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回到小院,天儿只是刚刚擦黑。

屋里亮起来了灯火,居然还有几分喧哗的笑语。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来客人了?碧玉自哥哥走后,已经鲜少有笑颜,李绰也是个不善谈笑的,牛妈妈倒是很健谈,但也不至于能把气氛搞得这样活络吧?

不过,有个家可以回,回家能看到昏黄温暖的灯光还有隐隐笑语,真好!

李瑰月斜倚在院门口,眷恋地看着灯火,听着笑语,嘴角挂起温柔的笑意。

“你怎么不进去?”

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瑰月脊背一僵,已听出来人是谁。真是的,他出现在这里,不好吧?!

墨玄提着一篮子鸡蛋,最上面的蛋尤其大,差不多有下面鸡蛋的两三个大了。

见瑰月不眨眼地盯着蛋,墨玄笑了起来。

“怎么,你不认识?这是鹅蛋。”

“鹅蛋?”

月儿从小养在深闺,不认识鹅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鹅蛋。我这几天去了兖州,听那边的老人说,怀孕的妇人吃鹅蛋,可以滋补身体。我……初次上门,也不知道拿什么好,就拿了些鸡蛋和鹅蛋!”

李瑰月嘴角抽搐,乾泰皇帝若是知道他最心爱的儿子,如今拎着一篮子蛋走街串巷,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诶!这样的画面太惊悚了,还是不要想的好!

李瑰月摆摆头,要挥去脑中的奇异画面,却不知道她本人的样子已经在墨玄眼中入了画。

嘶,月儿摆头的样子,怎么跟买蛋时看到的大白鹅摆头一样可爱。哎呀,看来,美好的事物都是有共通之处的!

“等等,什么初次上门?我请你了吗?”

“月儿,墨公子,是我请来的!”碧玉扶着肚子,从屋里出来。

“你们认识?”瑰月狐疑地问。

“呵呵,墨玄,是跟我一起过来的西隆的。弟妹说既然是我的朋友,非要绰儿去请来招待一下。”

从屋里,又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着藏蓝色劲装,头戴金冠,相貌清俊,朗朗如玉。

“厉……表哥,是你吗?”

看到笑嘻嘻地厉宗元,李瑰月的眼睛有些模糊,这位表哥的身形气质,跟哥哥真的很相像,让她马上就想起了埋在温泉谷的嫡亲兄长来。

“月儿居然都将表哥忘了,我可是每年都托去河阴送礼的仆人代我问候你呢!”

听着这半嗔半恼的话,瑰月心里那点儿痛楚消减了不少,至少表哥还好好地活在她面前呢。在这样的傍晚,突遇多年不见的亲人也是一件乐事。

众人入内,重新一番见礼。大家对戴着面具见人的墨玄虽有些不解,倒也没人失礼地问及缘由。

“咳!”厉宗元干咳了一声,解释道:“呵呵,这位墨公子,是我们家的……门客。他少时受伤,容貌有损,怕吓着弟妹和表妹了,所以戴着面具。请大家不要怪罪他的失礼!”

斜眼瞄了瞄墨玄,李瑰月在心里腹诽,这人动作好快!方才他们在外面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有戴面具呢!碧玉一出现,他就趁人不备间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碧玉是名义上的嫂子,只得出来支应着。

“呵呵,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墨玄趁机将带来的一篮子蛋交到牛妈妈的手里。

“哎呀,少夫人,有鹅蛋呢!这可是个好东西,吃了对胎儿可好了!”

对墨玄这体贴又不给主人过大压力的善意,碧玉很满意,双眼亮晶晶地笑着点头道谢。

“对了,宗元表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西隆?”

李瑰月对此很好奇。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很清楚的,兖州驻军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不换防,不换帅,长期以来,它就是钉在西北的一颗钉子,也是西北的一道屏障。当然,这个规矩,最初是昌平帝定下来的,后来被乾泰皇帝沿用至今。但乾泰帝让兖州驻军的首脑变成了他最忠实的将领——厉寒彻。

厉寒彻为了回报乾泰皇帝的这份信任,拒绝了一切善意、恶意的拉拢,坚决不结党营私,他甚至都不跟妻族来往。不但他自己是这样,自从他的儿子成年进入军中,同样被这样要求着。

“呵呵!”厉宗元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此行乃是去温泉谷公干的,母亲听说你们在此,让我一定来看看你们!”

微瞥了眼萧碧玉,厉宗元神色暗了暗,声音低沉道:“琅弟弟死而复生,生而复死,母亲跟着不知道掉了多少泪。就是这次,她还想着同行来看你们的,被父亲一顿好说,她才罢了!我是公干来的,一路骑马,母亲她是经不起这样颠簸的……”

瑰月同碧玉都是出自名门,自然知道厉宗元的意思,也明白厉总兵的难处,两人都露出了体谅的微笑来。

都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厉宗元在心里称赞,又为她们的命苦而伤怀。琅弟弟英年早逝,弟妹年纪轻轻已成孀居之人,好在琅弟弟尚留下一丝血脉,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倒是月儿妹妹今后的路,恐怕更加艰难。以她跟萧长空的夫妻关系,她人又身处西北之地,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怕会起无边风浪!

心里虽然担忧,厉宗元的脸上一直带着温煦的微笑,话题也捡轻松愉快的说。

“等这次西北的事儿彻底告一段落,父亲就打算向朝廷请辞,他要亲赴河阴,向外祖父、外祖母请罪!”

萧碧玉对殷家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只拿疑惑的眼神去看瑰月。

瑰月靠近碧玉,用不避人的音量说着话。

“厉家姨父与大姨母的婚姻,是外祖父当年首肯的!”

厉宗元自是听到了两人的话语,也含笑插话。

“父亲说,他当年一介微寒,蒙外祖父、外祖母不弃,将母亲下嫁厉家。这份恩情,比山高海深。但他是一方守将,为职责所累,这些年一直不曾在两位老人家身前尽孝,他颇为愧疚。父亲一直想着等他告老后,一定要到二老膝下,好生弥补一二。”

这话,李瑰月是信的。每年从厉家送往河阴的各种珍贵药材、器物等,虽然都是以大姨母的名义送的,但一定是经过厉姨夫首肯的。越是出身微寒的人,越忘不了那些在他艰难的时候扶持过他、帮助过他、看重过他的人。就好像厉姨夫,他忘不了乾泰皇帝的知遇之恩,也忘不了岳父岳母的嫁女之恩。但他这个人,先国后家,所以,这些年,他才谨守本分,不跟任何一方结交,甚至连妻族也不来往,就是为了让皇帝安心。

“那感情好,每年河阴宴会上,大家少不了要提起你们一家人来。今后,若是厉姨父有机会卸下兖州重任,河阴宴席上将又添欢笑,骨肉亲情欢聚一堂,何等美哉!”

气氛松快,大家都含笑点头,就连李绰都在憧憬着,或许有一天,他也能去河阴作客,体会亲人环绕的幸福呢!

恰在这时候,牛妈妈来请众人前去用餐,大家又相互谦让着往膳厅而去。

墨玄不认识牛妈妈一般,目不斜视地跟在厉宗元的身后。

这人太不近人情了!瑰月有些过意不去,略路落后众人,牵起牛妈妈的胳膊。

“辛苦妈妈了,这……都把妈妈当下人用了,实在是我的不该。回头,我再去给妈妈请两个帮手的丫头来。妈妈且先忍耐一下了!”

嗔了瑰月一眼,牛妈妈眉眼弯弯,道:“不辛苦,不就是做顿饭嘛,没有什么的。陌生的下人请多了,也不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来照顾你们的,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啊!”

瑰月无奈地抿唇,她可不想让牛妈妈这样辛苦!

走在前面的墨玄耳廓动了动,脚步却丝毫不迟疑,是以,谁也不曾这个细节。

一顿饭吃得很融洽,主要是在场的人都是很随和的人,尤其是厉宗元,沉稳中带着几分幽默,说的又多是他们少时,在河阴的趣事,竟然带动一屋子人喜笑颜开。

在场的人都是眼睛亮晶晶地,嘴角轻轻勾着地倾听着。

萧碧玉听到不时被提到的“琅弟弟”,眉眼鲜活了不少。她的夫君,曾经那么恣意又快活地在外家玩耍着,这些场景被厉宗元复述出来,对她来说,不啻于灵丹妙药和开心果。

那些开心的过往,对于李瑰月来说,也是存于脑海中的宝藏。从前,她只能独自偶尔拿出来反复回想。如今,却多了那么多的相关人来一起分享,真的——很幸福!

她自然没有看到,对面的墨玄,在看到她笑得那样畅快幸福的时候,眼神温柔如水,就要荡漾开来的样子。

李绰这个小伙子更直接,他先天就喜欢黏人,只要是对他表现出一丝的善意,他就想回报对方更多。此刻,他都有些乐晕乎了,原来,在一个他不曾涉足的地方,居然还有那么多他的亲人。而且是非常有意思的又很了不起的人!

牛妈妈,或者说是范小玉,她的神色更是不同,她是一种大家长看一屋子孩子欢闹,那种慈祥又满足的表情。有一刻,她的眸色悠远,想到了从前。从前,她那么想进入这个家庭,可是总达不到目的。而今,她却不费吹灰之力,融入了这个家庭。老天待她,到底不薄。

看向默不作声吃饭的墨玄,牛妈妈既欣慰又心疼,姐姐的命运实在是太苦了,就是眼前这个她唯一的孩子,也吃了不少的苦。希望这孩子终能得偿所愿,今后过得称心如意吧!

李瑰月出来送客,墨玄朝她眨了下眼睛,就很识趣地先提出告辞。

“你们表兄妹多年未见,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讲,我就先走了!”

这一幕何其熟悉,去年,她还是世子夫人的时候,萧长空待她似乎也是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而今,物是人非,再想到当时场景,竟然只有叹惋。

墨玄的情义,如此明显,她真的有资格去接受吗?

回过头,看到表哥对墨玄离去的身影深深作揖恭送,看来,表哥也是知道墨玄真实身份的吧!

“表哥,能告诉我,你去温泉谷干什么吗?”

看着表妹的脸,厉宗元欲言又止,他看得出来,表妹跟秦王殿下关系匪浅。可表妹毕竟是嫁过人的,她跟秦王想圆满,只怕是千难万难。

“我……是去见圣女大人的!”并无隐瞒,厉宗元吐露了他此行的目的。

“你见圣女干什么?”

这着实是出乎瑰月意料之外地答案。本来,她以为表哥不过是找徐安西洽谈什么军事上的合作,着实没有料到表哥竟是要去见卓玛圣女的。

“你知道吗,最近,南方战线很是吃紧,百里恭对江北展开了疯狂的进攻!石中础大人已经渐感不支了!”

原来抵抗百里恭的主将居然是石如意的叔叔,这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从前,石大人总是一副儒生打扮,在朝中任的也是文官,没有想到,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抗击南军的主将!

还有,从之前的形势分析,南军似乎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北军牢牢把控了江北沿线,使南军寸功未立。怎么这几日,形势又有了改变呢?是南军有了什么新的力量加入了吗?

“南军用上了神火飞鸦营!”

很快,厉宗元就解答了瑰月的疑惑。

神火飞鸦营!

恍如前世的烟火又盛开在李瑰月的脑中。

萧长空终究将这大杀器投入了战争吗?

“本来,南帝还在犹豫,是百里恭力荐使用神火飞鸦营的!”

百里恭,这么急着攻陷北国吗?瑰月在心里思忖,这个人到底为什么突然如此激进?

“前次,为了解救谢北昆的家眷,颇费了些功夫。因为百里恭这个防范很严密,他甚至张开大网,就等着人前去救人,好一举擒获。所以……开始的时候,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九家损兵折将不说,未救出一人。后来,来了个神秘的女子,称为了还你的人情,给九家的人出了个主意。”

李瑰月挑眉,这是她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件救人的事情了,可想而知,一定是惊险又艰难的一个过程。事情最后能顺利达成,似乎还要感谢贺嬷嬷给出了一个主意。

“贺嬷嬷说找个人假扮圣女出现,百里恭可能会方寸大乱!最后,九家按计行事,果然大功告成。但——后果就是,百里恭飞信萧帝,请求神火飞鸦营支援!”

李瑰月想问问前线情形到底如何了,却又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她该关心哪个阵营呢?哪个阵营里都有她的亲人朋友,前线的情形又深远地影响到西北的局势……

“所以你去找圣女,是想……”

“我们想请圣女出山,彻底打垮百里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