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芽衣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白逸安：“当然是想代替他了，有什么问题么？”
有时候，很干脆地承认，往往代表着另一种自信。
白逸安没有说话，微微思索片刻，慢慢松开了对准第五夜脑门的「漆黑恶魔」与「纯白天使」。
浅田芽衣莞尔一笑：“谢谢。”
“枪举得有些累，我先歇会儿。”
白逸安同样笑了笑，带着两个小女孩轻轻后退了几步。
一柄手枪，在b+级异能者手中，就算举上一万年也不会累。
更何况「漆黑恶魔」与「纯白天使」是白逸安的幽能所化，一丝重量都没有。
浅田芽衣当然不会在乎白逸安这些屁话，当然，她也不在乎白逸安的退让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在她眼中，这世间任何事情，实力才是最大的道理。
能主动放弃杀死第五夜这个佛子，就很好。
如果白逸安依旧想要杀死第五夜，她也能在一瞬间带着第五夜离开。
至于为什么不杀了白逸安——
浅田芽衣心中清楚，那个挡在白逸安前面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杀掉十万僧兵的怪物。
从「风暴之海」海底遗迹中，所收服的畸变巨兽么……
S+级？
虽然很强，但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那个牵着白逸安衣角的小女孩，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浅田芽衣很相信自己的直感，就是这种直感，让她从一个卑微的、弱小的佛子，逐渐吞噬力量，活到了现在。
随着白逸安的退后，知道对方不会再插手自己和第五夜两个佛子之间的事情，浅田芽衣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
“你想要代替明王？”浅田芽衣的身后，传来了第五夜淡淡的声音，“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十万雪山中的那一战，明王没有输呢？”
浅田芽衣转身看着第五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我也没有想过明王会输，但是我有种预感，就算明王杀死了酒色财，他也会和十年前一样，身负重伤。”
“只可惜，现在重伤的明王，却没有十年前那般，有那么多佛子让他大快朵颐了。”
“更何况，明王跟我说过，你是他最重要的佛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废人为什么会是明王最重要的佛子，倘若我吸收了你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被酒色财所重伤的明王，还能否杀了我呢？”
第五夜微微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原来你早就想吃掉我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催动你剿灭曦光城的进程？“
“仅仅是为了得到乌莉尔，所以才帮你暗算白逸安的吗？他们算什么东西？”
浅田芽衣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转身向白逸安盈盈一礼，轻笑道：“不好意思，白少爷，开个玩笑。”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沉默不语的第五夜，言语温柔，却多了些无趣的感觉：
“我本来以为，你能和「白氏集团」两败俱伤……可惜啊，我有些高看了你，第五夜。”
“耗尽佛血，沦为一介凡人，只是培养出了十万只生化垃圾——就算没有那两个小女孩，你造出来的那些垃圾，半月内也会因为耗尽生命能量而消亡殆尽，不是吗？”
“真想用这十万只垃圾拿下「曦光城」？建立一个可以对抗明王的势力？”
“你还是太过短视了，第五夜。”
“你小看了明王，小看了联邦，更小看了我。”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
“不过，在吃掉你之前，我先吃掉她罢……”
浅田芽衣不再理会第五夜，眉宇低垂，看着脚下的女子。
她抬起脚，轻轻拨弄着奥菲莉娅的俏脸，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
“毕竟，她也是明王亲传的圣女，身上蕴藏着仅次于佛子的灵魂力量，也算是小小的美味呢。”
“梦幻泡影，启——”
随着浅田芽衣话音刚落，地面竟然蔓延出无数朵朵洁白的莲花，铺满了整片坑洞之中。
然后，又在一瞬之间，满地纯净的白莲，竟然转变成了腐烂的褐色！
洁白的花瓣，变得无比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原本象征着纯净和高洁的莲花，此刻却化身为漫山遍野张着血盆大口的腐肉！
当看到这些铺了满地的恶心莲花后，白逸安微微皱了皱眉。
果然，和当时「鱿鱼号」画中的幻术陷阱一样——只是此刻，由浅田芽衣亲自施展的「梦幻泡影」，连白逸安都没有一定逃出去的把握。
……
奥菲莉娅慢慢回过神来。
原本占据自己脑域的、浅田芽衣的意识，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也是她为何可以苏醒过来的缘故。
奥菲莉娅睁开凄迷的眼眸，踉踉跄跄地站起，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只巨蛇的内脏腹腔之中！
血红的内壁分泌着发臭的黏液，黄褐色的、胃酸一样的东西，从穹顶滴落，落在奥菲莉娅的脚下。
“衔尾之蛇……”
不知怎么的，奥菲莉娅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想法——自己被「万物归一」的圣蛇所吞噬。
呸，圣蛇。
只是愚弄教众的、狗屎一样的图腾罢了。
“浅田芽衣，给我滚出来！”
“呵呵，你不应该称呼我为主教大人么……”
清冷而又妩媚的声音在奥菲莉娅的心中响起，她惊觉回头，却发现浅田芽衣已经变成了一条三四米高的美女巨蛇——
“欢迎来到我的幻术世界，奥菲莉娅圣女。”
蛇信嘶声和浅田芽衣清冷的声音相互交错，这种诡邪的状态，让奥菲莉娅心中莫名惊悸！
“奥菲莉娅，直面你心中最大的恐惧吧，让它从梦幻泡影变成真正的现实……嘶嘶……嘶嘶……”
下一刻，风景骤变——
那是凄冷的月光，那是小小的村落，那是跪了一地的村民。
革命军的首领有些嫌弃地擦拭着手中鲜血，牛根生和马大壮的尸体，匍匐在他脚下。
“其他人，就拜托圣女殿下了。”
奥菲莉娅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另一个“自己”点了点头，手中撑起洁白的雨伞，走到了革命军首领旁边。
那双凄美的眼睛，看着身后那一排哭叫的村民，微微一笑。
然后，村民的脑袋突兀涨起，猛地炸开。
鲜血与脑浆，像雨点般，密密麻麻地崩落，落在了撑起的伞上。
不……不……这不是我的梦魇……
我的梦魇明明是……
明明是自己成为圣女的那一刻……
为什么……为什么成为那个人的性偶之后……连我的梦魇都会改变……
奥菲莉娅踉跄着退后，可就在退后的时候，却被一只手阻止了。
她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回头。
然后，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