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天蒙蒙的亮了,河南川觉得生活还是不错的,
最少不会让他待在那个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的地方,尤其是那虐待人早就成了习惯的继母身边。
想想今天就可以去人牙市场买个煮饭婆子心情就好许多。
他打算是买两个煮饭婆子,一个放到两个姐姐和姐夫的院子,一个放在自己的院子。
带着这样的想法就去了人牙市场,可那些婆子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虽然他没有摆出什么居高临下不屑的样子,可那些所谓的婆子也没有什么被人使唤的样子,
她们的角色并不觉得自己适合当杂役或者婢女。
“老板,家里的女人做饭粗糙,甚至还不怎么会做,所以我想着买上两个会煮饭的婆子,你看能给我介绍吗?”
老板虽然认出这是昨天那个柔弱的男子,可换了一身新衣服,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所刮目相看的,不再有其他的想法。
“专门煮饭的婆子,怕是不好买,因为他们基本是光指挥,不会做的像大户人家的厨房,
那婆子和粗屎丫头小厮都是配套的,单独的买两个煮饭的,你只能去看那边的,
像那边孤儿寡母,光生女儿被休的,基本都可以用。”
何南川无奈摇头,他倒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可就是受不了自己做饭洗衣,毕竟在现代,他就是一个牛马身份。
很快一家映入了他的眼帘,有老头、老太太,也有儿子、儿媳妇,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那一家几口人呢?”
老板顺着河南川手指的方向望去。
“你家可不是你看到了那几口于老头适合看门,他老太婆倒是会煮饭,两个儿子儿媳妇干活也麻利,
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只是他们的大儿子,就是旁边那个腿受伤的是从军队回来的,
少了一条腿,他们一家是不分开,被卖的。”
何南川张大了嘴巴,难道他听错了吗?这军队回来的军残不应该朝廷管吃管喝吗?怎么还能被人发卖了?
面对河南川的表情那副身躯,曾经面对殉葬生死大势的他,变得不再自信。
“求求好心人,买了我们一家人吧,别看我大儿腿受伤,他在家里劈柴干活都可以的,就是动作比别人慢了点儿,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河南川看着老头干咳的嘴,嘴唇上好几道深深的血印,就知道他经常要对别人说这些话。
“家里也没什么活,主要女人孩子多,没有个看门看院的,我出去也不放心。”
说到这里,河南川再次打量着这一家人,想要判断一下他们是不是心地柔善之人,或者是可以相信的人。
看一家人倒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是缺乏一些自信,一直跪着求着,
就连那三个孩子看着也比他的儿女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也学着大人跪着磕头。
“行吧,一家人我全要了,你们回去只能住在前院的下人房,后院没有我的允许,除了厨房可不能随便闯入。”
安排这些就开始给老板问询那个院子买下来得多少钱,今天来除了买下人还是要买院子,他不想租赁院子。
老板快速的跟他算着这些,也告诉他几日之后就能办好转办房契,到时候那上面会写上他的名字。
何南川点点头,也就是在聊天之余,那些人也从那窄小的牢笼里放了出来,腿脚不合适的汉子挪了几步,那半条腿就开始渗血。
生怕河南川会反悔,快速让老太婆用破衣衫包裹着孩子,那半条开始渗血的腿。
“不用包扎了,一会给他拿一些药,让他的腿也会缓和一些。”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他们不知道这家人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一直性子懦弱胆小的老头,
今天怎么就敢面对这样的富贵人,开始求着买下他们所有人的大话。
“扶着他吧,到门口咱们找个牛车先回到院子再说。”
和老头一样,家里也有伤残军人的丁家汉子,顿时勃然大怒。
而在一旁的几个女人抬眸唇瓣勾出一抹冷笑。
“估计买这个受伤腿上渗血的人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听说这县里的富贵人家都有虐待下人的毛病。”
听到这里但凡家里有伤残军人的,都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中。
赶车曾经送过河南川一家人的小孩儿,快速的站出来替河南川说解围的话。
“这公子可是秀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几个人根本不由他解释,还是保持着冰冷的面容,对他们而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花钱买了这些人,一个两个不怒反笑阴恻恻的说着那些有一句没一句的话,汉子听的气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河南川以及那家人根本没听到这些话已经离开了那所谓的人牙市场去了,他们熟悉的那个院儿。
坐在牛车上河南川就开始安排。
“回去后养伤的养伤,干院里活的就干院里活,
我院和你们前院的那些空闲可种地的地方就仰仗你这两个没有受伤的儿子,
至于你受伤的儿子就先养着吧,饭的话我们两个院儿就不起火了,
你们做好了搬到后院石桌上喊一声就好。”
老太婆和两个儿媳妇认真的听着男人的安排,至于那个腿受伤的曾经也定过亲,
因为受伤了被自家大伯那个好赌的把他们全家都卖了不说,还把定的亲安置在自己儿子身上。
“我会教你一些编制手工的玩意儿,你腿受伤手还好着,编了让你家其他两个男子上集市上卖。”
受伤的男子不再紧绷着脸,眸光也变得松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们一家给我们的饭做好后,自己再做,我会给你们一些黑米和糙米,其他的我也提供不了蔬菜,我会给你们的。”
虽说两种米他们没听过,但女人也在试想着黑米是不是就是他们吃的黑面那种杂粮的东西?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河南川的院前,付完了钱,一窝子人就在河南川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这就是前院的厨房,东西我一会儿让他们拿过来,你们就张罗着开始煮饭吧!”
那两院的人也很快来到了这所谓的下人房,看着一家老少女人,心里五味杂陈,倒是那耷拉眼皮的,满脸褶皱的女人,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主人,这些都是家里人吗?”
余老头的老太婆是个会说话的,平时也不多说什么,会卡住点儿说。
顺着河南川出去,大牛也带着媳妇去办了婚书,两个媳妇都是平妻。
河南川的媳妇叶子开口,“这两个大姑姐说这两个是我的大姑姐,那个是我的姐夫,这三个孩子是我和相公的。”
明事理的女人带着儿媳和儿子开始一一喊喊着河南川的媳妇,为少夫人两个大姑姐喊大姑娘、
二姑娘,三个孩子也喊了小公子和小小姐。
河南川着手开口说话,制止了这家人的喊法。
“称呼不大重要,先忙着做饭吧。叶子,
你带着这兄弟俩去把那边厨房缸里的东西先挪一点过来,够用就行,吃完饭让他们把缸搬到这边。”
几个男人倒没有犹豫,去到厨房后开始搬那些厨房里的大缸。
很吃力,也很小心,就在他们现在前院厨房旁边的两间空闲的房子,放下了那几个大缸,
他们记得清楚主人交代过,只有黑米和糙米才属于他们的,
其他的米还有土豆就那样放在那里,还有二他们看着眼馋的白面挂面。
何南川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就拿出了那每日必赏的一斤牛杂。
“这是牛杂,每天我们都会吃一顿,那牛肺没有人喜欢吃,余老头你们就吃了吧?”
别说是牛肺,牛屎他们倒不少见,跟肉有关的,他们是连闻都闻不上。
三个女人看到河南川手里提的那一块肺,少说也得有二两重美滋滋的,可对河南川来说,这二两能干个啥?
“一斤的牛杂,但凡是那种筋拉拉的像油一样的白筋,我们都不要,你们都一起煮了吃吧,我们只要牛肝和牛心。”
河南川说到这里,两个姐姐直咽口水,对她们来说,那些东西也是好吃的,
毕竟以前在继母家里有什么,除了河南川,就是他那12岁的儿子,
她们连煮那些东西的汤都没有机会闻一闻。
“叶子,那些布料什么的都拿来吧,让她们抽空点着灯,做一些衣物,看她们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真丢人!”
听着相公的安排,不敢有任何反驳,就那样傻傻的点头,他知道相公的想法都是对的。
“大牛,跟我出去一趟,咱们搁点猪油回来练一练,以后孩子们也有点油渣,吃炒菜放猪油还会香点。”
听到河南川这个少爷喊自己姐夫大牛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姐夫可能没什么话语权。
可主子就是主子,有没有权势都不重要。
“你今天也跑累了吧,让我去买猪油吧,咱们这巷子出去没多远,就有一个猪肉摊子。”
听大牛的话,河南川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你个憨货,买的都是便宜的,我要的当然是最好的,还是咱们一起吧,光走路不提东西,我还是能扛住的。”
听到这里于家老头也赶快指挥,刚搬完刚的两个儿子。
“主人,要不然就让两个儿子也跟着去吧,想买什么东西都可以让他们拿,犯不着让姑爷跟着遭罪。”
何南川照着于老头的肩膀来了一巴掌。
“喊他姑爷就对了,以后喊我公子吧,不要主人,主人的,让我觉得难堪。”
老头快速纠正着自己的称呼。
“行,你们哥俩跟着我们去吧,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轻松的回来。”
这次出去是带了两个提东西的帮手,河南川的目的,本是买点油,可现在就不是这种事儿了。
“老板,这些大骨头我全要了,还有这几溜子油也给我拿上那个那个牛头吧,还是猪头也给我装上。”
三个人像傻子一样,站在何南川的身后,就看着他东指一下,西指一下,不一会儿就装了好几个大油纸包。
“你们几个先把这些送回院子,我和大牛一块去买些调料,骨头记着剁开,要不然里面的骨髓可不会流出来。”
两个人像小伙伴一样,手搀着手就来到了佐料店,买了一大堆辣椒。
河南川还特意看有没有辣椒籽,还买了一些其他辛辣的东西。
“我好久没有吃烤串了,如果这里有铁匠铺,可以打造一个烤串架子就好了。”
何南川的自言自语,让佐料部的老板听到了,给他指了指哪些地方有铁匠铺,哪一家是打的最好的铁匠。
“好吧,以后我们会经常来你这里买佐料的。”
嘴上这样说的,但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烤串架子。
一路上大牛都不敢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笨拙的,低着头拿着东西,
河南川时不时的冲着他扯扯嘴角,虽然没说话,但大牛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影子,一步一回头的样子。
家里的几个孩子更是可爱,虽然没敢像以前那样躲着他的父亲,
但现在他们还是会躲在厨房的角落探头去看他们的父亲,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娘亲,爹爹要送我们读书,有钱吗?他自己不也在读书吗?为什么他不教我们呢?”
听着两个儿子的问话,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里掠过一丝异想,但迅速恢复从容,改变了往日的慌乱。
“你们爹爹很忙,再说你们读的书,那才有几个字啊,你们爹爹每日要看许多书,
他不会在你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说完这些,两个孩子面色一沉,立刻松开抚摸母亲手的那对小手掌。
“娘亲的意思是,爹爹并不重视我们,让我们读书也是学一些小孩子学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爹爹这个年龄怕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学过了,已经厌烦了!”
女人不敢正面回答,更不会点头,只是指着不远处听着气气嚷嚷的吵骂声。
“你们听过你们爹爹说粗话吗?像咱们邻居那样?!”
娘亲的话,令两个孩子低下了头。是的,他们搬来那么多天,
两边的邻居说脏话,谩骂人,女人的哭泣声从来都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