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北看了一会儿舆图,告诉小伙计,自己的要求很简单,一处安静点的小宅院,有简单家具更好,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关键是要干净,如果院子里有水井那就更好了。
至于位置,没有特别的要求。
小伙计忙不迭地去拿了两张房屋布局图来。
“客官,这两套房子是主家刚挂到我们这里的,这套位置有些偏僻,不过院子很大,这套在城中心靠西位置也很干净。”
林婆子看着纪晓北拿主意。
“娘,你觉得住哪里好?”纪晓北问。
林婆子想了一下说:“北呀,还是住在繁华地儿吧,以后买东西,请大夫什么的方便,贵点就贵点!”
林婆子咬了咬后槽牙,下定决心说。
繁华地儿人多,药铺多,请个大夫抓个药什么的方便。
纪晓北很佩服林婆子这一点,平日里抠的要死要活的,但为了她大闺女的安全,她是真的舍得花钱。
她想住在繁华地,就为了以后生娃的时候,请大夫方便些。
“行,按我娘说的,先去看这套房子吧!”
纪晓北笑着说。
林婆子笑呵呵地抚了抚鬓角的白发,家里的大事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
出来之前,黄婆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她咬牙给自己扎了几针,硬撑着出来了。
可是到了牙房,她就一直蹲在茅厕里,腿都发虚了。
“北呀,我在这里等你们吧……不跟你们去看房了,哎呦,不行,我还得上个茅厕……”
黄婆捂着肚子又跑了。
纪晓北在她身后喊:“黄婆,别乱跑,一会儿我们回来接你!”
掌柜的笑着迎上来:“客官,我来照顾老太太,您们放心去吧!”
小伙计驾着马车走在前面,石头驾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纪德才来大安州府,有些激动,不停地左看右看,害的石头时刻注意着周围,时不时拿驴鞭矫正它的路线。
车上的杈子他们有说有笑,看着路两边的热闹。
石头一路上脸色铁青,一个劲儿骂纪德才没见过世面,不好好拉车,到处瞎看,害得自己还得帮它看路,错过了很多风景。
林婆子、纪晓北和富贵铁良他们四个坐在车里。
杈子和石头分坐在左右车辕上。
突然,车厢里的富贵坐在右边,喊道:“快看,那边是啥人?坐的马车比咱们这个还豪华,左右还跟着那么多的家丁,好威风呀!”
铁良也探出头去看。
纪晓北听到了抬起身子,往右边侧了身,驴车猛地一颤。
林婆子拉着纪晓北的后衣襟子:“别,别都过去呀……”
杈子眼看着纪德才往右侧倒去,吓得他大喊一声:“哎!德才……”
石头正伸着脖子,看那豪华的马车,突然觉得自己被抬高了。
“啊……”
“天呀……”
“救命……”
在几个人强大的右倾作用力下,纪德才两眼一闭,放弃了挣扎。
“砰……”
马车侧翻了,纪德才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面上……
车辕子上的石头被翘起来,飞出去了老远……
杈子骑着一截断掉的车辕子,疼着两眼冒金星,随后泪喷涌而出,不会把蛋蛋硌掉了吧……
哇哇哇……
再看后面,驴车的右侧车帮四分五裂,富贵和铁良身上裹着车棚的绒布,滚了出来。
纪晓北两只大足,磐石一般稳稳地踩光秃秃的驴车板子。
林婆子目瞪口呆地抱着她一只粗腿。
纪晓北一脸恼怒:“都说了不让你们胡乱看了,专心坐车,非不听,闹出事来了吧……”
一脸泪痕的杈子无辜地看着纪晓北,任由下半身颤抖,疼呀!还不能摸……
远处的石头一身的土,急吼吼地爬起来:“姐……”
富贵和铁良被缠在了一起,呼喊着杈子救命……
林婆子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哭了出来。
“咋了这是?好好的车,车辕子怎么就拧巴折了呢,我的车呀……”
老婆子哭的撕心裂肺。
纪晓北拉拉她的袖子:“娘,别哭,大街上,让人笑话……”
林婆子哽咽着把泪憋了回去。
丢人,不能丢在安州府!
纪德才露着肚子,倒腾着四条腿,像是在蹬双人自行车,嘴里哀嚎着……
“啊……额……”
它被驴套和缰绳给箍住了脖子,越挣扎越紧,翻着白眼差点窒息,
它只好瞪着大驴眼,躺平了!
路上好多人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指着地上的人捂嘴笑,有人指着驴偷偷笑……
纪晓北安慰着受惊的林婆子,瞥了一眼纪德才,心里骂道:他娘的,还有一个装死躺平的……
石头一身的土跑过来,把富贵和铁良身上的绒布撕扯下来。
他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在安州府。
他恼怒又羞愧红着脸喊:“快去把纪德才弄起来……”
杈子夹着两条腿,颤抖着跟着去了。
几个孩子都被吓傻了,浑身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趴着跪着的使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把纪德才给搬起来。
那豪华的马车和护卫走近了,被挡住了去路。
护卫冷厉地喊道:“前面何人,还不快点让路!”
纪晓北陪着笑脸说:“别急,别急,这就清理路障……”
她两步跨到纪德才身边,去扯路障脖子上紧缠着的马缰绳,可被它的大头压着,根本就拉不动。
她随身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纪德才脖子割去。
对面的家丁和护卫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的大刀
:这人好生猛!
石头和林婆子吓得脸都白了:“北,德才不懂事,别杀它呀……”
纪德才把白眼翻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闪亮的匕首,正朝自己脖子刺过来。
“啊……呃……德彪……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