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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如何?我能感受到阳光正在变得温暖。”

万尼亚似乎不愿在这个有关自己死亡的话题上再继续进行什么深入的讨论了。

“万里无云,大公阁下。”

凯尔希应声回答道——她对这类狗血的剧情早已司空见惯,如果能避免听到当事人过多的唠叨,她会非常乐意。

而躺在床上的万尼亚听到凯尔希这被重复了无数遍的回答后,沉默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轻声自语道:“……万里无云……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了。”

“……您感到绝望。”

凯尔希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但她那平静的语调让人感觉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事实上,结果也确实如此。

万尼亚对凯尔希这奇怪地语气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绝望……哈,也许吧,但绝望只是一开始的昙花一现,而我们漫长的生活里,更多的是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它既不令人绝望,也不会使你的人生满溢欢愉。”

万尼亚的“目光”越过了窗户,越过山谷,又越过乌萨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都在折中地活着,小姐,有人称其为麻木,也有人认为……我这属于自作自受。”

“……是的,天气转暖了,刚才那阵风不再让我感到刺骨难耐……是的,春天快到了。”

“但我这个迟暮之人,是看不到鲜花盛开在乌萨斯大地上的样子了。”

说到这里,万尼亚哽了一下,随后努力将头转向了凯尔希的方向,然后才继续说道:“是……谁派你来的?小姐?”

“您已经猜到了,万尼亚大公阁下。”凯尔希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没有因为自己的伪装被撕破而慌乱丝毫。

“而你也并不惊讶……我以为像我这样一事无成,最后还要被推到台前当替死鬼的人,总会被年轻人低看一眼。”万尼亚自嘲道。

不过凯尔希却对此反驳道:“我从未低看过任何一个人,何况您是一位乌萨斯的大公。”

“呵,也许吧……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那方派来的……”万尼亚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你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所以让我来猜猜看吧……”

“是帝国议长?不,不不不……他与这些事情毫无牵连,他也不具备这种越俎代庖的手腕,如果是他的意思……哈,我倒宁可是他的意思,只有手腕过硬才能在那个位置坐的长久。”

万尼亚似乎有些遗憾,但“游戏”依旧要进行下去,容不得他感慨太久。

“那么,是集团军里的那些蛀虫?那些胆小怕事的老东西……不,也不对,他们有更简单的办法。对付我这样一个瘫痪的瞎子老头,用不着这么麻烦……”

“那又会是谁呢?让我猜猜看吧,小姐,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万尼亚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在凯尔希后颈摸到的那道疤痕……那道疤痕,他只在先前接触过的那个家伙身上看到过,而且也是在头部的位置……

“……”

“你还在吗,小姐?”

万尼亚还要再做最后一件事,如果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的话一定能讲给……眼前的凯尔希勋爵听。

那位“贵族”告诉他,这是他最后赎罪的机会了……

“我在。”凯尔希的语气依旧那么平静。

“……是陛下的意思?是陛下要我这个……愚蠢傲慢的人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价吗?”万尼亚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无人知晓。

“我知道,我就知道那晚不是一个可怕的梦……”

“……你知道双目失明的感觉吗?从那片我早已习惯的黑暗视野中,我感到有什么更扭曲的东西在蠕动……恐怖的异样感。”

万尼亚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但凯尔希的话却又将他重新给拉回了现实:“您是说,失明也无法遮掩的恐惧。”

“……那是内卫的意志,小姐,那晚,皇帝的利刃距离我的咽喉只有咫尺之遥。”

……

“不,还是让我来吧。”维特接过侍从递来的苹果和被布料包裹着的水果刀,“虽然我的行程很紧,但如果连为旧友削个苹果的时间都没有,那未免也太让人感到心寒了。”

然而,就在维特准备动手时,万尼亚突然开口制止了他。“我怎么好意思让议长先生为我做这种杂事呢?”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调侃和戏谑。

维特微微一愣,然后开口说道:“……您是在讽刺我吗?”

“或许吧……也许帝国议长不该操刀,你应该专注于更重要的事情。”

维特沉默了片刻,他盯着万尼亚那双眼睛,突然就笑了出来,说道:“别说笑了,老朋友,只是削个苹果而已,难道你要说什么迷信的话题吗?”

说完,维特还特意将手上的苹果晃了晃,说道:“看,疗养院的瓜果很新鲜。这也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吧。”

但万尼亚依旧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维特,我的朋友,把刀给我吧。 也许我该适当活动一番,免得自己生锈。”

“不,你太虚弱了,你会割到自己的手的。”维特皱着眉头拒绝了万尼亚的请求,毕竟让一个虚弱地病人削水果什么的,一看就危险的很。

但万尼亚对维特可是了解的很,他只是盯着维特的双眼,开口说道:“怎么?难道你也觉得乌萨斯的将校,连用水果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不,我没有这么想过。”维特开口否决道,但这也就达到了万尼亚的目的……

“……唉,好吧,老朋友,刀给你……千万小心些,我可不想听到什么议长刺杀大公的谣言。”维特几乎是笑着将刀递给了万尼亚,而万尼亚只是沉默地接过了刀……

……

“!”

“你这是……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切下自己的手指……医生!”

维特看着万尼亚那被自己亲手切掉的食指,立马就要起身去找医生……但万尼亚拦住了他。

“嘶……维特!不要紧张,这并没有想象中疼痛……常年的阵痛已经让我习惯了……别急着离开,先听我说。”万尼亚忍着剧痛,颤颤巍巍地将桌子上的那节食指拿了起来。

他看着被自己亲手切下的食指,似乎似乎也随之穿越到了以前:“看呐,维特,我的右手在炮火声中震掉了指甲……卡西米尔人削掉了我的右手拇指, 而东国的刺客取走了食指的一半。”

“我常为我的右手感到不值,维特,只因为右手是我持刀的手,它就遭到了如此对待。”

“现在,我切下我左手的食指。 这下我的双手就都不再健全了……很公平,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