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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北昆死了,王勉疯了。

原本,谢北昆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可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他的死,就使错综复杂的西隆局势更添阴霾。

萧天佑“亡者”归来,甘冒天险,仅仅就是为了调查青城公主的死因吗?他是那样儿女情长的人吗?

还有——

瑰月回望牛妈妈,眼里一片幽深。牛妈妈功夫深浅她没什么概念,但是,如果说让她偷听到黑斗篷与谢北昆的对话是巧合,那她又偷听到黑斗篷与萧天佑的对话,就实在是太刻意了!黑斗篷,一个藏在暗处,尚不被他们察觉的不稳定因素,却一再被牛妈妈偶遇。这一点,本身就令人深思。当然,瑰月不是怀疑牛妈妈说假话,更不是怀疑她的立场,瑰月只是隐隐觉得,这些事,本就是对方想通过牛妈妈漏给她们知道的。

令她们惊疑、慌乱,最后方寸大乱,或许就是对方的目的。

“蕊儿,你带着那九个地字营的姐妹随我入军营,我必须去军中坐镇了!我有种感觉,似乎,要出更大的事儿了!”

“好的,姑娘!”蕊儿应得十分干脆,她本来就是殿下调来贴身保护姑娘的,自然是姑娘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那我呢?”牛妈妈急了。

“牛妈妈,您留在别院,保护碧玉母子吧。军营里诸多不便,也不好带你们去……”

“这倒也是……”牛妈妈迟疑道:“那你将海公公带去吧,有他在,那些牛鬼蛇神,翻不了大花。”

中军大帐里又有了主人,却改变不了西隆军低迷的气氛。这支军队,没跟敌人真刀真枪地干过多少仗,倒是一直处在一种内乱的状态中。可以说,西隆军的军心,是凝了又散,散了又凝,几番如此,将士们的心都有些麻木了。

中军大帐配有四名副将,此刻值守的是副将闽聪。

“将士们情绪如何?”瑰月问。

闽聪微弓着腰,沉默了一下,才回话。

“禀元帅,本来中毒者都治好了,将士们情绪好了不少,可谢帅……不,谢北昆突然死亡,王勉发疯,军中就……”

“就如何了?”瑰月不悦,一个副将,说话吞吞吐吐,真是急死人了。

闽副将自然看出了元帅的不悦,这位虽然说是暂代元帅之职,可看海公公对她的态度,就必须把她当真正的元帅敬着才行。

“元帅息怒。因为,军中起了流言,令将士们很彷徨,所以情绪上就不太稳定。”

“哦?什么流言?”

流言这东西,真是太好用了!这一点,瑰月深有体会,可以说,流言用得好,顶得上一个军队的威力啊。

问到流言的内容,闽聪又沉默了,不是他要卖关子,实在是这太匪夷所思了。

但在李元帅的逼视下,闽聪不得不说了。

“有人说,萧元帅没有死,他被人给救了。他马上要回来西隆将我们带回江南去!”

“什么!”

瑰月惊得起了一背冷汗,她方知道萧天佑没死,军中却已经在传萧元帅要带西隆军回江南了?说是西隆军,实际是荆州军,这支军队,不但来自江南,甚至是萧家一手创建,这个时候,若是说萧天佑没死,要带大家回家乡去,说不定真的能鼓动很多的人。

等等,她不能慌。不能听到这样的流言就乱了方寸!流言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操纵的,这人想达到什么目的?首先,这个流言不太可能是萧天佑的人传出来的。他纵然真有带西隆兵回江南之心,首先也得解释清楚他是如何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吧!他不是李琅,李琅获救,有徐家军的人作证,且李琅只不过是个小军官,他侥幸逃生跟萧天佑死而复生是天壤之别。萧天佑怎么解释,是谁救了他,为何只救他一人?他又为何一直不出现主持大军,反倒是到南北分裂后这么久才突然冒出来。谁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蹊跷。

“这个流言是谁传出来的,速速去查!”

瑰月皱眉吩咐,若是查到流言来自何处,是何人所传,说不定就能知晓幕后之人的目的了。

闽聪立刻领命而去。

这些事若是交给秦王的人或许查得更快些,但瑰月就是要交给西隆军的人,只有他们自己查出来的结果,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独自坐在中军大帐中,瑰月托腮沉思。

不知道墨玄在北凉关是个什么情形,事情处理地顺不顺利?她的心一直很不安,总觉得西隆这个地方在酝酿着一场大的变故,这场变故,说不定不是她的能力所能应对的。毕竟,她从前所学,仅限于一些闺阁小技,哪里接触过排兵布阵、管理军务?希望墨玄能早日回来主持大局吧,她真的怕西隆这座雄关,在她的手里出事。

没有安静片刻,营帐的帘子又被人猛地掀开。

“元帅,不好了,出事儿了!”

闽聪去而复返,气喘吁吁。

瑰月眉心惊跳,天啊,真是一刻也不能安宁啊!

“何事?快说!”

匀了口气,闽聪还是面色凝重。

“元帅,军中没有粮食了!”

闽聪一开口,就是惊天炸雷。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秦王殿下不久前调集了充足的粮食来西隆,那些军粮吃个三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你现在说,军中没粮了?!”

说起这个,闽聪愤懑难平。

“是啊,半个月前,秦王殿下的确是调集了三个月的军粮进城。这批粮食,是王勉同他的人查收的。但今日才发现,这批军粮只有上面的是粮食,下面的袋子里装的都是——陈康烂谷掺的沙子。”

“哗啦!”

茶盏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瑰月的怒气还无法发泄:“谢北昆贼子,误我西隆军!”

军粮以次充好,这样的大事绝对不是王勉一个纨绔敢做下的,只有谢北昆授意,王勉才敢去做。对了,牛妈妈不是说,她听到谢北昆与黑斗篷会面,曾经就谈到过军粮的问题!显然,谢北昆伙同黑斗篷对军粮动了手。但是,谢北昆应该没有料到,军粮变成了完全无法食用的沙子了吧!这对他同样是没有好处的,黑斗篷在这一点上又摆了他一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军粮的问题了!

“闽聪,如今,能吃的粮食能支撑几天?”

“这……”闽聪忧心忡忡,道:“就是光喝粥,也撑不了十天了!”

“恐怕,问题还要严重很多!”海公公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语气不善地说:“姑娘,谢北昆这个狗才,害人不浅,城里百姓也无粮可吃了!”

“什么?”瑰月猛地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

“姑娘,您怎么了!”海公公飘过来,满眼忧虑地看着瑰月的脸:“姑娘,您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老奴去找个大夫给您看看?”

“不!”慌忙拉住要走的海公公,瑰月宽慰道:“我没事,就是起得猛了点儿,您快说说,如何百姓也没有粮食吃了?”

“真没事儿?”海公公凑近瑰月,细看她的脸色,在后者再三肯定地点头后,他才松了口气,说:“西隆苦寒,种不了什么庄稼,多数人是行商、打猎做活计而生,城里本来米粮店众多,不缺粮食。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米面店里的粮,都卖完了!”

阴谋,绝对是针对西隆的一个大阴谋,而且是从很早就开始施行了!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提早觉察,直到现在情况非常严重了,才后知后觉。

对了,还有军中关于萧天佑未死的流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单一的事件,而是一早就开始施行的阴谋。

是谁,能这样走一步看十步,在他们一无所觉的时候,就展开了这惊天的大网?!

范家?萧家?

“嗯……关于流言……又有了新的说法……”

闽聪的喉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还是不敢说后面的话,他实在不知道元帅听了这些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瑰月秀眉紧蹙,难道还有更坏的事情?!

“唉!还是我来说吧!你且先下去!”海公公广袖一挥,就将闽聪赶了下去。

这下,瑰月满眼疑惑地望向海公公,被她一望,海公公竟然也觉得难以开口了。

“唉!姑娘,少夫人的身份瞒不住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瑰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抖了一下。

审视着姑娘,海公公谨慎地说:“先是传萧天佑没死,军中就有人质疑此事,他是主帅,他若是没死,全军覆没,他还有脸独活?接着,就有人传,少夫人的母亲就是南诏的金铃夫人,她跟萧天佑一起,谋害了西隆军五万儿郎的性命!”

再次眼前一黑,瑰月踉跄地坐下,脑袋里一片空茫。半晌后,她才回神,这事儿是如何传出来的?现在该如何是好?她又该怎样保全碧玉的性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是……谁……说出来的?”瑰月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海公公担忧地望她,但还是即刻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王东君!上次,在柳丝桥,他看到了少夫人。他说,当年他奉命给萧府送东西,曾经有幸看到了萧帅的掌珠,竟然跟李少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烦躁地抹着脸,瑰月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那说金铃夫人就是崔明柔的也是他?”

“不是的!”海公公也蹙眉,迟疑道:“这点最奇怪,居然查不到是谁传的。但因为先有了萧天佑未死的传言打底,后有了少夫人是萧天佑之女的说法,再来个金铃夫人就是崔明柔……无需什么证明,就有很多人相信了。现在,军营各处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话已经很难听了……他们说萧家害人不浅,李少夫人只怕也是南国的奸细,萧家是想将西隆军全部葬送才甘心。”

闭眼,叹息,瑰月疲惫吩咐海公公:“别院的警戒要加强了,我担心有人会怂恿兵士们对碧玉不利!”

“嗐,这还要您吩咐,老奴早就吩咐下去了!倒是这军粮的事儿,更要紧一些!”

是啊,军中无粮,民间也无粮,这是要断了西隆的生路不成?

“这样吧,先把粮食集中起来,好好分配一下,一定要确保军民每天至少能喝两顿稀粥!另外,立刻派人去关中筹粮!”

“好,我去办!”海公公应诺而去。

这样一忙乱,天也黑了,瑰月挑开门帘,想到外面走走,大帐里让她感觉憋闷难受,有种想吐的感觉。

见姑娘出来,蕊儿赶紧跟在姑娘身边。

“姑娘,您尽顾着忙,还没用晚膳呢!不如,我去弄点儿清淡的菜肴来,您好歹吃几口?”

清淡的菜肴?瑰月苦笑,很快,他们连粥都没得喝了!还想着能有清淡的菜肴!

“不必了,你去炊事班,给我弄碗清粥即可。如今这种时候,我自然要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

蕊儿张唇,想说点儿什么,最终还是闭口,默默往炊事班而去。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瑰月就看到不远处,几个小兵,沉默寡言地端着碗,慢慢地啜饮着米汤,年纪轻轻的军士,竟浑身散发出一种哀凉的气息。瑰月的心一紧,她对自己说,这些将士太可怜了,心怀报国志,来到了这个地方,却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反而一直被阴谋算计包围。她暗下决心,哪怕再困难,她也要将这些鲜活的生命保全下来!这些人如果非要赴死,也要让他们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而不是消弭在没有公平可言的阴谋里。

“姑娘,粥来了,您好歹吃一碗吧。您的脸色……太难看了,这是身体亏虚的表现啊!”

默默接过碗,瑰月将碗凑近鼻端闻了闻,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姑娘,军中,就只有这样的饭食了。要不然,您先用一点,回头,我让地丑回别院去弄点好的饭食来……”

“不用了,将士们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打断蕊儿的话,瑰月端起碗,就要往嘴里送。

“别喝!那粥有问题!”

一声娇斥,地丑踏风而来,劈手夺下了瑰月手里的碗。

“姑娘,这米有问题,已经有不少兵士在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