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门上的红灯亮着,外面走廊上的长椅蔚兮静静坐着。
看着前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蔚兮脸上那若有似无的嘲讽从来到这医院就再也没有从嘴角上下来。
如果他早些回到这里,或许可以帮助父母避开这场车祸,可是......
他来得晚了,改变不了什么。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红光,时间静静流逝,红光变成绿光。
绿色的手术服从里面走出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常用的话术,在这群人中炸开。
一个个面色苍白,可那些眼底隐隐的笑意,被如今的蔚兮一览无余。
接下来,他们打算瓜分遗产了!
抢救后的身躯从抢救室里面退出来。上面盖着白布,昭示着他们已经消亡。
“小阿兮,你......”
柳埕喊住向外离开的蔚兮,可蔚兮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往外走着。
见如此情景想到自己媳妇儿的吩咐,便放任他离开。
最后一面曾经的蔚兮没有见到过,现在的蔚兮见了也没任何意义。
悠然漫步,在脑海中静静回想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所医院院坝桂花树下,蔚兮靠树而坐,小手拿着一根枝条在泥土上乱画着。
从最开始醒来到现在。
他都分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若是梦境他怎么会感觉这么真实?若是现实怎么可以跳出剧情之外?
他已经被选为任务者许多年,关于他的原始剧情是不能作为改变而存在,若真的改变自己原始世界剧情,他必然会因为因果而滞留于方天地至轮回。
脑子始终浑浑噩噩的。
最后索性不想了,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
倚在树边昏沉沉的睡去。
蔚兮是被冷风吹醒的,身上厚重了些,睁眼看见身上大一号的黑色外套,上面散发着栀子花香,或许是与自己身上散发的味道太过相似,此刻的他露出迷茫神情。
天已经擦黑,没有一个人来寻他,想必那些人还没有商议好谁占大头。
蔚兮摇了摇脑袋,虚着眼回想当时的情况,当时的他年纪太小,忽闻噩耗,还没到医院,便已经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
他害怕极了,边流泪边往外摸索。
任由他在医院到处寻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
蔚兮手撑着树干起身,带着深意看了眼面前的双人合抱大的桂花树。
最后寻得累了,他是在这树下睡着了。
沉默了一阵后,算着时间。
哒~
“小阿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我一阵好找!”
越来越近的柳埕,蔚兮静静盯着来人,等到靠近了,才起唇,“以后你是我监护人?”
话是问句,口气却像是肯定。
“你最亲的人是我,理应是......”由我来负责!
柳埕的话,还没有说完,蔚兮抬头望着他,“你在做梦!”
四个字铿锵有力,衬得柳埕的脸都白了一块,毕竟有过一世,蔚兮他并不想重蹈覆辙!
“你在说什么?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监护人除了我还有比我更配?”
小手被忽然的拉扯弄得生疼,蔚兮皮笑肉不笑重复了一遍,“你在做梦!”
柳埕气急了,好不容易应付完吸血的一大家子外戚拿到的抚养权,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当下扬了手,想给个小小的教训。
“你为何打人?”
闻声,两人都向声音发出地看过去。
柳埕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的背后则是一身黑色衣服的保镖。
“他们谋划我父母遗产,他是领头人,还想囚禁我!”
脆脆的儿童音,惊人的话语!
是在外人面前被戳穿后的窘迫,又带着些温怒之色,柳埕脸色涨得又红又黑。
“我是你最亲的人,你说的......”眼睛往那少年身影瞟了又瞟,想解释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觉得没必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讲解那么多,扭头恶狠狠的盯着拉扯着的蔚兮,“切,法律规定,你必须得有监护人!”
蔚兮眼睛眨了眨,柳埕的表情是以前未曾见过的,“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急不可耐的模样!
轻声细语,有嘲弄的意味儿。
柳埕瞬间就听出来了没有说完的讽刺,只见他眸色微眯,“啧~我也没见过你如此没教养!”
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
被遗忘的一少一保不约而同眼中泛起一丝不快,少年眼中是自己的衣服因为争执而落在地上,保镖眼中的不快亦是如此。
“少爷,脏了!”是在提醒少年可以不拿了。
少年的母亲是个设计师,这件衣服是他今年生日为他而设计制作。
今天来医院复诊,路过时看见小小的蔚兮在桂花树下,冷风吹过,鬼使神差就把衣服给披上去了。
复诊后,左思右想,这衣服终归是母亲给自己的,该拿回来的,才回来了此处,可......没想到会遇见大人掴掌小孩的场景。
自己母亲的心意也被两人如此践踏!
头轻微一晃,保镖上前强制性把柳埕与蔚兮分开来。
见两人冷静下来半分,慕言峪冷着一张脸,“你们两个弄脏我的衣服,不打算给个解释?”
蔚兮视线瞥向脚下踩着的大衣,泥土在上面做出一幅画来,“找他!”
不管自己有没有拿到蔚家的财政大权,凭着自己与刚才分开的外甥关系,这衣服也得自己负责。
轻咳两声后,柳埕挣脱开保镖的钳制,整理了下因争执而产生的凌乱衣领,一副不屑,“多少钱,赔便是了!”
慕言峪年纪不算大,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嘴巴皱成一团,反讽回去,“那不是钱的问题!”
是他母亲辛辛苦苦准备的生日礼!
因为自己莫名的想法,目前被人踩在脚下,目光不爽的接触到那双小一号的脚时。
上面尴尬般点了两下,再挪开了步伐。
小眼珠子把慕言峪从上盯到下,从左盯到右,大拇指抱着怀疑伸进口中啃咬着,脑袋在思索。
忽然一阵幽风吹来,侵入心脾味道自鼻中展开。
小眼睛往上抬了抬。
“要不...把我赔给你?”