拍了一下张罗的后脑勺,“男女之间除了以身相许,你脑子里就没点别的!”
“别老拍我头!”张罗回拍了柯超一下,“她答应你什么了?”
“答应和我约会啊!”柯超纠正道。
“约会?不就是以身相许么。”
“差的远呢!差点被你给搅了!”柯超眼里没有兴奋的神情了,“那天我们肩并肩在学校里散步,我邀请她第二天一起吃晚饭,她刚想说什么,你就来电话了。”
“你可以不接么,现在倒来怪我。”张罗无辜地说,“不过我猜,她还是答应你了?不然第二天你不会说没空。”
“没错!”柯超又喜滋滋的,“本来想和她一起度个周末加深感情,可她这周要回家。”
“所以你就失落地开始看英文古典文学了?”
“不是!她说她要读个双学历,另外又学了英语专业!我这不是为了跟上她的步伐先研究起来么,好歹平时聊天也能多一个共同话题。”
“我说哥,你英语也不会差啊,要不你也去报个英语专业,双宿双飞。”
“我也想啊,这不我才从图书馆借的这本书。”柯超指着那本英文古典文学说,“刚翻了一下我觉得我已经想去死了。”
“我觉得你英语挺好的,你看你那一抽屉英文磁带,cd和Vcd什么的……”
“那是歌!是音乐!旋律!还有火辣的身材!谁还会去从歌词里看语法!”
“噢对了!”张罗忽然想起,“我们音乐课要放自己带的歌,你有什么推荐的?”
“你要想显得档次高,就念一段英文古典文学吧。”柯超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拉开了一抽屉的流行歌曲,各种小方塑料盒子横七竖八地挤在里面,他乱翻了一下,在外沿的塑料盒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张罗随手捡起一张Vcd说,“就这个吧。”
柯超拿过来一看,是一张英文mtV的合辑,“我看看,辣妹的《Goodbye》,911的《A Little bit more》,哎哎哎,这个不错,你看第三首是席琳迪翁的《my heart will Go on》!就放这个!”
“这是盗版的吧?”
“可不是么?正版多贵啊!这才十块钱。”
“来,放起来看看。”
柯超打开了那台几年前买的486电脑,“我这还是windows 95,我学校里都已经是2000了。”
“啥?”
“操作系统。”柯超懒得解释,“过两年你就知道了。”
柯超打开了mV,当两人看到女主角躺在沙发上的场景时,虽然镜头只给了脸,但是他们同时想到了那场裸戏,自行把脖子以下的部分在脑子里补上了,“这个……”张罗红着脸说,“哥,在学校放这个不好吧?”
“你想太多了,这叫艺术!”柯超暂停了播放准备好好观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赶紧关闭视频,把光盘退了出来。
“兄弟俩,吃饭了!”是柯超的父亲,“你们在玩电脑呢?”
“啊,嗯,是。”他们俩支支吾吾。
“现在的年轻人都玩上电脑了,几年前咱们还只能看天线的电视,那个天线啊,装在院子里,电视信号一旦有点不好,我就得跑到院子里爬上梯子去调试,一边调一边还往屋子里大喊,好了吗?好了吗?然后你们在屋子里叫,不行!不行!哎别动!可以了!可以了!你们记得吗?”
“嗯,对啊。”兄弟俩附和着。
“柯超,我听说电脑更新换代特别快,你大学毕业后回家也用不着这电脑了,要不就给张罗吧。”张罗早就觊觎这台486很久,听说姨夫要给他,两眼直发光。
“我回家还要用的!”柯超虽然嫌弃这台旧机,但是还是舍不得,“我打算下次回来装上猫,然后换个系统。”柯超对着张罗眨眨眼,“我们就可以拨号上网了。”
说到上网,张罗忽然想起电脑课,“我们电脑老师说的oIcq是什么?”
“oh, I seek you. 聊天工具,等我搞好给你申请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